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趁司徒鸾钰拦住那些侍卫,阿赋连忙冲进心宫内部!
外表看似华丽的心宫,里头却是一个巨大的水牢!在一座大而深的水池里,无数个少女被侵泡其中,独留这脑袋透气,身子以下全部泡在水池里。而这个水池的水也非比寻常,泛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这不仅是为了将驻颜的药性渗进少女们的身体,更是为了亦药草味掩去血腥味。
“我的天哪!这么多人!”阿赋惊地手无足措,慌张跑到水牢边上,想着怎么打开水牢的门。
被囚的少女见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举止异常地检查着水牢大门,心中三分惊疑七分害怕。
“这门在哪儿?怎么开啊?你们都快醒醒!快醒醒啊!”阿赋催促着。
少女们浑然地望着她,其中一个年级偏小的女娃却一直瞪着眼睛盯着阿赋,片刻后女娃忽然醒悟过来,无力地挣扎着,流着泪:“奶奶……奶奶您来救我了么?呜呜呜……奶奶!”
那孩子管她叫奶奶?阿赋惊讶:莫非那孩子就是这副肉身的孙女?同为奴隶,不无可能!
于是阿赋喊道:“孩子别怕!奶奶救你来了!”
听到阿赋言‘救’,被折磨地浑噩无魂的少女们终于清醒过来,纷纷痛哭流涕向她求救。
“蛇兄!蛇兄快出来!我找不到门啊!”阿赋忙拍拍袖兜里的小黑蛇,向他求救。
小黑蛇不疾不徐地探出脑袋,白了她一眼:“今日说不定因你一出多管闲事,那方誓更不肯相助了!”
“不助就不助!这等害人术士对王宫剜女心作羹汤不闻不问!我鄙夷!我唾弃!”阿赋愤懑。
小黑蛇无语地一甩尾,忽然变大了蛇头,张开蛇口,在少女们的惊叫声中朝水牢一口咬去!无门水牢当即破了个洞,阿赋弯着老身骨爬进去将少女们一一解绑,在少女争先恐后,惊慌失措之中被踩了无数脚,抱着小女娃艰难地爬出来。
“喂!你们先别急着跑!”
外头还有司徒鸾钰跟侍卫们在交手,说不定早已引来其他侍卫,这些少女现在跑出去恐怕也还是会被抓回来的!但是她们听不进阿赋的呐喊,以为终于得救,以为只要跑出去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她们错了!果然当阿赋抱着小女娃也跑出大门的时候,左右两边忽然涌来一大波侍卫兵将!逃窜的少女们当下被拦住抱着头跪在地上,而有神情癫乎的少女还想着挣扎,却侍卫一枪穿腹而死!
“不!住手住手!”阿赋抱着小女娃颤颤巍巍跑了过去,被司徒鸾钰一把拦住。
“算了!已经被发现了。”
“仙宗!他们杀人啊!您怎么见死不救呢?”阿赋惊措地望着他。
司徒鸾钰则是蹙眉疑惑地望着阿赋:人妖鬼互相屠杀早已见怪不怪,仙者虽以救世助人为本,可哪个仙者没有见过杀戮,参加过杀戮,他们能做的只有维持一切自然现象,不扭曲其真相不改变其宿命而已。
“仙道以维持一切自然现象为基准,我早让你不要插手,你现在就得了她们。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人间世道,这些女子以奴隶身份存活今日逃出王宫,将来又会落入何种火坑?”司徒鸾钰严肃,那些个围住他们的侍卫却是一脸木然。
但其中有个身影震了震,似乎对司徒鸾钰这番话感到讶异。
“可咱们现在救了她们,至少她们不会被剜心啊!”阿赋不爽。
“你改变其宿命,她们现在不死于剜心,难道将来不会死的更惨?”司徒鸾钰愤怒,他不过以为:不如死于现在早日投胎,重生对这些苦难的凡人而言许是个更好的去处。
“我……”她怎么会想这么多?人不过才一辈子,这辈子不争取过好,留到下辈子从头开始就真的能好了么?
这番僵持之间,繁奇终于耐不住了,探出脑袋怒道:“啰嗦个甚么劲儿?快解决眼前这些侍卫找方誓要紧!”
繁奇话音刚落,众侍卫中忽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诸位是在找在下?”
