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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刘七巧闭着眼睛,对杜若灵巧的舌尖没有半点的抵抗力,手指却灵活的勾开了杜若的裤腰,探了进去。带着湿热的炙烫的感觉贴在了掌心,刘七巧凭借记忆中的动作,轻微的动作了起来。

    杜若松开刘七巧的唇瓣,闭上眼眸哼了一声,伸手包裹住刘七巧灵巧的手指,顺着她的动作一起动了起来。

    “舒服吗?”刘七巧非常有职业道德的问起杜若来。

    杜若正处于攻坚阶段,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原本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表情既像痛苦又像欢*愉。刘七巧忍不住恶作剧的在顶端收拢了手指,然后不动了。杜若的身子颤了颤,对着刘七巧的掌心顶了两下,忽然一种湿热粘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杜若抱着刘七巧靠到墙壁上,仰头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大掌包裹住刘七巧的手背,不让她逃走。

    刘七巧红着脸,把头顶在杜若的胸口,他的胸口微微汗湿,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在回味高*潮的余韵。

    “这回该不伤肝了吧?”刘七巧还有心思打趣杜若。

    杜若喘了半天,总算缓了下来,眸中还带着情*欲的气息看着刘七巧,舒了一口气道:“这回伤肾了。”

    刘七巧在抬头亲了杜若的下巴一口,凑到他耳边道:“听说我爷爷把你送他的海马酒带回来了,一会儿我给你去偷一点过来?”

    杜若一头黑线的看着刘七巧,深觉得自己是败给她了,有些不服气的咬住她的耳垂,来回卷弄了几次,才小声道:“七巧,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伤肾的。”

    刘七巧假装吓得躲开,拿一旁的汗巾擦着自己的掌心,又在浴桶中吸了吸,上前帮杜若脱衣服。杜若还羞愧的想要阻拦,刘七巧大言不惭的说:“反正你是我的,看看都不行吗?”

    杜若只能一脸猪肝色的被刘七巧给脱了一个精*光。两只手尴尬的挡住下面的重要部位。刘七巧笑着推他进了浴桶,在后面帮他搓背道:“这么大了还怕羞,我还是你未来媳妇呢?再说那地方,我方才摸也摸过了,玩也玩过了,有什么好不能给我看的呢?”

    杜若只埋着头,觉得刘七巧大抵是这世上最与众不同的女子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但凡小丫鬟们进门给他送一件衣裳,还得脸红脖子粗的,再瞧瞧刘七巧这样子,分明没有半点羞涩的样子,她到底是如何练就成了这么厚的脸皮的呢?

    其实刘七巧对于真人的这个玩意儿并不算熟悉,只是以前上学时候,实验室里就摆着这样一套裸*男的模型,还是专门针对那个部位,从原始状态到完全勃*起状态的特写,所以刘七巧也就见怪不怪了。

    刘七巧一边给杜若搓背一边道:“我们是大夫啊,如果大夫不能仔细研究病人的身体,那如何给病人看病呢?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还是第一部呢,其实这跟我前世研究的医理是很想通的,望的学名就是检查,我们看病人的第一步,就是检查病人的身体,知道病人的某一个部位病变了,这样才能更好的开方用药。”

    杜若听刘七巧说到了工作问题,也顿时严肃了起来,一下子忘记了怕羞,只点头道:“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每次你都能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很多病症靠把脉是把不出来的,我们有时候也只是按照医典的记录来分析病人的情况,就比如太后娘娘的消渴症,刚开始确实很难判断。”

    刘七巧知道杜若对医学方面有着强烈的兴趣,只是中国的传统医学在数据检测这一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研究,她不知道她的理论杜若会不会相信,而且就算相信了,按照现在的科学条件,也只能当做是一种茶余饭后的消遣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不过我还是打算跟你说说看的。”刘七巧拿起汗巾搭在杜若的背上,又转身去往灶台上舀了一勺热水,放入浴桶中,这才取了汗巾,从后面抱着杜若,蹭着他的脸颊道:“比如,你知道男人跟女人能生小孩,但是你知道为什么男人跟女人能生小孩吗?”

    杜若拧眉想了想,这个问题好像他还真的从来没研究过,知道能生就行了,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能生呢?

