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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

      “我不明白,既然你也见过刺杀苏夫人的真凶是高志,就是证人了,为什么不能指证高家为苏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林珑问道,就算她不忍看高志死,同样更不忍看苏夫人出事,再说这是两码事,一想到宫里虚伪的高贵妃,她更担心苏夫人,要与这样的人相处无异于与狼谋皮。

    叶旭尧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妻子义愤填膺的小脸,爱怜地抚摸了一阵,“我的只是一份孤证,苏辞是苏皇后亲弟,他的证词不顶用,而我与苏家又走得近,凭着苏皇后住在我们这里,这份证词皇上采信,天下人也会质疑。高家也是勋贵之家,在朝堂里面结党营私,盘根错节,一份孤证会让多少人心服口服?”嘲讽一笑,“只怕高贵妃在那儿哭上一哭喊冤,高家一系的人就会上折子,到头来也置不了高家于死地。”

    林珑听得握紧粉拳。

    叶旭尧好笑地握紧她的手,“好了,别想那么多,快睡吧,你现在是双身子,更需要睡眠。”

    林珑这才闭上眼睛,在梦乡里继续为苏梓瑜不值,有时候就算是至尊的皇后也与幸福十万八千里,这让她更珍惜与叶旭尧的缘份,下意识地更往他怀里钻。

    翌日,喝了新人敬的茶,林珑就准备起程离开这庄子,偏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来报,说是钟福家的昨儿夜里死了。

    林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钟福家的不正是织锦?

    ------题外话------

    照例今晚有二更。

    ☆、第八十六章 查明(二更)

    林珑想明白后,没有耽搁,匆匆与马车里的苏梓瑜说了几句,苏梓瑜道:“你先别急,赶紧过去看看,我们午后再启程。”

    话音一落,她搭着晋嬷嬷的手下了马车。

    林珑行了一礼,“那我先过去了。”

    苏梓瑜点点头,再度回到屋子里面歇息,对于回别宫她并不太期待,早一刻迟一刻也无甚分别。

    叶旭尧也赶紧下马,与苏梓瑜道了声罪,扶着妻子就往钟福的住所而去。

    钟福并没有住在大屋里面,而是守规矩的住在离大屋不远的一座小四合院面。听闻死了人,众人都在屋门前围观,一看到叶旭尧和林珑来了,忙分开一条道给他们夫妻。

    叶旭尧的神色紧绷,这死了人可不是开玩笑的,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担忧地与身边的妻子道:“你还是在屋外不要进去了,我去处理即可。”

    林珑却摇摇头,“不,我要进去看看。”

    不管如何,她与织锦也算相识一场,再说路上已听闻了织锦是被人用刀子捅死的,她万万没想到这人说死就死了?一如她爹去世那会儿,说走就走,没给她半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叶旭尧还是不太放心地看着她,“如果怕了,就与我说不要逞强,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我知道了,啰嗦。”林珑撇了他一眼,更是率先往那血腥味最浓的屋里而去。

    叶旭尧摇摇头,这丫头有时候胆子大到让他担心,脚下步子加快两步赶到她身边,若真被吓着了,他还能第一时间在她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钟福耸搭着脑袋蹲在墙角那儿,那叫锦儿的小女孩紧紧地巴着身上带血的男孩的衣物,而男孩正被两个高壮的男子抓住动弹不得,周围帮忙的庄户都一声不吭,见到主子来,忙下跪行礼。

    林珑上前颤着手掀开了盖在织锦头上的白巾,露出的是织锦死不瞑目的脸,嘴角流下一串鲜血,胸口处更是开了个血洞,森幽幽地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叶旭尧趁妻子错愕,一把将那白巾盖上,不再让妻子看织锦的死状。“到底是谁干的?”

    “回爷的话,是这男娃子干的。”一旁有人站出来回话。

    钟福却是两眼没有焦矩地蹲在那儿,这男人再也没有林珑初到庄子来时的精气神,估计他也没想到儿子会刺杀了继母。

    “她该死,她打锦儿,我就杀她——”男孩还在叫嚣着,双眼发红,恨极了虐待兄妹的继母。

    林珑听得心惊,听到丈夫问仔细了,才知道是昨儿夜里织锦喝完喜酒回来,可能酒意上涌人微醉,竟把睡着的继女抓起来一阵毒打,后来那男孩气不过,冲动之下抓起刀子就往织锦的心脏捅去。

    “送官府。”叶旭尧留下一句,拉着林珑就要出去。

    “不,大爷,不能送官府。”钟福听到这话,立即回神,他跪在地上求叶旭尧网开一面,他就这么一个男丁,不能送官府法办。

    “这织锦曾是侍候过太太的,她现今这样死了,太太那儿也不好回话,你是钟家陪嫁过来的老人,自当知道规矩。”叶旭尧冷声道,“不过织锦自个儿也有取死之道,到时候我自会给你一纸求情书。”

    钟福闻言,愣然地跪在那儿,他不知道为何就这么家门不幸?

