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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许慕晴陪着猫猫逛了大半天,那些家里的东西还才只买了一小半。

    到下午的时候,她解脱了,张桢过来了。

    恰好小袁打电话来说老孙找她有事,她就把最后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夫妻两个,然后自己带着秦力回去忙自己事去了。

    从头至尾秦先生就是个陪客,不不不,他连陪客都不算,每进一个地方,他都是说:“嗯,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然后等她们出来的时候,他不是悠闲地在喝咖啡,就是在游戏室里玩游戏,有时候买东西她和猫猫都选择不下的时候问他意见,打他电话,他也过来,抖抖衣衿,兴致勃勃得很:“确定要我挑吗?”

    然后挑的一色的黑白灰!

    许慕晴提醒他:“人家这是做婚房用的。”

    他就问她:“婚房里就不能用黑白灰?那婚纱是什么?”

    说得她们好无语,关键是,还竟让她们无可辩驳,觉得好有道理!

    在她张口结舌的时候,秦力嗤笑她,说:“品味太低。”

    尼妈,这样的职员!

    猫猫于是笑:“许慕晴也只有你家才有了。”

    真的只有她家才有了!

    两人打车回办公室,秦力不停地打着哈欠,还嫌弃地说:“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拉我来了。”

    许慕晴给他噎得荡气回肠:什么鬼,明明是他自己要跟来的好不好?

    于是假假地一笑,说:“那还真是对不起了,辛苦您了。”

    秦力大喇喇地点头:“嗯,知道就好。要不晚上就请我吃餐好吃的吧。”

    许慕晴:……

    遇到这样的人,她直是没有太多辄,不好打不好骂,甚至连赶都不好赶,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的有需要到他……他这人一看就睚眦必报得很,得罪他,于她肯定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她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不能得罪他也不想搭理他,许慕晴扭头看向窗外,这个城市,已经完全消除了那夜暴雨的影响,太阳依旧火辣辣的,照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灼灼泛着刺目的光。

    耳边秦力又打了一个哈欠,他似乎是真的困倦极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身材高挑的他,使得车厢都显得异乎寻常的逼窄,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歪头半靠在那儿睡着,到后来,就直接往她这边倒过来了。

    许慕晴觉得肩上一重,回过头,就看到了秦力陡然放大的俊朗的脸。

    他离她如此之近,以至于她能很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修长挺直的鼻梁、还有皮肤上面细小的绒毛。

    鼻腔里一时间充斥的都是属于他的,迥异于萧方舟的,另一种男人的气息。

    不是香水味,也没有烟草味,就是那种干净的,清爽的味道。

    许慕晴像被烫到了似的弹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将他的头戳离开了自己。

    不想不知道是力道没控制好,秦力被她戳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她,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拍开,说:“别闹,让我睡一会儿!”

    然后一把将她捞过来,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肩,舒舒服服地在她身上蹭了蹭后,又睡着了。

    许慕晴:……

    ☆、第68章 更新

    许慕晴抿了抿唇。

    秦力的这个动作虽然让她意外,但还没有到能让她惊慌的地步。

    当初刘宏趁她睡着时把手都放到她胸口了她都没有怎么样,更何况是现在?

    她又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淡定地和司机师傅说:“麻烦前面停一下。”

    是家小旅馆的门口,她给司机结了车费,然后又另外给了他二十块钱,一指外头问:“能帮我把人弄进去吗?”

    扶一下人二十块,司机师傅挺乐意的,就极爽快地答应说:“好嘞。”还问她,“你男朋友这是喝醉了?”

    许慕晴正在掰秦力的手,闻言抬起头,声音平直十分认真地说:“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孙子。”

    司机师傅听她这么说忍俊不禁地哈哈一笑,看一眼许慕晴又看一眼秦力,说:“那你保养得可真够好的。”

    许慕晴说:“是啊,其实我今年已经六十八。”

    一边胡言乱语,一边不甚仔细地将秦力掰开后抛在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包包出了车厢,让司机过来帮忙扶人。

    只是他的手一碰上秦力他就“醒”了,还是迷迷朦朦的样子,半趴在那坐椅上,问:“就到了?”

    许慕晴“嗯哼”一声,司机师傅就钻出来,看着许慕晴,颇为遗憾又有些期待地问:“还要扶吗?”

    许慕晴没说话,走近去将手搭在车顶上,微微俯了俯身看着里面的男人,笑容清浅:“你清醒了吗?”

    秦力目光幽幽地回视着她,没说话。

    许慕晴就转头和司机说:“哦,清醒了。那就麻烦您把我们送到原先说的地儿吧。”

    两人重新上了车。

    秦力也打着哈欠坐好了,他掩着嘴看了一圈外头的景致,才掉过头来问许慕晴:“你刚刚是想带我去哪里啊?”

    许慕晴说:“太辛苦您了,所以送你去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是吗?”秦力冲着她笑了一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阴阴的,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你想得还真是太周到了!”

    许慕晴便也回他一笑:“不客气,应该的。”

    秦力:……

    后来再熟了以后,秦力有一回又记起了这回事,就问许慕晴,如果那会儿他没有醒过来的话,她打算怎么做。

    许慕晴挑挑眉,说:“不怎么做呀,就给你开个房,然后再贴贴心送你个摩登女郎慰问慰问呗。”

    秦力便作势扑了上去,恶狠狠地说:“不用那么麻烦另外找了,就你吧!”