    刘七巧咬着他的耳朵解释道:“你刚刚糊了我一手的东西叫精*子,它进入了我的身体之后呢,会跟我身体里面的某一样东西结合,然后发育最后就形成了胎儿。”

    杜若似懂非懂的点头,虽然还是在云里雾里。刘七巧继续道:“中医靠把脉测定怀孕,是要等胎儿有了胎心之后,观测脉搏的变动,可是按照我前世的西医理论,只要在你的精子进入我的身体之后,我的身体就有了变化,可以通过检测血液中某种物质的变化,就可以判定我是否怀孕了。消渴症也是这种原理,得消渴症的人,在外在还没有任何表现的时候,其实血液已经有了变化,通过测定血液中的某种物质,检测病人是否得了消渴症,这样就可以不延误医治了。”

    杜若越听越觉得有兴趣了起来,只蹙眉道:“那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中医任何一样病症都可以用你刚才说的办法去判定?”

    刘七巧不得不感叹,杜若是一个医学天才,他对医术举一反三的能力,是前所未有的,可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年代,他只能成为一个中医大师了。

    “杜若若真聪明!”刘七巧开心的再杜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比如人受了风寒,也可以去检测是哪一种风寒。”

    “对,其实我也发现了,伤风就分为风热的和风寒的,一般的大夫若是不加以区分,用治风热的办法去治风寒就很难治好,弄不好还会延误病情。”杜若点头称是。

    刘七巧摸了摸浴桶里的水温,搅干了汗巾道:“你快起来吧,你要是再不从里面起来,那就真的要受风寒了。”

    杜若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刘七巧抿嘴笑笑,很识相的去门外等他。

    刘七巧等杜若穿好了衣服出来,才重新又烧了一锅热水,把自己也擦洗了干净。等她进厢房的时候,却瞧见杜若真的只穿着中衣,靠在厢房的炕上看书。一旁矮几上的烛光摇曳跳动着,将他的侧脸印的极好看。

    刘七巧进屋,转身关上门,上前将矮几挪走,转身吹灭了蜡烛,解开身上的衣物,掀开被子钻入杜若的怀中。

    杜若这时候却没有欲*火*焚*身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有如此的平静过。刘七巧的发丝上有着淡淡的皂角香味,杜若轻嗅着这种气息,带着几分困倦,抱着怀中的人安然入睡。

    刘七巧转过脸来,借着窗帘缝里头的月光,欣赏着杜若的侧脸。自己则慢悠悠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老怀安慰道:小鲜肉总算泡到手了,简直……刘七巧咽咽口水,暗戳戳的又再杜若脸颊上啄了一口。

    “杜若若,我爱你哟,晚安!”刘七巧小声的说出口。

    杜若闭着眼睛,忽然张口道:“七巧,我也爱你。”

    刘七巧顿时脸涨的通红道:“你怎么没睡着啊!”刘七巧万分懊恼。

    “原本睡着了,只是被你吻醒了,我睡的很浅。”杜若睁开眼睛,伸手捏了捏刘七巧的脸颊,打了一个哈欠道:“一起睡吧。”

    “嗯,睡!”刘七巧点头答应,又往杜若的胸口蹭了蹭。

    第二天一早,刘七巧醒来的时候杜若已经不在身边了。当然刘七巧根本不用担心小说中的剧情,男主在和女主*一夜之后,悄然离去,从此以后江湖之远、两两相望。

    刘七巧从炕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起身穿起衣服来。

    杜若从小有早起的习惯,虽然还没到闻鸡起舞的地步,但是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已经醒了。那时候正好是刘七巧和周公混的白热化的阶段,杜若撬开刘七巧的唇瓣,足足吃饱了豆腐,刘七巧都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杜若只好摇着头,双手枕着后脑,等待每日清晨都雄纠纠气昂昂的兄弟自己偃旗息鼓,然后才起身穿了衣服去一旁的净房洗漱。

    杜若做完这些,后院里的木匠又开始敲敲打打,厨房里烟囱里冒出袅袅的青烟。乡下安静惬意的生活让杜若感到前所未有的悠闲,他从廊下的窗户外头看进去,刘七巧还抱着被子,在炕上呼呼大睡。

    等到刘七巧起身来的时候,沈阿婆已经喊了杜若和春生去餐厅吃早饭。沈阿婆是做面食的高手,知道杜若喜欢吃面食,所以特意做了她拿手的臊子面。

    杜若还想等着刘七巧一起来吃,沈阿婆笑着道:“你就别等她了,她大概是猪投胎来的,从小到大再没有这个时间能睡醒的,听说去了王府每天要早起给王妃张罗早膳,又不知道欠下多少觉没睡了。”

    杜若听沈阿婆这么说,也不推辞了,正要坐下来吃,刘老爷进来了。

    杜若便恭恭敬敬的把昨儿给刘老太爷看病的事情说了说,刘老爷心中有数的点了点头道:“能治好就行,我那堂叔几年七十五,说起来也不是顶大的岁数,我就说他还有的活呢。”