    林珑出得来外面,呼出一口憋在胸中的闷气,吩咐庄子里的妇人,将织锦下葬入土为安,然后又着人去给织锦的老子和娘报信,这人死了总要让人家爹娘知晓。

    办妥这些个琐事,她才随丈夫走出这压抑的四合院,“昨儿还热热闹闹的,今儿个却又是白事哭啼,人生真无常。”

    叶旭尧扶紧她的手臂,听到她老气横秋的话,顿时失笑:“你十六岁未到,又没有七老八十,怎个说这些个话?这织锦之死自己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同样不值得同情。”

    “继母就是继母,又能对孩子好到哪儿去?”林珑感慨地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转头与丈夫道:“我可要活得长长久久的,至少要走在你后头,绝不能让你整个后娘来打我的娃。”

    叶旭尧有时候真想敲开妻子的脑袋看看她都在想什么,遂板着脸道,“净胡思乱想,一大早地咒自己很好听吗?”

    林珑听后吐了吐舌头,“我这不过是说来听听罢了,当不得真。”

    叶旭尧斜睨她,“放心,我死,你也还没死,别忘了我可比你大得多。”

    “呸呸呸,这些话不吉利不许说了。”林珑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咬着唇道:“我说错了还不行?我还想着与你白头到老,你若先走了,谁来疼我?”

    叶旭尧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看她着急,不顾场合地揽住她的腰,让她走得稳些,“往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些个混话。”

    “知道了。”林珑这会儿可不敢再捻虎须,只得顺着丈夫的话去回应。

    叶旭尧伸手掐了掐她的俏脸蛋,这才放过她。

    两人回到庄子里,因钟福出了这事,叶旭尧怕他担不起庄子里的事务,所以又临时指定了个管事,协助钟福管理庄务。

    香椽在给林珑奉上甜汤的时候叹息一声,“想当初我们还在宅子里一处当差,如今却是天人永隔,这织锦若能看开点也不至于如此。”

    没说出口的是,估计是昨儿的婚礼刺痛了织锦的心,所以织锦才会一时心里不平衡拿继女出气,这才枉送了性命。

    “可不是?”林珑呷了口温热的甜汤,“好了,织锦的事情就此过去,别再提了。”

    “是,大奶奶。”香椽点头道,盘了妇人发型的她回到南园后估计也不能在林珑面前当大丫鬟了,想来也有几分不舍。

    林珑倒是没有察觉到香椽想得那么长远,而是随口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匆匆用了午膳,这才重新上马车准备离去。

    林珑与苏梓瑜共乘一辆,路上也好打发时间,叶旭尧与苏辞两人一前一后骑马护送。

    林珑微掀纱帘子,看了眼这大屋,在这儿住的日子并不长,却经历了许多事,想来也还是要唏嘘。

    “在我看来,现在舍不得怕是你。”苏梓瑜玩笑道。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林珑这才放下纱帘子,拉好车窗,不让冷风灌进来,接过香椽递上来的暖手炉,她才舒服地微眯眼,“一想到回去人多嘴杂,不如这儿清净就闷得慌。”

    “那是,在外确实清净得多。”苏夫人附和道,歪靠在褥子里,她的心事较多又更重,情绪自然比林珑要低沉得多。

    好一会儿后,气氛才和缓一些,缘于林珑嫌无聊与苏梓瑜玩起了叶子戏,苏梓瑜听说要玩叶子戏眼睛微微一眯,把晋嬷嬷和香椽扯进来,四人开始玩牌。

    林珑以前玩过,后来到苏州后就再也没玩过,不过凭着记忆还是能玩上一二,不过这是她的想当然,真玩起来,她就一直输给苏梓瑜。

    “苏夫人太厉害了。”她又一次放下手中输的牌,摇摇头道。

    苏梓瑜朝她伸出个三指。

    林珑愣然,这是什么意思?

