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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就算不说世人,皇帝的想法才最为重要。就是皇帝现在不信,没准时日久了,这流言传得愈演愈烈,三人成虎,左右了皇帝的想法,改变了魏王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到了那一步,就真是无可挽回了。

    “这段日子,我瞧着王爷也忙得很,时时眉头深锁,必然也是在想方设法地证明三哥的清白。假以时日,真凶一定会绳之于法,真相定会大白于天下。”

    魏王妃的眉头一动,“这几日,七弟都在忙些什么?”

    傅采蕴怔了怔,“王爷时常在书房,一锁便是将自己锁着许久……至于他见了谁,做了什么,他没有同我说,我也是不好问的。”

    “七弟还是这般事多。”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浮上魏王妃的嘴角,那一丝笑,似乎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在里头。

    那一瞬,傅采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魏王妃便告辞离去了。

    傅采蕴心中的疑惑被逐渐证实了。过了没多久,外头开始散出另外一些消息……说秋狩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阴谋,而在这个阴谋中,太子与魏王同为被害者,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那年少的秦王。

    如若通过这次秋狩,能够成功地射死太子,秦王根本无需做些什么,就能让魏王自然而然地成为嫌疑人。他再在背后散出传言,离间皇帝与魏王的感情,使父子离心。而凭借秦王如今得宠的程度与他在沧州立下的功勋与埋下的人脉,那储君之位,很大可能就会顺理成章地落到他的头上了。

    虽然年少,但沧州之行中秦王的能力整个皇都有目共睹。很显然,秦王有能力布下这样的一个局。

    这样毕其功于一役的大好事,当真是十分划得来。

    与此同时,外界还在盛传魏王秦王早已兄弟离心。秦王才能并不在胞兄之下,加之他现在得皇帝重用,久而久之,也就不甘于久居人下,不甘心只为兄长卖命了。年少气盛的他心中早已有取代胞兄的想法。

    大理寺与刑部的口风一如既往的紧,朝廷亦然。虽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提起,但私底下种种的揣测推论不胫而走,每一种都传得跟真的似的。

    这段日子以来,朝堂上一直气氛压抑,弥漫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气息。

    一场狩猎,竟然将三个皇子都拖下了水。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论调,那便是这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其实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太子本人。太子日渐失宠已是个不争的事实,太子又一向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然凭着他那一点都不起眼的出身,又如何能爬到太子之位?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掉太子之位而坐以待毙?

    正是害怕皇帝会改立魏王为储,太子不能坐视不管。趁着秋狩,太子精心布局,让自己中箭,再自然而然地将一切罪名推到魏王秦王身上,一次铲除两个眼中钉。

    但这种言论的可行性倒不太大,因为一手策划秋狩的人是魏王,秦王协理此事。因而,最有嫌疑的依然是魏王,其次便是秦王。

    太子刚从西山归来不久,依旧卧床养病,东宫大门紧闭,太子以养伤为由拒绝了所有访客。

    魏王索性告病,几日都没有上朝。秦王倒是日日上朝,却是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事情仿佛愈发地扑朔迷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暗花明

    “姜先生,你说的很是……”床榻上的太子虽然脸色依然有几分苍白,可气色却恢复了大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极佳的原因,他的嘴角盛着笑意,眼中竟没有了往日的冷厉,“这箭是谁放的,倒也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是通过这件事,让魏王兄弟离心,让他被流言蜚语所毁,我这伤也就没白受了。”

    “殿下所言甚是。但查出幕后黑手是谁依然很重要,殿下在明对方在暗,总是要多个心眼防备的稳妥。”

    太子颔首。虽然此次箭伤没有伤及要害,可却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不能掉以轻心。

    “对了,殿下,姜某还有一事相报……”

    “说。”

    “殿下上次让姜某派人去找崇天,这事有眉目了。”姜仲神色凝重,仿佛担心隔墙有耳,他靠近太子,在他耳旁低语几句。听了他的话,原来喜上眉梢的太子笑意一凝,脸色阴沉得骇人。

    “可是崇天亲口说的?”太子的声音也冷得像冰。

    “是。”姜仲不敢隐瞒,只得颔首,“殿下不必感到失意,姜某认为,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好好利用……”

    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太子紧皱的眉头也不觉舒缓了些。他复又闭目,淡淡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

    穆峥处理完手边上的事,已然快到深夜了。

    红烛已经几欲燃尽,烛泪一滴滴缓缓落下,落在烛台上,好似朵朵红莲。

    但他却睡意全无。

    “王爷还是先歇一歇吧,不然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一旁的周庆劝道。在洗脱嫌疑后,穆峥主动请旨,要协助刑部与大理寺。虽然他与魏王关系密切应当要避嫌,但光启帝还是允了。当然了,秦王不过是协助大理寺而已。