    沈阿婆端了一碗面条递给刘老爷,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老爷,他们家的事情,你可千万别管,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那你那二嫂听说是很厉害的人,拿着这种借口去整治人,亏她想的出来。”

    刘老爷不屑道:“你放心,当年我爷爷领着我爹从祖屋里头搬出来,我们家和他们家就没啥关系了,这不是念着我堂叔当年我爹娶媳妇时候帮过一把,还了他的恩情,而且毕竟祖宗的牌位还在宗祠里面放着,我也担不起不肖子孙这罪名,不过就是花几个银子,把宗祠修理修理罢了。那几间祖屋能值什么银子,都快倒了,难不成我还惦记不成?”

    沈阿婆听刘老爷这么说,也放下了心来了,如今她是真那刘老爷当自己的老伴儿,所以才敢说这种掏心掏肺的话出来。

    刘老爷拨了两口面条,抬起头道:“我估摸着也就咱们老了,还能在这庄上,等老二他们年纪大了,那还有小辈们张罗,以后要是八顺出息了,咱们老刘家自己建个家祠,就从我爷爷开始供起,那些杂七杂八的亲戚,谁也不认了。”

    每一个大户人家,都有大户人家的传家史,真正顺着祖宗流传下来的,顶多也就是最嫡系的那一支。越往后代,旁支越多,到最后都是隔堂的亲戚,小辈们也各自不认识,最后小辈们就各自供奉各自的祖宗,要是上头长辈在呢,还能跟主家联系联系,长辈不在的话,基本上也就是各过各的了。再过个几代人,那就是真的连自己从那儿来的都不记得了,光记得自己是姓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五百年前是一家这一说了。

    刘老爷抬头起头,看了一眼杜若,满意的笑了笑,这会儿刘七巧才刚刚清醒了,顺着早饭的香味儿,从房里来到了厨房。

    刘老爷见了刘七巧,便板了一副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才起来?你三婶今儿下葬,总不能让她一个死人等着我们吧?”

    刘七巧低着头,看看东边窗户里升起的太阳,心道:这会儿应该没那么晚吧。

    刘老爷那烟杆敲了敲一旁的位置道:“快坐下吃饭,一会儿跟我一起过去,你也别在乡下留了,这杜大夫出来两日了,他家里能不着急吗?你如今越发胆子大了,拐了人家公子哥往自己家里跑,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习性的?”刘老爷虽然这么说,可毕竟眼底没有半点责备的神色。

    刘七巧又如小鸡啄米一样表现良好的认错,倒是让杜若在一旁觉得尴尬不已。他这分明是心甘情愿跟着来的,哪里是刘老爷口中所说的被刘七巧拐来的。罢了罢了,难得有这样为自己面子着想的老爷子,杜若觉得还是心安理得的受着算了。

    刘七巧吃完了面条,扶着刘老爷一起出了门,春生跟在后头问:“七巧,你们三婶葬的地方,是不是还葬着大妞的爹娘?”

    刘七巧原先还没反应过来,听春生这么一问,便只点了点头道:“小子,算你有良心,走跟我一起去吧。”

    ☆、第104章

    谁知道刘七巧他们三个走了没多久,刘家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巧是那日跟着沈阿婆他们一起回了牛家庄的方巧儿。原来方巧儿那天是看着杜家的马车来了刘七巧家的,原先她以为杜若没来,可昨儿晚上瞧见了杜若送刘七巧去了李家,才知道原来杜若也跟着刘七巧一起回了刘家。

    方巧儿也不敢进门,只跪在了刘七巧家的门口,要不是外面有人见了,来敲了刘家的大门,估摸着这方巧儿还能在刘家门口跪上一整天呢。

    沈阿婆见方巧儿跪着,连忙把她拉了起来道:“巧儿你这是做什么呢?好好的,你这怎么了?”沈阿婆把方巧儿从地上拽起来,见她手臂上好几处都被拧得青紫不堪,心里也心疼。她早就听说那周婶子逼着方巧儿嫁给隔壁村的赵地主当小老婆,方巧儿宁死也不肯的事情。

    这时候杜若听见动静,也从大厅里出来,见方巧儿哭得梨花带雨的,也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只对沈阿婆道:“阿婆,你让她先进来说,在门口哭总是不像样的。”

    方巧儿这会儿是偷偷的从家里跑了出来,见了杜若便忍不住悲从中来,只跪着上前抱住了杜若的腿道:“少爷,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存那个心思了,我就当个奴婢,伺候你和七巧一辈子我也认了,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杜若只觉得头大了起来,急忙伸手扶起那方巧儿道:“我放你回家,让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这样倒是让我为难了。”

    方巧儿挽起袖子,把满手的伤痕露了出来道:“少爷,我娘逼我嫁给老头子当小老婆,我不从,她就天天的打我,我实在是没法在家里过了。人家嫌弃我是给人冲过喜的,说我的身子不干净了,可是少爷您知道的,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啊!”