    “我三岁就开始玩这个,那会儿看我娘玩挺有意思的,后来进宫后,又陪太后玩,宫里流行这个,打发时间刚刚好,你又怎么能玩得我这个老手?”

    林珑听得咋舌,她开始还想过要让让这苏皇后,不敢真占上风,哪知道一出手就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晋嬷嬷笑道:“叶夫人别与娘娘比这个,娘娘以前在宫里哪天心情不好,就会召妃嫔来玩叶子戏,非要人家输得惨兮兮的才会收手,论玩这个,除了太后娘娘,还没人能玩得过我家娘娘。”

    林珑一听也听明白了,太后不管玩得好与不好,那都是不能占上风的,而其他的妃嫔就任这皇后宰杀了,想到高贵妃很可能也在牌局里面输得面色阴沉,她突然又觉得这画面很搞笑。

    苏梓瑜洗着牌,一副庸懒道:“输了点钱算什么,人啊就怕连感情也输了。”

    “勾起了夫人的伤心事,倒是我的不是。”林珑忙道歉,早知道她就不提议玩这叶子戏了。

    苏梓瑜摸了摸她头顶的秀发,“不关你的事,我许久没玩也生疏了,正好练练,回宫后也不寂寞。”说完,眼里闪过一抹锐利之光。

    林珑无端感到杀气,好在不是冲她来的。

    这到行宫的路上,除了下马车用膳和解手外,倒是在玩牌中度过的。

    直到最后,林珑才算赢了一把,不由得揩了一把汗。

    苏梓瑜笑道:“好,我愿赌服输,听说你开了间脂粉铺子?”

    林珑不意外她知道,在庄子里她也给苏梓瑜亲自调制了肤膏,苏梓瑜用后赞不绝口,只是那会儿她没提到自家铺子,这会儿听她提及,遂点点头,“确有这么一间铺子。”

    “回头我让皇上给你的铺子题个匾,呃,我再给你一个‘天下第一脂粉铺’的牌匾,如何?”

    苏梓瑜说得漫不经心,林珑却是听得心潮澎湃,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她似乎看到白花花的钱银子从天而降,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人都给她的铺子题字,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忙起身道:“谢娘娘恩典。”

    苏梓瑜笑道:“这把你高兴得,连娘娘的称呼也出来了。”

    林珑笑了笑,平白得了好处,能不高兴吗?

    到达行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了,这儿是京城郊外,与庄子的路程并不遥远,所以午后出发,也还能在入夜时赶到。

    为了迎接皇后的回归,到处都是灯火通明,行宫的各级官员都跪在宫外迎接皇后的大驾。

    一到达这儿,苏梓瑜就收起了在林珑面前的和气,扶着晋嬷嬷的手踏着踏脚凳缓缓自马车下来。

    一众的行宫官员跪下大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跟着下马车的林珑听到这震天的声音,不由得怔了怔,扶着她的香椽有几分不自在,低声道:“大奶奶,我脚软。”

    在马车里玩叶子戏的时候,听着晋嬷嬷说这苏夫人是当今皇后,她那会儿就手软了,想到自己嫁妆里面的东西,她就想傻笑,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府里的其他太太和姑娘还没有,独她能得到一份,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忍着,别闹了笑话。”林珑低语安抚她。

    香椽点点头,“大奶奶,奴婢尽量。”

    主仆二人终于下了马车,林珑看苏梓瑜时,只看到一身普通贵妇人衣装的苏梓瑜此时贵气绕身,不但周身气派,更是气势迫人。

    “平身。”

    一句简单的话语她说得的气势十足,行宫官员这才站起身来。

    苏梓瑜拢着手在身后往行宫里面走去,晋嬷嬷抬头挺胸地跟在身后,林珑也不敢耽搁,自然跟上。

    多了她们主仆这对陌生人,不少行宫官员都看了过去,揣测林珑的身份。

    直到苏梓瑜吩咐给叶世子夫人备寝室,这时候人们才恍然,原来她就是襄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再看叶旭尧走过来,就更加不怀疑了。

    “夫君?”林珑看向把她拉到一边的丈夫,忙唤了声。

    “这儿是行宫,我留下不方便,你且安心住两天,我再来接你回府。”

    “我知道了,还要再吩咐一遍做甚?”

    林珑虽是娇嗔,却份外舍不得他。

    叶旭尧在她的额头上一亲,这才与她依依不舍地话别。

    林珑站在廊下,看着他与苏辞两人匆匆上马再度驶出行宫,直到看不到影子,宫娥来催,她这才转身随宫娥到寝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