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苏星竹惊的愣在原地,星眼熠熠闪动着难言的纠结震惊,口中低喃道:“柴昭…没死...”
“不错!”苏瑞荃按住椅柄高声道,“昨夜子时,柴昭进的徽城!直奔皇宫,除逆护驾,大功已成!”
“兜兜转转…还是他…”苏星竹落寞的倚坐在楠木椅上,“天命所归,大周江山…还是归了柴昭,柴少主。”
“识英雄,也是本事呐!”苏瑞荃咳了声道,“昨夜护驾的头等功臣,你猜是谁?”
苏星竹红唇微张道:“纵观全局,能在这个时候有胆识帮衬柴昭柴婧的,也唯有…那位殷二少了…”
苏瑞荃指节敲了敲茶几,深目烁烁道:“我们父女是赌徒,殷家也是。你我步步惊心几番周折,殷家认定柴家这一局,反倒是青云之上贵不可测。这才是真正的本事,本事呐!”
苏瑞荃见女儿神色并无起伏,又喝了口茶水站起身道:“爹要上朝去了,皇上归天,祁王荣归…今日的朝堂之上,一定是…精彩万分!”
“爹既然没能有机会雪中送炭。”苏星竹柔柔笑道,“可的好好锦上添花才行。”
苏星竹目送着父亲出门,望着府外绵延的皑皑雪地,一如柴昭平坦光明的帝王前程。
皇宫,泽天大殿
第一个到泽天大殿外候着的是太傅洛辛,洛辛有些老迈眼花,见大殿里屹立着一个挺拔的黑衣身影,沉静审度着泽天大殿的每个角落,背对着殿外直视着大殿正中——那张熠熠生辉的金纹龙椅。
洛辛又是揉了揉眼睛,他猜到那人就是夜半赶回徽城的柴昭,可亲眼见到柴昭重现人间还是不敢上前唤一声,盯着他让人怯意顿生的背影动也是不敢动。
——“祁王…!”后头渐渐聚集的文臣武将指着柴昭的背影道,“真是祁王呐!”
洛辛见苏瑞荃缓缓踱近,赶忙凑上前低声道:“苏太尉听说了吧,昨夜,宫里出了大事…”
“是大事。”苏瑞荃波澜不惊道,“祁王回京,顷刻便平息逼宫的逆贼,不过几个时辰尔尔,洛太傅这会子看看,宫里宫外还不是好得很,哪有什么事?”
“对对对!”洛辛忙不迭点头道,“苏太尉说的对,哪有什么事,后头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顺理成章的事嘛。”
说话间,殷崇旭和殷崇诀身着盔甲,侧身交谈着走到群臣边,众人见这兄弟二人器宇轩昂的得志模样,心知肚明这二人后头的光芒,赶忙给他俩挪开位置,满目谦卑。
“大哥你看看。”殷崇诀笑了笑道,“人啊,不过如此,见你我昨晚立下大功,一个个就是这样的嘴脸。”
殷崇旭淡泊道:“人人都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苏瑞荃看向面容轻松的殷崇诀,微微颔首示意,殷崇诀念起入京面圣时苏太尉也曾给自己当众美言过几句,也略一点头算是回应,随即又高高昂起骄傲的头颅,看着大殿里已经许久未动的柴昭。
上朝的时辰已到,众臣列队毕恭毕敬的迈进泽天大殿,柴昭仍是傲立大殿之上,并未有半分侧目。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之,柴昭也不发声,像是候着什么一般。
不过片刻,苏瑞荃挥开官服跪在了地上,殷崇诀见状,紧跟着跪在了后面,殷崇旭亦然。
见这三人如此,洛辛赶忙朝群臣使着眼色,衣襟挥洒声顿起,满朝文武都齐齐跪在了柴昭身后。
柴昭这才缓缓转过身,朝着群臣的脸上逐一细细看去,朝中众人,大多见证过柴家一门的浮沉——柴家兄弟的金戈铁马横扫四方,柴宣落难时的妻离子散,柴逸一贬再贬蛰伏苍山雪脉,梁国进犯柴家临危受命拔剑护国,死守云都护住南宫皇族…
泽天大殿这一张张柴昭熟悉的脸孔,对柴家谄媚过,同情过,鄙夷过,回避过…世事难料,谁又曾想到,当年柴王府那个落难隐秘的待封世子,竟会是今日傲视殿上群臣,就要坐下那张龙椅的赢家!