    杜若被方巧儿这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的,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回话好,只是暗自里把出这个冲喜馊主意的人给骂了几百遍。杜若想了想,开口道:“你说的没错,你是曾经到过杜家冲喜,可是杜家并没拿着你真冲喜了,你进门做的就是丫鬟,这一点杜家的下人们都知道,我几个月前就想把你送回牛家庄来。一来是你自己不愿意,二来,七巧也为你求情,说你娘厉害,我把你送回来,没准会害了你。我们杜家不是那种不把下人当人的人家,便把你给留了下来。至于后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杜若头一次感觉到,杜老太太对乡下丫鬟的厌恶不是空穴来风的,遇到不明事理的乡下丫鬟,真是有嘴也说不清的。

    幸好沈阿婆这会儿已经回过了神来,急忙扯了方巧儿不让她近杜若的身道:“巧儿,当初你李大婶赎了你出来,是让你在城里待着,打算给你张罗好人家嫁了的,是你自己提出要回牛家庄的,你心里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你心里清楚,今儿就当着杜家大少爷的面,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想着给杜少爷当通房?”沈阿婆说着,只想了想道:“算了,问你这种问题,你也没脸面回答,那我就问一问杜少爷,你喜不喜欢巧儿,要不要找了她当通房丫鬟?”

    沈阿婆这一招实在高明,杜若就跟捡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摇头道:“阿婆,我从来都没存这个心思,不然也不会一早就把她给送回来了。”

    方巧儿一听,顿时脸色涨的通红,一时间觉得羞愧不已,站起身来就往刘七巧家的影壁上撞过去。幸好杜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给拖住了,方巧儿挣的累了,又坐倒在地上哭了起来。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有人扭过头去,大声喊道:“周嫂子,你家巧儿要撞墙呢。”

    刘七巧家的亲戚今儿都去了刘老三家送王氏下葬,所以看热闹的只是几家邻居。那周婶子过来,见方巧儿跌坐在地上哭得厉害,指着杜若骂道:“你……你就是那杜家少爷对不?我们家巧儿是给你冲喜去的,你怎么能不要她呢?如今她没了名节,嫁也嫁不出去了,你们杜家就打算这样撂挑子撵人了吗?”

    沈阿婆平时温婉惯了,但她毕竟是当过年轻寡妇的人,若没有极强的战斗力,也是很难孤身一人活下去的,听了周婶子的话道:“世上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娘,满大街的宣扬自己的女儿给人去冲喜去了,你把你女儿卖了一次,换了银子,人家完好无缺的给你送回来,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来我们府上闹什么闹?既然这样,我老婆子这就把话说明白咯,这杜大夫是我家姑爷,原本还想着过几日再挨家挨户的跟乡亲们说,如今也不瞒着了,到时候一定请各位乡亲们一起来喝杯喜酒。”

    杜若这会儿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乡下女人的厉害,不过这会儿他除了能尽量不失优雅的笑着接受乡亲们赞叹的、羡慕的、惊讶的、流口水的表情意外,真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多余的事情做了。

    一圈围观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开始恭喜了起来,有人赞叹刘七巧有福,有人表示早就猜到了,不然刘家这家里的几个木匠难道是来玩的?也有人盯着杜若看了老半天道:“就从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哥,简直比画上走出来的还好看些。”

    还有人跟沈阿婆要好的,便笑着玩笑道:“这么说刘家这是要双喜临门了?”

    沈阿婆笑着打哈哈道:“可不是,七巧她娘又怀上了,明年又能给老刘家添丁了!”

    然后那婆子也笑着道:“老货,我说什么你不清楚,还跟我打这马虎眼。”

    沈阿婆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带着皱纹的脸也生动了起来。

    反正这会子就没多少人去理那方巧儿娘俩。周婶子气呼呼的道:“就算你们家七巧当大的,我们家巧儿当小的,那也无所谓,她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小姐妹,没准七巧根本不介意这事儿,你们刘家这么护着七巧,是不是也太小心眼了?”

