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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花响见他额头扑簌簌流血,抽出手帕,一边帮他包扎,一边询问来龙去脉。小扇子吓都吓死了哪敢有所隐瞒,他如实道——媛贵妃命他随时随刻监视花响,然后把她的一举一动转告媛贵妃,由此便可以获得十文钱的好处费,每日哟。

    不提媛贵妃,花响还真没太在意这个女人,因为媛皇妃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看上去温婉端庄,不像岚皇妃那般招摇刁横。此刻想来,失火当晚,陪同岚皇妃出现在事发地点的,正是媛贵妃。

    凶手会是她吗?

    思及此,她扶起小扇子,帮他掸掸肩头的灰尘。

    此举吓得小扇子一哆嗦、一哆嗦的。

    “今日自当我没发现你,你继续赚你的铜板,就这样,走吧。”她面无多余表情,扬手打发。

    不用被活活打死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小扇子磕个响头,泪奔而去。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花响并未在意的妃嫔,偏偏自己撞上门作死。

    那便将计就计吧,看媛贵妃想耍什么花样儿。

    捡起油漆刷,刚要迈步,顿感脚踝处传来隐隐刺痛,唉,方才抓人走得太急,又磨了皮儿。

    履步维艰地返回干活的地方,暗自回忆失火当晚的每一个细节,并且分析岚皇妃的咒骂,以及媛皇妃的监视行为。

    思考的时候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夕阳西下。

    花响饿得肚子咕咕叫,恍然察觉没人唤她去吃晚饭?

    她愤愤地摔下木刷,自顾自发泄道:“该死的陌奕宗,混蛋,强.暴犯,我是给你生了大胖儿子的功臣!凭什么做苦力还没饭吃?!”

    陌奕宗双手环后,伫立在她的身后,莞尔一笑。

    “啧啧,把朕伺候好了,朕请你吃山珍海味。”

    花响脊背一僵,未想到他的轻功也不错,竟然毫无察觉。

    “瞪朕作甚?不是你哭爹喊娘的,恳求朕来见你的吗?”

    呸!真想撕烂他的贱嘴!

    不过来了就好,找机会将“狐影”的消息走漏给他,只要夸叶乘风顺利逃脱,她离开宫闱的梦想,便指日可待!

    今日,陌奕宗身旁并未跟着护卫,就连王德才都未跟随,显然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他双手环后,俯瞰着坐在小板凳上的花响,金色夕阳在他的身后悠悠落幕,仿佛为他展开一双栩栩如生的,金色翅膀。

    他轻声一笑,从背后亮出一只手臂,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提篮盒,饭菜的香气从盒中飘散出来。

    “六个菜,三荤三素,足够你吃。”

    他此刻的笑容极其少见,没有攻击性,赋予亲和力。

    花响不自觉地微张齿贝,是错觉吧,饿昏了吧,一定是的,否则怎会从他的身上嗅到一丝丝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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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预告:

    花响:我儿子在哪?

    皇帝:朕那儿。

    花响:我想去看看。

    皇帝:行啊,不过得约,先说好,朕可没逼你。

    花响:约约约!臭不要脸!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小包子

    陌奕宗见花响盯着自己迟迟不接走提篮盒,本想找个石块放一下,却发现此处除了荒草,仅剩下她坐在屁股底下的木凳。

    堂堂九五之尊站着,她坐着,成何体统?于是乎,他轻易地将她拉起身,继而转身坐下,又环住她的腰,迫使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破板凳吃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万一摔疼您尊贵的臀部又是我的错。”

    “哪这么多废话?吃不吃?不吃朕这便扔了它。”

    陌奕宗扬手虚晃一招,惊得花响双手去抓。

    “嘴上说不要,心里想想想,你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花响瞪他一眼,紧紧地抱着提篮盒,谨慎地打开第一层的盒盖。看到满满一盒香喷喷的叉烧肉,顿时连咽口水的环节都省略了,捏起肉片塞进口中。

    “唉唉唉?姑娘家家岂能下手抓?用筷子!”

    他这边忙着帮她翻找筷子,她那边已然趁机吃下好几片叉烧。

    “软嫩多汁,真香啊!”

    不经意间,她捏起一片递到他的唇边。

    陌奕宗望向又脏又油的手指,不由撇开头,浓眉紧蹙。

    花响本是无意之举,所以并未在意,她收回捏着肉片的手指,张大嘴巴正欲一口咬下,手腕处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阻力。手腕被迫移回他的唇边,他的眉头几乎拧成弓,倏然闭眼,叼走不卫生的叉烧肉。

    花响嘬嘬指尖的油花,诧异地笑了,问道:“干嘛啊你,又没人逼你吃。”

    纵使打仗的时候伙食差,但是皇帝的饭菜必须是干干净净。此刻,他囫囵吞枣地咽下肚,见她又要上手抓,赶紧把筷子塞进她的手中。

    以为他想吃啊,扔了又担心她鬼吼鬼叫,还不是怕她吃坏肚子?!