    然而,刑部与大理寺的调查却是停滞不前。涉及到此事的都是皇亲国戚,而且连魏王与太子都掺和进去,刑部与大理寺也不得不十二万分小心,一点差错也出不得。若是处理得不好,那可是身家性命也得赔进去的。加之审的是身份显赫之人,什么拷问逼供根本完全行不通。

    穆峥叹了口气,打算就在书房歇下了。外头却来了个通报的,说是王妃问王爷何时回房,她温了酒,备了宵夜候着王爷呢。

    进了门,见到桌上的几味可口小菜,以及一旁温着的酒,还有端坐着朝自己莞尔一笑的女子,穆峥微微一怔。“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王爷换衣服?”微笑着的女子却并未着急说些什么,而是吩咐一旁的丫鬟道。

    “蕴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换了一件家常的宽松透风的锦缎袍子,穆峥在傅采蕴旁边坐了下来。

    “王爷日日处理这么多大小事务,我不能替你分忧已是没有尽到妻子的本分,又怎么能不等着自己的丈夫归来呢?”傅采蕴一边笑着一边替穆峥夹菜,“你也饿了吧,快趁热吃一些,都是你平日爱吃的。”

    被她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傅采蕴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有几分酸楚,只静静地注视着他不说话。以前他总给自己一种仿佛世上无难事,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感觉。她压根就没见到过他苦恼的模样。而他现在这样明明很烦

    恼,却不愿让自己知道,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更是让她觉得不好受了。

    其实她知道,他未必就一直一帆风顺,事事顺心没有什么磕磕碰碰。就说在沧州,他也有过危难的时刻。只是以往他们俩还没成亲,没有朝夕相对,穆峥见自己的时候,自然能够很好地将一切不愉快的事掩藏起来,不让自己知道分毫,所以才让她觉得他无所不能。

    可穆峥也是人,他甚至比寻常人多出千万种烦恼事。只不过是他比寻常人聪明,应付得更好罢了。但现在他这样将事情藏在心上,闷闷不乐的样子反倒让人担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再怎么说,穆峥也不过十六七岁,比起他那两个哥哥来还年轻着呢。这件事就是穆显也没法一时间好好解决,她也就不该对他太过苛责了。

    “我这个当妻子的没法为夫君分忧解难已是做得不够好了,若是不将夫君的生活起居照料得好一些,那就更是罪过了……”傅采蕴有些心疼地看着穆峥,语气也不禁软了许多。

    这话听得穆峥的心也不太好受。以前听着三哥这样说自己,他还不太服气。在他看来,他有能力让自己的王妃无忧无虑,每天只快快乐乐地生活。嫁给了自己之后,她的生活中只有阳光与彩虹,没有风雨雷暴。

    当时对上傅卓林不信任的目光,穆峥便觉得很不服气,这男人凭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他定然会将小蕴儿捧在手心里,一点委屈都不让她受。

    可现在她虽然看着自己笑,眼里却盛满担忧。

    穆峥搁下碗筷,傅采蕴随即命人将东西收走,也将丫鬟屏了出去,屋中就只剩下他们俩。

    两人走到内室,傅采蕴轻轻叹了口气,“阿峥……记得在庄子时你同我说过,夫妻的相处之道,便是要坦诚相对。”

    两人一同在床沿坐下,她突然这样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仿佛打破了穆峥的心防。顿了顿,他抬了抬嘴角,揽住了她的肩膀。

    傅采蕴轻轻靠着他,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套出他的话。穆峥的意思她也懂,他向来都希望她开开心心的。可她却不这么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嫁了这样一个良人,若说只有鲜花与笑脸,没有丝毫责任与担当,似乎是不可能的。

    她希望他能够将自己当成与他同甘共苦的妻子,而不是只想着将她宠着,独自扛着所有麻烦。

    他自以为这样待她最好,可他若是过得不好,她又如何能安安稳稳地像个无事人一般快活地过呢?

    她还想着再说些什么,他便开口了,“外头那些琐事,我不想烦了你。”

    “怎么是琐事呢?只要与你有关的事,于我而言便不是无关紧要的了。”傅采蕴靠在他怀中,轻声,“这段日子,你消瘦了很多。”

    她清幽的发香似乎终于让他败下阵来。穆峥抚着她的青丝,“我以为这是一个苦肉计,却一直找不到证据。”

    虽然他只是略略提了一句,但于她而言已然惊喜万分。他到底是松了口,愿意同自己说他的烦恼。就算自己帮不了他。

    虽然他只是这样提了一句,但傅采蕴却是明白的。看来穆峥是一直认为这是太子一手策划的,意图嫁祸给魏王与秦王,顺便挑拨离间,一石二鸟。

    也不怪他有这种想法,很显然,他绝对不会怀疑魏王是幕后黑手,而他自己也不是,最有可能便是太子自导自演了。

    “前几日我见到了三嫂呢……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傅采蕴垂眸,轻声道,“你近来可有见到过三哥?”