柴昭只字不语,沉着的走向殿中的金纹龙椅,注视着上面呼之欲出的盘龙,柴昭想起了那一日,自己从南宫辰手上接过领兵的虎符,就要迈开门槛的那一刻,他难以自制的回首去看——红日当空高悬,大殿的琉璃彩瓦被照射出耀彩夺目的光泽,大殿空无一人,正中金光熠熠的龙椅似乎在等待着谁入主一般,龙首直视着回眸的自己,欲说还休。
柴昭伸出手,按住椅柄上栩栩如生的龙首,柴昭骤然转身,俯视着朝堂上的群臣,面容冷峻,目光灼灼,整个大殿顿时寒气逼人,连呼吸之声都轻微了许多。
——“恭贺新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殷崇诀头一个高声喊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越过宫墙传到皇宫各处。
——“大哥….”柴婧守着柴逸的巨棺低声道,“父皇,您该放心了吧。有大哥即位,我大周定当百世无忧!”
漆黑的不见半点日光的深牢里,李重元似乎也听见了泽天大殿里震耳欲聋的恭贺声。
——“皇上…”李重元惨然盘坐着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哈哈哈….”李重元忽的大笑了出来,“万岁?若真能万年不亡,南宫辰是怎么死的?柴逸又怎么会死?万岁?笑话…真是愚不可及的大笑话!柴昭…柴昭!柴昭!!!”
李重元黑目死死盯着自己手脚的镣铐,仰头大喊道:“龙椅如坐针毡,你坐不稳的,我不谋你,自有旁人谋你,柴昭!你坐不稳的!!!”
第125章 月泣如血
——“皇上…”李重元惨然盘坐着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哈哈哈….”李重元忽的大笑了出来,“万岁?若真能万年不亡,南宫辰是怎么死的?柴逸又怎么会死?万岁?笑话…真是愚不可及的大笑话!柴昭…柴昭!柴昭!!!”
李重元黑目死死盯着自己手脚的镣铐,仰头大喊道:“龙椅如坐针毡,你坐不稳的,我不谋你,自有旁人谋你,柴昭!你坐不稳的!!!”
泽天大殿
柴昭轻抬手背示意群臣起身,自己仍是站在龙椅前,并没有直直坐上。柴昭寻视着人群里神色哀恸的吴佐,低哑道:“吴将军…”
吴佐愣了愣,迈开步子单膝跪在了地上,还没开口已经哽咽失声,双目通红。
柴昭叹息道:“昨夜事出难以预料,本王不会怪吴家,更不会吴将军你。”
“王爷…”吴佐潸然落泪道,“昨夜的事末将已知一二…只恨吴佑蠢钝遭奸人蒙蔽,助纣为虐犯下这样的过错…更是恨末将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提前探知他的逆举…护不下皇上,也是保不住自己弟弟的性命…王爷就算能原谅末将,末将也断断无法原谅自己。”
柴昭走下大殿踱近吴佐身旁,手掌大力按住他有些颤动的肩膀,温声道:“本王只知道,吴佑临死之前,向公主忏悔了自己的过错,他是有错,但他已经向皇上偿了自己的性命,已经无罪可以算到你这个兄长和吴家的身上,起来。”
吴佐滚热的泪水夺眶而出,起身带着哭腔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殷崇诀目不转睛的看着柴昭的言行举止,心里也是啧啧赞叹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概,见柴昭还不坐上那张龙椅,更是探头小心窥视着龙椅上蔓延的龙纹,黑目都似有金光溢出。
——“昨夜皇宫变数…”柴昭厉声道,“本王已经将有罪之人尽数处置,没有追究的人,往后无本王之令,朝中无人可提!李重元谋逆之举…也不可有人再提及半句!”
——“臣等遵命!”
苏瑞荃上前一步恭顺道:“皇上驾崩的突然,还好王爷回来的及时,才没能让奸人得逞。皇上生前多次与老臣和洛太傅提及,祁王殿下是他想好的储君人选,王爷安好无恙,实乃大周之福,是该好好商议新君登基之事了…”
——“是啊!苏太尉说的没错!”群臣附和道。
柴昭笃定的看着苏瑞荃道:“听苏太尉刚刚所言,是觉着…本王储君之位,只是皇上心上所想?并未拟定昭告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