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但也可能只是护短,众人早就见识过了,那样的话都能当成夸奖,这老怪不可谓不黑厚!
大家下意识地又去搜寻李剑一和任颖,却见他们遇敌之后也是沾之即走,一个个不由若有所思起来,看来这些小家伙们真的别有意图。
就在此时,任冉所在阵群的上空突然爆开了一朵硕大的烟花,顿时齐白他们遁离的方向为之一改,都向烟花所在之处去了。
尤其是任歌,恍如一道烟一样,急速地向任冉掠了过去,途中偶遇个把不识相的妖兽,竟是手起剑落,轻轻松松就将它们劈晕乃至劈死了。
至于参与比试的筑基期修士,远远地看到他就自觉地避开了。
开玩笑,那个速度,自己凑上去不是纯粹找虐么,打不打得过且再说,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众人一时恍然,或者这就是任天行放心将任歌放进一群筑基期修士之中的原因所在?
体气双修,在现如今来说,的确是项厚实的资本。
众人又留心查看任歌的修为,心中不由一凛,任歌的炼体居然也到了三阶颠峰,虽然炼体没有凝脉、筑基这一说,但也相当于凝脉大圆满,即将筑基这个境界了。
众人心中直呼妖孽,这一个莫非也是自打出了娘胎就开始修炼了不成,不过十多岁,体气竟是双双临近筑基。
不过这还不是让人最为震惊的地方,在坐的大佬这一刻都想明白了,为何任冉的阵群会占据这样大的地方,他们竟是约好了协同作战。
类似的试炼中,往往都是单人作战,各门各派各家族的小配合碰巧了也会出现,可像这样声势浩大的,有预谋的协同作战,众人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天剑门的这几个弟子想做什么?
龟缩防御,坚持到最后,还是要以一门派之力,迎战所有全部的对手?
众人心中一凛,有如此规模的阵群作辅助,再加上其他派别之间的不和睦,这种情况说不定还真能出现。
封城的面色有些古怪,似喜似忧,他要笑不笑地对任天行说:“贵门弟子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对于这场比试似乎势在必得。”
任天行微笑:“说实话,这一幕连我也没预料到,只是他们自己瞎折腾着玩罢了,胜负结果还很难料。不过结果也并非多么重要,让我等老古董耳目一新,他们也算做得不错了。”
说话间壶中界内又有人改变方向,向烟花升起的地方赶了过去。
壶中界颇大,要找到对手极其不易,那烟花不啻是一个信号,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渐渐的,除去几个存心避战的,几个思考方式比较独特的,再除去几个正在厮杀脱不开身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像那个方向寻了过去。
区别只是有远有近,有急有徐罢了。
齐白他们还不是最先赶到,他们距离那一片的距离有点远。
最先赶到的是一个散修,刚到筑基中期,修为虽不算拔尖,但明显阅历丰富,他沿着阵群的边缘游走了一圈,最终没有进去,找了个地方悄悄地潜伏了起来。
他只刚一躲好,一个凌水宗的弟子就到了,她看也不看,一头扎进了大阵之中。
众人一阵唏嘘,宗派家族的弟子的阅历与谨慎,比起那些散修来终是不如。
不过想也是,散修在那么严苛的条件下都能修炼到跟资源丰富的宗派家族弟子比肩,其心性天赋又或悟性中,总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只有凌水宗的一个结丹修士不是十分有底气地咕哝着辩了一句:“焉知她不是胸有成足,不惧这些阵法。”
她的话音刚落,阵法就动了,一道烟气无声无息地袭向那个凌水宗弟子。她倒是警觉,躲过去了,却没注意到前面隐着一个流沙坑,躲避之下,正好一脚踏入流沙坑中,不等她挣扎,数条蔓藤又向她卷了过来,蔓藤之中还夹杂着几道剑气,说不出的凶险。
凌水宗弟子自然不会束手待擒,一连拍出了好几张符,众人却都已经预料到她的结局了,陷入如此庞大复杂的阵群之中,还仅仅只有她一个人,落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封城眼神微冷,淡对任天行道:“你这个小弟子,不仅阵法布设得好,对于阵的掌控也很是精细啊。”
任天行谦虚地摆手:“只是一些粗浅的小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眨眼间,凌水宗的那个弟子被壶灵送出了壶中界,她还有些懵懵懂懂,慌慌乱乱的,这时候任颖也进入了阵法之中。
四个人当中,倒是她距离任冉最近。
尾随任颖进入阵法的还有一道烟一样的影子,这也是一个散修,他早就盯上了任颖,在他看来,任颖这样一个年级小修为高的门派弟子,无疑历练极少,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至于阵法的存在,他曾有一刻有那么一点顾虑,只是想着这阵法未必就是任颖的同门布下的……就算是任颖的同门布下的,他距离任颖这么近,那人也当有所顾忌才是。
阵法发动的攻击可是不分彼此的,除非控阵者对于阵法的掌控当真到了极为精细的地步,而在他们这个年纪,要将修为练到筑基期已是不易,有谁能将那么大的精力都放到阵法控制之上?