随着他们的目光所到之处,一个扮相不俗的男人从侍卫群中走了出来。男人额间一道殷红印记,容貌虽俊眼角却带着几丝细纹,粗略估摸三十多岁。
“你就是方誓?”司徒鸾钰问道。
方誓浅笑,目光从苍老的阿赋打量到小女娃,又停留在小黑蛇身上,随后才正眼与司徒鸾钰对视。忽然,他拱手,态度变得诚恳:“高人到访,乃我暹国之福,不知高人找在下何事?”
司徒鸾钰蹙眉:此人必定知道自己身份不俗,只是未能确定自己是仙是人。
“听说你尽知天下事,能测未来能看过去,我们欲向方国师打听一物下落。”阿赋忙道。
听见阿赋苍老的声音,方誓瞳仁倏大,像是知道什么却不敢肯定,他笑道:“诸位高人光临小国,岂有怠慢之理,不如先请上在下寒殿,再细谈?”
司徒鸾钰忖了会儿,点头答应。
侍卫们让开一条路,受惊的宫女们怕是已上公主殿禀报了。
而那些被阿赋救出来的少女还被侍卫紧紧扣押着,她见此忙道:“还请方国师放了那些女子!你们取人心做羹汤,此恶行天理不容!”
方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少顷后对侍卫道:“放了她们。”
“国师!这些女子都是公主的……”
“我说放了她们!公主那边我自会交代,照办吧。”
“是!”
繁奇缩回脑袋,暗暗打量着这一切:居然能先斩后奏,看来这个方誓在王宫里地位不低啊。
……
☆、第45章 誓以皦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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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次日拂晓,鹅毛大雪漫天飞,一/夜间将暹国覆为雪白。银霜遍地,暹国王殿外渐渐站满了暹国大臣。
天将大雪,繁奇只得打瞌睡,躲在她袖兜里一动不动。阿赋不放心将小女娃留下,于是抱着小女娃跟着司徒鸾钰身后,随方誓一同上了暹王殿。见方誓带着一老一少和一小缓缓而至,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吱地大声。
随着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纷纷进殿,方誓领着他们也进了殿。良久后,内官亮开嗓子一声:“吾王驾到!公主驾到!”
随着两个金灿灿的身影缓缓从帘后走来,底下群臣纷纷跪地:“吾王万岁!公主万岁!”
方誓同样也是跪下的,只有司徒鸾钰和阿赋没有下跪。
曼阳公主神色淡漠,当目光落在司徒鸾钰身上的时候却有那么一丝不同。
“众卿平身。”曼阳公主身边站着一个男子,样貌看着也很年轻,面孔之中略带稚气。令人讶异的是,他总是不时地回望身边的曼阳公主,神色慌张,毫无君王之威严感。
文武百官皆起身,开始呈上卷轴,上报事宜。只不过,文武百官虽是奏请国王,等待的目光却是落在曼阳公主身上,而这个国王每处理一件事都要先扭头看看曼阳公主的意思。
处理完朝政之事,曼阳公主将视线落在远处一老一少一小身上,大臣们随着曼阳公主扭头看,纷纷猜测。
曼阳公主嘴角扬起,忽然对他们道:“听说两位高人的神通与国师不相上下,本宫向来爱惜不凡之士,今日便封二位为我暹国护国法师……”
“公主且慢!”司徒鸾钰顿觉不对,忙出声制止,“我们并非暹国人,亦不会在此久留,册封之事万万不可。”
那抹笑意僵持在曼阳公主脸上,她渐渐恢复淡漠,抬手示意身后宫女奉茶。接过瓷杯,曼阳公主缓缓从龙榻上站了起来,目光转向方誓:“国师不是说有高人就于我暹国,助我暹国繁荣昌盛么?”
方誓脸色难看,上前拱手道:“回公主殿下,微臣确实说过高人会到访我暹国,高人定会助我暹国繁荣昌盛,但……但高人并不一定会留下。”
曼阳公主仍旧淡漠,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方誓。
众人以为,既是高人,又是国师都留不住的高人,公主理应不会为难才是。怎知,下一刻!公主倏然暴怒,将手中那滚烫的热茶狠狠往方誓身上泼了去!
“哦天!天呐!”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群臣吓傻了眼,纷纷跪下求饶。想当初,那些个在朝堂上大胆谏言指责曼阳公主的大臣全部死的死,残的残,且死状极惨不忍直视。
方誓与上次一样,仍旧没有躲避,但这次滚烫的热水温度十分之高,且全数泼在他脸上。刹那间,方誓右边脸一片鲜红,看来是要毁容了。
阿赋陡然一嚇,司徒鸾钰更是要上前,却听公主忽然开口。
“国师大人,看来昔日/你没有听懂本宫对你说过的话。本宫身边缺少能人异士,只有你是不够的。所以,本宫要的是他们也留下,你可懂?”曼阳公主语气淡然,对于方誓的烫伤更不露任何情绪。
“是,微臣明白。”方誓颤着手,脸上没有怒意,眼中没有恨意。
“公主殿下!”司徒鸾钰快步向前,脸色不悦,“国师并无做错,我们确实不能留下,你这般要求国师强留我们是无用的!”