    魏王妃对自己那个笑意,想起来还是让她觉得意味深长。那背后意味着什么,就算她能揣摩一二,却不欲与他提起,只想听听魏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虽然很可能这也是魏王的想法,但或许只是魏王妃怀疑夫弟存有二心,魏王与穆峥兄弟情深呢?在不清楚魏王的想法前,傅采蕴还是不希望将这件事告诉穆峥。

    她来为他分担烦恼,可不是为他增添烦恼的。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傅采蕴抬首,见穆峥抬了抬嘴角,“被那件事影响,三哥瞧着也不大好。”

    心里藏着的疑问没法解决,她本想开口询问,但最终还是作罢。

    “你一心想着是苦肉计,却一直找不到证据。难道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在钻牛角尖么?”当局

    者迷旁观者清,深陷其中,穆峥自然是比谁都想早日让狩猎场一案真相大白,没准就反而有些失了方寸了。“你之所以愁眉不展,是因为你一早就认定了真凶,却苦于无法证明。既然如此,为何不换一个法子,从你找到的证据开始重新推出这个幕后凶手呢?或许这样,会有些不同?”

    穆峥脸色一变,继而眉头紧锁。这样想来,自己似乎真如她所言,一直在钻牛角尖,画地为牢。

    他心里一直认定太子就是这件事的真凶,然而,种种迹象证明此事同太子并没有关系。他却已然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也许……太子真的与此无关,真凶另有其人?

    沉默良久才重新舒缓了双眉。他一下揽过傅采蕴,低首在她脸颊上用力吻了吻,在傅采蕴还没反应过来时扬眉一笑。

    看来明儿起来,他得好好调查一番,将之前的思路全盘推翻才行。

    穆峥顿时有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思维跳出了画地为牢的困境,一下便开阔了。

    被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亲了一口,傅采蕴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穆峥见她一脸懵懂的模样甚是可爱,低下头又亲了口,这才笑道:“如若我查出了凶手,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

    傅采蕴知道他是想通了,当下也嫣然一笑。她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穆峥也不由得一怔,复又将她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我的王妃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果然是学了为夫了六七成了。”

    傅采蕴也不和他争,“你说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要奖励我,我可是先记下这笔账了……”

    之后便是道不尽的枕边夜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之争

    第二日,穆峥自然也是早早地出了门。傅采蕴送走了他,便入宫请安了。在向太后、皇后以及薛德妃等的高位嫔妃请过安后,顺理成章地,傅采蕴理应到东宫聊表心意。

    虽然几乎整个大鄢都知道太子与魏王秦王夺位那是斗得你死我活,难分难解,面和心不和。虽然在明面上没有翻脸,可背地里互相放了多少暗箭,那可就不好说了。

    但礼不可废,既然太子一日没有与魏王、秦王翻脸,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和睦,这表面功夫就得继续做下去。何况太子为长,出于孝悌之道,作为弟妹的秦王妃还是理应到东宫去表一表心意。

    太子妃一如既往,给人的感觉还是这般。但她同魏王妃一样,脸色不太好看,显得精神不怎么好。

    而太子妃与魏王妃忧愁的,却不是相同的事。

    太子的伤情并不重,傅采蕴知道,太子其实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太子妃不应该为此而如此憔悴神伤。

    太子妃忧愁的,显然就是自己的不受宠爱。东宫里头有穆峥的人,虽然并非高位,但要知道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过太子妃的房间,而太子受伤期间侍奉汤药的几乎都是那姜侧妃,倒不是太难的事。

    很显然,两人已经没有多少夫妻情分在里头了。太子妃自然也不应当为了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而黯然神伤,她的伤感,恐怕更多的是来源于姜侧妃吧?

    “七弟妹有心了。太子爷近来也无甚大碍了,太医说了那伤口恢复得很快,想来再过几日便可以痊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更加烦心的事在里头,太子妃今日看起来反而没有往常那般对自己那么戒备了。现在在她看来,姜侧妃才俨然是最为棘手的一个大麻烦。

    太子倒是糊涂。傅采蕴心想。连自己的后宫他都没法打理管治好,让太子妃与姜侧妃争风吃醋,都专注于后宫女人间的争斗了,最终只会对太子有害无利。当然了,太子专宠姜侧妃也是有原因的,并非全然是因为姜侧妃生得狐媚惑主,更重要的是她的哥哥现在是太子重用的谋士,太子的入幕之宾。而太子妃那不得力的娘家太子瞧不上眼,太子妃对太子丝毫助力也无,太子就自然更加不将她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