尾随者可以说是深思熟虑,却不知,刚刚有人夸过任冉对于阵法的掌控。
总有那么一些事是超出人的估算范围的,不然何以谓之天才,何以谓之妖孽?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低估了布阵者,一直在他身前的任颖,她突然间竟是不见了!
尾随者心中一紧,不及辨别任颖的去向,果断地先拍出了几张防御符。
只听噼里啪啦防御护罩不断破碎的声音,接着一条巨大的火龙向他袭了过来,他惊惧地睁大了双眼,随即想到这是壶中界,又淡然了,只是眼神中多多少少还有些遗憾,比试才刚一开始就被送出去了,说起来自己还是大意了些。
任颖做完这一切,对着面前的空地拍了拍手,满意地哼了一声。
自从那次与任冉他们合作捉内奸开始,她就时刻随身携带着大量的符篆,而这样一把甩出去,效果当真是相当的显著!
说起来,那次她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手段那么层出不穷。
还有,以自己的家底明明是能对付了的,最后却靠任冉和任歌帮她解决了问题,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面上无光,从此记住了将自己的那些战斗类用的家底随身携带,相对的,那种符器类的玩具倒带得少了些。
而看这里,有人忍不住酸了那么一句:“任门主,令爱的出手,似乎十分阔绰啊。”
与之前任歌的勤俭持家,不能说不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第58章
任三长老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猛虎搏兔尚需全力,白族长不是这点都不知道吧。”
一个予,一个取,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其实天剑门所有人的出手都这么阔绰,而既然出手这么阔绰,往回拿的时候凶狠一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有入有出,才不会导致入不敷出。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天剑门的四个弟子中,除了任歌,都进入了阵群,而此刻阵群中,除了任冉他们四人,竟再没有别的人。
早先冒然进入阵群的人已经被他们送了出去,在任冉阵法的配合之下,齐白他们非常舍得的用各种符篆的轰炸,往往只一个照面他们就莫名其妙地落败了,很多人直到出了壶中界还是稀里糊涂的。
及至此刻为止,直接被他们送出壶中界的已经多达十一人,而他们四个,除去任冉因为控制阵群有些许的消耗之外,另三人竟是精气神十足饱满,状态一直保持在巅峰。
眼看着暂时没有人进阵了,任冉安然地服下了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盘腿坐下,慢条斯理的化解起药力来。
只是看着轻松,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暴风骤雨。
阵群吞没的不止是一个又一个人,还有围观人群的隔阂,不知不觉间他们起了一个同仇敌忾的心思,想要赢得比试,先必须同心合力拿下眼前这个阵群!