“就是!谁愿意留在你这么恶毒的公主身边当差!”阿赋附和道。
群臣为他二人的直言不讳捏了一般冷汗,但想到他二人敢这般公然对抗,想必是有那么些能耐的。
“哼……”曼阳公主一声轻笑,眼神诡异地打量着司徒鸾钰,“既然两位是高人,那可否略施神术让本宫开开眼界?”
对于曼阳公主的话不对话,司徒鸾钰愤怒之极:“荒唐!”
阿赋上前,低声劝说司徒鸾钰离开王宫,大不了再多费些功夫寻找十魔珠便是。司徒鸾钰闻言却是紧蹙了眉头:方誓有天眼,天眼的能力不容小觑。找到十魔珠的方法近在眼前,他不可能放弃。
片刻后,司徒鸾钰不悦地望了曼阳公主一眼,随手竖起二指飞向方誓,只见一缕清气朝方誓的右脸飞了去,不过眨眼功夫,方誓脸上的烫伤消失无踪,半点伤痕也不留。
“神啊!”
“高人!果然是高人!”
“仙术啊是仙术!”
底下群臣惊呼不已,龙榻上一直不敢开口说话的国王更是诧异地直叫‘神仙’,连傲然冰冷的曼阳公主也震惊了片刻。
于此,曼阳公主更不会让他们离开了!
当下她便下令,赐太和宫让司徒鸾钰等人居住,太和宫是暹国历代王后的寝宫,其奢华不亚于公主殿。
经过早朝一事,司徒鸾钰算是想明白了:让方誓开天眼相助是没用,反之找曼阳公主许兴有用。
可他想不明白:方誓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对于曼阳公主的残忍无道,甚至于大庭广众下对他公然的羞辱,方誓都毫不在意,这究竟是为何?
当天,方誓上太和宫感谢司徒鸾钰治烫伤一事时,他问了,可方誓却闭口不答,更劝说司徒鸾钰无须在意。司徒鸾钰无奈,顺道要求方誓放了武雁雁四人。方誓了悟点头,坦言武雁雁四人不宜留在王宫,他已经安排他们住在民间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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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王宫之中人心惶惶,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大国来犯!大国统治着陆土之上很多小国,暹国是其中之一,自古以来时常受到大国入侵,可他们从不迎战,因为逢战必败。所以暹国唯一的救国方法就是和亲,献上贡品无数。
果然不出所料,方誓的天眼在曼阳公主的命令下打开了,他必须为暹国探知未来的战事和战局,好让暹国做好迎战对策。
司徒鸾钰摇头长叹:他得再找方誓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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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太和宫内软榻上躺着一对祖孙,老妇紧紧拥着小孙女入眠。
然而,太和宫外却是一片细雪纷飞,白雪覆盖了每一座宫殿之顶。沿着宫墙望向屋顶,可见得一白衣女子腰间缠着小黑蛇,独自坐在屋顶发呆。
西风肃杀,白衣女子至于雪间无人察觉。说来,就是没有雪也无人能察觉她,因为她是鬼。
望着高不可登的天际,阿赋自言自语着:“不知道孔瞒师父和游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巧捡仙罡玉册,认得金咒文字,误放封在太极印中的十魔珠,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太过突然。如今她终于有机会好好坐下来,安静地思考其中缘由了。
她为何会认得那些不寻常的金字呢?如果她不认得那些金字便无法顺利念出来,也不会造成十魔珠破开封印之事了。这一点,阿赋没有想通。她的前世一片空白,无人知道她前世身份,但照此想来她的前世说不定那封印十魔珠的神仙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何会失去一切记忆,甚至魂魄都不全?阿赋眉头紧蹙,莫非前世里她得罪了什么仙人所以被悄无声息地灭了口?打散了魂魄?
她一边细细思考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抚上腰间,就着小黑蛇又软又嫩的身子捏来摁去,了个没完。
“哎……”思最终,阿赋干脆甩了甩脑袋,“眼下还是找到十魔珠将功补过,保住小命要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