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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节

      皇帝的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儿闻言更是狠狠的闭了下眼睛,一语不发。

    褚易清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上前一步,喝问道:“怎么回事?”

    “南华的六皇子——不见了!”那侍卫道,使劲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风连晟猛地提了口气。

    下一刻,果不其然,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已经聚拢在他身上。

    着实再如何的镇定,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一撩袍角,一语不发的直接在皇帝身侧跪下。

    皇帝也没看他,只就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沉声命令,“带人去看看!”

    这话,不用点名,自然是对褚易安说的。

    撂下话来,他就再懒得看众人一眼,大步下了台阶,速度极快的离开。

    这大殿门口被从宴会上出来的朝臣命妇挤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南华的使臣都已经是到了,而且议和一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个节骨眼上,南华六皇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是南华人的诡计?打着议和的幌子来暗度陈仓救人的?

    可是南华太子人都还在宫里,为了救一个六皇子——

    这又着实说不过去。

    “琪枫,交代下去,这里都先散了吧!”褚易安的话打断了众人纷乱的思绪。

    “是,父亲!”褚琪枫答应着,招呼了等在稍远地方的内侍过来引众人出宫。

    待到人群散去,风连晟才抖了抖袍子起身。

    彼时褚浔阳和延陵君已经双双转身正要离开。

    他快走两步追上去,语气不善道:“是你做的?老六就是你之前所为的磨刀石?”

    褚浔阳和南华六皇子可谓无冤无仇,实在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对方的麻烦。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只是她选定的一块跳板,用借机来对另外的人出手的。

    一个他国皇子,还是处在这么个敏感时期——

    当真是谁沾上谁死!

    风连晟这话说的很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褚浔阳眨眨眼,露出一个笑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说过,让太子殿下你小心,不要随便招惹我,你要怎么样,或是要做戏给谁看,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不过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否则的话——”

    她的话到一半,却又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住。

    一挑眉看向台阶上正款步而下的风邑道:“您的六弟莫名失踪,作为兄长,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略微关心一下?去驿馆那边瞧瞧?”

    风连晟又是一口气噎在了胸口,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说话间后面风邑已经晃到了眼前,他倒是没有理会褚浔阳二人,只对风连晟道:“还是去看看吧,小六年轻气盛,可别要惹出什么祸端来才好!”

    因为荣烈被人公然下毒,南华朝中荣显扬一再对皇帝施压,南华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况长水郡一朝为人所夺,也让他对西越颇为忌惮,这种情况下,他其实是不想开战的。

    因为拿不准褚浔阳的目的,风连晟也不敢掉以轻心,勉强压下一口气,就是甩袖而去。

    延陵君一直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看着。

    风邑的眸子眯起,一双桃花眼分外妖娆,视线在两人面上一掠,却也没说什么,跟着往宫门的方向行去。

    褚浔阳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一眼,哼了一声。

    延陵君从原处收回目光,去看她的脸,含笑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你回家睡觉,我去会一会那些人!”褚浔阳道。

    延陵君也不勉强,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脸庞,唇角弯起的笑容宠溺又随意,确定道:“真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褚浔阳想也不想的拒绝,从映紫的手里接过披风往他怀里一塞,“你先回去吧!”

    说完也就不再耽搁,直接撇了二人,急匆匆的离开。

    延陵君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胶着在她一阵风一样席卷而去的背影上,几乎是毫无征兆的,眼中本来戏谑明亮的光芒一敛。

    他那一双眼睛本就墨黑如玉,平时笑着的时候只叫人觉得灿若星子,灼灼生辉。

    可一旦光芒内敛的时候,便是沉若苍茫夜色,敛含了强冷的风暴一般,给人极大的威压之势,几乎要将人整个儿冻结了。

    映紫跟在他的时间不短,却也还是难以消受他身上这突然转冷爆发起来的气势。

    几乎是下意识的,映紫就是脸色一白,赶忙垂下头去,出口的声音也不觉弱了几分,轻轻道:“主子——”