不知是谁先挥出了第一剑,很快,各式各样的攻击攻到了阵群之上。
任冉微微一笑,睁开了双眼,微动十指,启动最外围的防御阵,立刻一个透明的护罩将这片阵群保护了起来。
这样简单的防御阵,比之那些护山大阵自然是差多了,但一则她布阵的材料着实珍贵,中品灵石又是敞开了供应,二则这个阵群本身就依林傍水,又有矿藏大地为底,五行中占足了四行——尤其是那个矿藏,为阵群提供了大量的灵气,这就使得这个防御阵看似脆弱,却绝不容易被攻破。
当然,任冉也不指望就此把他们挡在大阵之外,这种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破阵只是迟早的事。但一来能拖延一些时间,让他们心中更加暴躁;二来也可以耗费掉他们一部分灵力和精力,让他们的状态不再完美,而他们自己却是以逸待劳,这样才能更好的关门打狗不是。
真要布置一个恍如龟壳一样阵法,任冉也不是做不到,但仅仅是把他们挡在大阵之外,也显不出他们天剑门的手段来。
攻击持续了足有顿饭功夫,防御护罩终于一阵震颤,破碎湮灭。
参与攻击的那些人,一群一群相互交头接耳了一会儿,纷纷地迈开了步子,进入了阵群之中。
齐心协力过后,就是各显神通了。
说不出第一步是谁先迈出的,也可能是同时有几个人一起,总之片刻之间,大阵外的那些人全部涌进了阵中。
任冉精神一振,十指连动,有条不紊地将这些人分割了开来,又一个个指引齐白他们的去向应该是哪里,猎杀与反猎杀就这样彻底展开。
更有一处,任冉设置了迷幻阵,诱导了两拨人先后进入其中,而后自相残杀。
可以说,这一次她是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了。
今天任冉并没有直接动用空间转移阵法把齐白他们挪来挪去的,这一招虽然更为及时有效,又出人意料,却相当的耗费灵力,这是一场持久战,战场又足够大,大家可以慢慢地捉迷藏,她可不想在一开始就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的。
灵力嘛,还是要攒着用在关键的时刻才是。
这时候直接直面齐白他们的仅仅六个人。
齐白、任颖各单挑一个,李剑一一个人却足足拖住了四个人。
任冉原先也只想给他放一个对手过去的,那四人之间却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联系,进入阵群的时候明明不在一处,很快却凑到了一起。
考虑李剑一的剑法的特殊性,任冉没有让他换地方,只提醒他一个对手已经变成了四个,同时,自己对于这边也更加关注了一些。
李剑一的剑法相当的黏腻,在剑修当中是属于难得的,可以一战多的那种。
任冉这次再看,却发现他的剑法中又多一种空灵的气息,这种空灵使得他的黏腻更加黏腻,让与之对战的人感觉处处制肘,而这种空灵又使李剑一的剑法更加的诡异,突然就会出现那么一剑远在人意料之外,细想却又浑然天成,合情合理。
任冉捕捉了那么几眼,有些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个人使出的剑法,而是有人在刻意配合。
又或者说李剑一自己在模拟这种配合。
任冉猜不出李剑一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但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重点是,这样的应敌方式很有效,那么这便足够了。
眼看着他这边游刃有余,不需要她多过关照,任冉便把主要注意力放到尚未寻到对手的这群人上,偶尔指引齐白和任颖去袭击一个,更多时候控制着阵法陪他们捉迷藏玩。
这群人中有几个特别的。
其一是一个散修,他没有冒然出手,也没有随大流,只是小心地观察着阵法,似乎还是一个内行。
又有一个,此人是剑修,他与那个散修截然相反,勇猛直前,一味的破坏。
可以说,他们两个可以算是合理应对阵群的两个代表,一个谋定后动,一个以力破阵,任冉有些头疼地将他们分别引到了两个迷阵之中,让他们慢慢去消耗时间。
另有几个人却是一起的,似乎他们也有某种可以在阵法中相互联络的方式,很快就凑到了一起去。
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是任友壤,正因为此,任冉才没能把他送到齐白面前去,让他得以早早了结了那个赌约。
其它几个却并非都是五符宗的,按齐白教给她的服饰特征来判断,一个是陈家的,一个是白家的,还有两个是属于一个叫做重金派的门派的。
想起五符宗之前诡异的表现,任冉心中微疑,难道阴谋还不止五符宗一个宗派,还是这几家的合谋不成。
再想起这壶中界似乎正是陈家的,又是陈家把他们天剑门的座位安排到了五符宗的旁边,任冉心中更加肯定,这几家十有八丨九在谋划着什么?
可是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呢?
任冉始终想不出。
这几个人商谈了一阵子之后就分开了,分别向不同方向而去,似乎是之前商定了破阵方法,而后各自选了一个方向了。
若不是对五符宗心存警惕,任冉只怕真要被他们敷衍了过去,只当他们是偶然遇在一起,暂时联手。
当然,也可能事实正是这样,但任冉向来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当下留了个心眼,悄悄地给这几个人标上了记号,着重关注他们。
这时候任冉还有些心中不宁,是谁,又或是什么妖兽拦住了任歌,让他没能及时到阵群里来?
还是出了些什么别的状况,比如突然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