    花响托起白米饭,在米饭上堆满佳肴,舔舔嘴唇,大快朵颐。兴许是吃美了,她把手肘垫在他的肩头,当做椅子扶手来用。

    陌奕宗的肩膀岂是谁想倚靠就倚靠的?

    但是因为她是她,他缓缓情绪,甚至帮她拖起菜盒。

    然而这些小细节,是花响不可能察觉的“壮举”。

    “没人跟你抢,慢点儿!”

    “我也想慢,架不住饿啊!你说你养在宫里的这些人怎都这般恶毒呢?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

    陌奕宗缄默不语,暗自记下监管此处的太监姓名。

    “除了不给你饭吃,还有没有其他人找过你的麻烦?”

    花响指尖一顿,“没。”

    她儿子的事,用不着陌奕宗帮倒忙。

    “弄盏……谁带呢?”

    “新换的乳娘。听王德才说,弄盏似乎很喜欢新乳娘,近日很少哭闹。”

    花响心中泛起醋意,稍加用力地撂下筷子,道:“我儿子!我生的!你什么意思陌奕宗?想让我儿子忘了我这个亲娘吗?!”

    “你急什么吼什么?孩子小要吃奶,你能喂的时候朕也没见你喂过,这会儿想起是亲生的了?再者说谁要跟你争抢亲娘的位置啊?!”

    “不行,我得去看我儿子。”

    说时迟那时快,花响起身要走,又被他拉回原位。

    “你当后宫是你家后院儿呢?想溜达到哪就到哪?别忘了你如今乃是戴罪之身,赶紧睡觉去!”

    他下旨惩罚,再带回皇宫见儿子,这若是传出去,颜面何存?

    陌奕宗拔腿就走,天色昏暗,花响匆匆伸手想要扯住他的衣袖,却在巧合间抓住他的手。

    “我要见我儿子,就今晚,必须。”

    热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手,他若有似无地笑了,又故作愠怒地问道:“还必须?你凭什么?”

    “我是孩子的娘。”

    “理由不够充分,继续。”

    花响抿抿唇,没好气地回道:“你的女人。”

    “那个‘你’……朕该如何解读?”

    花响吐出一口长长的怒气,道:“我是陌氏王朝皇帝的女人!行了吧!”

    陌奕宗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滑过一丝胜利的邪笑。

    “去道边儿老老实实地等着,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接你。”

    花响无力地应了声,待他走远,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指定地点。

    …………

    半个时辰过后,只见一行御林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她的方向走来。当经过她的身旁之时,其中一人将她拽入队伍当中,继而将一顶金属头盔戴在她的头上。

    花响心领神会,躲在队伍当中,快速套穿御林军独有的盔甲。

    御林军是后宫妃嫔惹不起的一支队伍,个个目光凶悍身手不凡,平日里莫要说窥视一番,就连与他们对视都会感到肝儿颤。

    经一路完美掩护,花响顺利抵达皇帝寝宫。

    待她进入寝宫,王德才立刻关闭宫门,与御林军一同守在门外。

    陌奕宗此刻已是沐浴更衣,歪在龙床上,指了指躺在身旁的,软软小小的婴儿。

    花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去,无奈脚镣牵制行动,着急也只能一步一步靠近。

    走到床边,她刚欲抱起儿子,陌奕宗朝她“啧”了声,道:“脏得跟泥猴似的,先去里面洗洗干净。”

    话音落定,一把小巧的金钥匙丢在她的眼前。

    花响从床上捡起钥匙,插.进脚镣的锁眼儿之中,咔嚓一声,脚镣落地。

    默默地,将钥匙攥在掌心,继而大步流星地向浴池走去。

    陌奕宗似笑非笑地睨向她……真是傻妞儿一个,允许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揣走钥匙,自然是因为要给她换一副新的脚镣。

    他正逗弄儿子,王德才十万火急来报——宫女惠儿,留书一封,畏罪自缢!

    上吊?陌奕宗脸色一沉,悠悠地抬起眼皮,道:“遗书里说了些什么?”

    “惠儿承认她便是纵火主谋,至于原因……她在遗书中提及,亲眼看到花香宫女纵火杀子,本想制止,不曾想花香宫女身怀武功,将她打晕,推进火海。她还写道,未能保护好七王爷,无颜苟活,唯有以死谢罪。”

    听罢,陌奕宗不怒反笑,道:“瞅见没?果然有人狗急跳墙,不仅要杀人灭口,还要利用死人陷害花响……”他敛起笑容,神色骤然冷冽,“传朕的旨意,命验尸官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