    当然,这已经是蛮久以后的事了,彼时,秦力没有问许慕晴到底会怎么做,不过他也猜得出,她肯定没安好心就对了。

    他决定不给自己添堵,没有问她想要干什么。

    两人平平静静地回了办公室,老孙等得不耐烦都已经走了,只留了昨天许慕晴他们去过的那家木材厂老板的儿子在那里。

    看到他,许慕晴有些意外,小袁则跑过来和她说:“等你蛮久了。”又看到她身后的秦力,还当是哪里来的客户,就客客气气地和他打招呼:“您好。”

    秦力十分大爷地微微颌首,没有说话。倒是许慕晴看不过眼去,一边笑着和已经站起来的小伙子点头致意,一边回头和小袁讲了句:“这位是小秦,咳,我们公司另一位业务员。”

    小袁惊得嘴巴略微张了张,才又重新换上笑脸和秦力说:“啊哈哈,欢迎欢迎,你好啊,我叫袁新明,你叫我小袁就好了。”

    一副旧人欢迎新人的模样。

    谁知秦力并不领情,瞥了他一眼,说:“我比你早到。”

    然后就越过他,径直走进去了。

    小袁:……

    许慕晴没有理身后那两只的“暗战”,和来访的年轻人在茶几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后,就笑看着问他:“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小伙子说因为说话结巴,平素里几乎很少跟人交谈,此时面对许慕晴这么客气的询问,紧张得更是说不出话来,绞着衣角边憋了半天也才憋出一个字:“我……”

    小袁先前打电话也只说是老孙找她,结果老孙带了这一位过来却没有说,走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话,许慕晴也晓得他说话费力,就猜测说:“是不是关于买你家木材厂的事?”看他点头,她忙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买的。”

    谁知那孩子却猛地摆着手,满脸通红:“不……不……卖……我……我……我卖!”

    到底是卖还是不卖?不过他卖不卖她都不买了,就摇摇头说:“我真的不买了……”

    话都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孩子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

    他赶紧垂下头,默不作声地只不停地擦着眼泪。

    许慕晴看得呆了一下,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给他递上纸巾。

    秦力这时候也走过来,半趴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颇感兴趣地问:“你欺负他啊?”

    许慕晴就冲他摆了一下手:“别添乱。”

    语气有些冲,说得秦力不由瞠目,瞪着她想要说些什么,许慕晴却已经起身往里去了。

    许慕晴拨通了老孙的电话,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孙那边吵得很,她听得耳朵都疼了才听出来龙去脉,原来昨天他们走了以后,李嫂子夜里就被人打伤了。

    说是几个吸粉的小混混干的,但是谁知道呢?李嫂子伤得有些重,他们家里这些日子的折腾,也实在是没多少家底了,所以那孩子就找到老孙,和他说他同意把厂子卖给许慕晴了。

    老孙说:“我都跟他说了,你不可能买,这不明摆着是个坑么,你怎么可能往里跳?但他一定要见你,还跪着求我,这不我就没办法,只好把他带到你那去了。那什么,你可别怪我多事啊,横竖人家够惨了,你就哄哄他,好言好语和他说,然后打发他回去吧。”

    许慕晴心话儿,你也晓得那是个坑啊,那还把人往她这里带?

    她有些无奈,正正经经跟人谈生意她不怕,可他话也说不怎么清还在她面前哭,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想昨天那孩子还强着筋儿不肯卖厂呢,今天就这么坚定地要卖出去了,想也晓得,这是真的被逼得狠了。

    从内心深处来说,许慕晴也是很看不惯这种事的,但是,她实在是能力有限。

    挂了电话后,许慕晴琢磨了会怎么说好才走出去,外头小袁在做报表,秦力仍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靠站在沙发旁,手里也不知道捏了个什么东西在玩,自娱自乐得有劲得很。

    那孩子倒是平静下来了,还跟小袁要了纸和笔,正伏在几上沙沙写着什么,看到许慕晴出来,他又写了两个字后停下笔,将纸推到她的面前。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很漂亮,只是过份秀气了些。

    他写着:“昨天对不起,那厂子我想卖给你,你还要吗?”

    这字儿配着他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表情,许慕晴陡然觉得压力好大,感觉拒绝的话自己会好惨忍。

    她能看得出面前这孩子眼里的祈求和绝望,她都不敢想,仅仅只一天时间,是什么让这孩子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欺骗他。

    她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男孩子眼里的光芒迅即黯淡了下去,他收回纸,默默地垂了垂头,而后才拾起笔又准备写字。

    这一次他写的是:“我妈受伤了,很重很重……我想救她,”

    写到“她”字后,他就很久都没有再落笔,只是看着笔尖,无声地垂着眼泪,那种默然的悲痛,不知怎么的让许慕晴想起了自己,想起母亲在医院做最后的抢救时,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虽然哭不出一滴眼泪,但是胸腔里奔涌的,却是呼喊不出来的痛悔的呐喊。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愿意倾尽全力,只为救她,救他,救他。

    只要能救下他们。

    但是她终究没有救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