    杜若冷着脸道:“七巧不在意,我在意,这位大娘,你女儿的卖身契我们家一早就烧了,她现在和我们家已经没关系,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周婶子没料到杜若看着谦谦君子的,说话这样不留情面,顿时脸色一阵青红紫白的。边上的几个看热闹的也带着嫌弃的看了周婶子两眼,和沈阿婆聊了几句就散开了。

    杜若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在城里的人,城里人虽然也坏,但从来都是背地里使心眼,跟乡下人的办法差别太大。城里人彼此不对盘,暗地里使坏,相互打擂台,但是场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外人瞧起来,还当是相亲相爱的一家。

    谁知道乡下人是这样直来直去的闹的,闹得不得安宁,杜若这会儿总算是理解了一些为什么杜太太杜乡下丫鬟有这样深恶痛绝的观念了。一个两个的,都是不顾脸面的,不像城里人至少也藏着掖着。总得说起来,虽然各有千秋,总结起来之后,杜若还发现,总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坏处也算是点好处了。

    杜若回到院中,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得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村里人来说,大概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拿出医书出来看了几眼,渐渐的也就把方才的事情给忘了。

    不一会儿,沈阿婆去厨房沏了一杯茶,给杜若送了过来道:“杜大夫,让你看笑话了,这村里人就是这样,心里不爽都喜欢闹喜欢说,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不然七巧她三婶也不会被人一脚给踢去一条命了。”

    杜若起身谢过了,抿了一口茶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太习惯。”

    沈阿婆看着杜若,她是打心眼喜欢杜若这样的男孩子,有礼貌、懂道理,难得还是对七巧真真切切的好。

    “可咱七巧就出身在我们这堆人中间,这一个人什么都能改,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爹娘是改不了的。杜大夫,你可不能因为这样就嫌弃我们七巧,她是顶顶乖巧的姑娘家,和平常的乡下丫头不一样,识大体,懂进退的。”沈阿婆还想在说几句,又觉得自己这一个乡下村妇实在也说不出几句非常有说服力的话,也就只能这么着了。

    杜若笑着道:“阿婆快别担心这些,我认识七巧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要是嫌弃她就不会喜欢她,方才我也没生气,不过是有些无奈罢了,说白了方巧儿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沈阿婆见杜若这么懂道理,连连点头笑道:“我看你方才脸色不好,还以为生气了,这不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乡下地方自然没有城里好,一会儿等七巧回来了,你们就回城里去吧。”

    杜若嗯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继续翻看起医书来。

    却说王氏下葬之后,刘七巧带着春生一起去了钱大妞爹娘的坟前,刘七巧只对着钱寡妇的坟头道:“婶子,你未来女婿来看你了,你有什么话要交代,就说吧。”春生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瞥了一眼刘七巧道:“七巧,你能不要每次都神神叨叨的吗?怪渗人的。”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什么呢?再说这世上也没有鬼。”刘七巧虽说经历了最近的事情,也颇有那么点因果报应的想法,但她毕竟是从千年以前来的,有着唯物主义精神的现代人。

    “大叔大娘,你别听七巧胡说,别在意七巧对您不敬,说起来七巧还是我和大妞的媒人呢。”春生说着,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我这胡扯呢,我和大妞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回来就是看看你两老,也让你两老看看我,看我够不够跟大妞好的,大妞是个好姑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她,我不能保证让她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肯定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让她被别人欺负,你们说,这成不?”

    “成了成了,少罗嗦了,我们早点回去吧,一会儿吃了点中饭还得往城里赶,你家少爷这两天夜不归宿,老太太只怕又要担心了吧?”刘七巧在一旁催促道。

    春生应了两声,俯下身去朝着钱大妞爹娘的坟头磕了几个头,这才起来跟在刘七巧的身后道:“走,咱们回去吧。”

    话说杜老太太那边,昨晚确实为了杜若的事情对着杜老爷发了一顿火道:“什么样的病人,要杜家的少东家亲自跑一趟的,那分号里面的大夫都是吃白食的吗?遇到紧急的情况就喊东家亲自去,这陈大夫也太不像话了。”

    杜老爷也只能在杜老太太身后打马虎眼道:“这不病人比较急,陈大夫那时候不在店里,老太太放心,大郎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凡事都有分寸的,等他回来了,孩儿再好好教导他一番,绝对不让他以后这样莽撞行事了。”

    “凡事都有分寸,有什么分寸,看病看了两天两夜没回来,知道那户人家在哪儿吗?你派人去找了吗?”杜老太太白了杜老爷一眼,恼恨道:“也是时候给大郎找个媳妇看着他了,这事儿你和儿媳妇到底是怎么商量的?前些日子好歹还给我看了一些人选,这些日子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了?你们这一对爹娘是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