    延陵君的面目清冷,只是漠然看着她。

    映紫一直低着头,虽然没有和他的视线正面接触,却也还是觉得那目光如有实质,盯的她头皮发麻。

    “奴婢什么也没和郡主说!”最后,映紫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可是郡主实在逼问的紧,就是奴婢守口如瓶,她心里——也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事关两国,如果不是因为牵扯上了特殊的原因,褚浔阳不会骤然插手南华朝中的内务,去把六皇子牵扯进来。

    所以不用说延陵君已经是有所感知——

    她会恼羞成怒,十有*会是出自自己这里的原因。

    因为之前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引导了褚浔阳,映紫此时就难免心里发虚,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延陵君的表情。

    延陵君只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她一眼,然后就大步错开她身边往前走去。

    衣袍猎猎,在黑夜中带起的丰盛凛冽。

    映紫打了个寒战。

    然后就听他冰冷又毫无平仄起伏的声音和着夜风传来,“你马上回烈焰谷去!”

    语气不说有多强硬,映紫还是面色铁青,咬着嘴唇低低的应道:“是!”

    即使她的私心不足以对褚浔阳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在延陵君那里,却仍是不可原谅的。

    因为深谙延陵君说一不二的性格,映紫也不试图辩解或者挽回什么,只就用力的抿抿唇角,然后重新调整好情绪,跟在他身后快速的离开。

    *

    彼时南华六皇子下榻的驿馆那里已经闹的人仰马翻,三更半夜灯火通明,不断有婢女和侍卫往来奔走,里面嘈杂吵闹,乱成一片。

    褚易安过去看了一眼也没多留,只问明了情况就吩咐了人手去四下找人,然后就先打马离开。

    是以风连晟过去的时候那里仍是毫无秩序,乱成一片。

    “太子殿下!”事先过来打探消息的李维面有忧色的从门内迎出来。

    “怎样?”风连晟问道,脚下步子不停的往里走。

    “事先没有任何迹象,就连守在六殿下房间外面的侍卫都毫无所察,待到婢女进去更换茶水点心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人去屋空了。”李维回道,神色之间满是忧虑,“西越太子之前过来,在那屋子的床榻下面发现了一条新挖的地道,六殿下应该就是从那里遁走了,这会儿京兆府衙门已经调派了人手去搜索了,只是还不确定六殿下到底是为人所劫持还是自己和人里应外合逃走的。”

    “本宫就是过来接他回朝的,什么里应外合?这里是西越的国都,他能和谁里应外合去?”风连晟冷笑,满是警告意味的对李维道:“本宫的话,听明白了吗?”

    如果六皇子真有什么门路能不动声色的从这里脱逃,也犯不着等到今时今日了。

    很明显这事儿是和褚浔阳脱不了关系。

    那丫头想干什么?以六皇子脱逃做引子,想要栽给他一个意图不轨的罪名?

    挑起了这样的事端来,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风连晟心中恼怒,再看着这驿馆内外乱糟糟的场面就是心里厌倦。

    横竖事情的原委都已经摆在了那里,他心中略一迟疑,就顿住了脚步,转身又往外走。

    “本宫先回别院去等消息,你带上一些人,配合京兆府衙门的人一并去追查老六的下落吧!”风连晟道。

    “是!”李维答应着,心不在焉的刚要跟着他转身,回头的瞬间却是勃然变色。

    “殿下小心!”李维一声惊呼,要抢上去,明显是有些来不及了。

    好在是风连晟的反应也够迅速,眼见着对面迎上来的那侍卫自袖中吐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心口,避让不及,他当机立断的便是抬手一阻,直接一把按住那人的刀锋。

    那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拿肉掌抵挡,反倒是一愣。

    手上待要发力再将匕首前刺,后面李维已经赶到,一脚将他踢出去老远。

    那人的身子撞到墙壁上,轰然一声落地,喷了一口血。

    风连晟的手里还抓着那匕首的刀锋,脸色铁青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指缝间有温热的血水滴滴答答的不住往下滴。

    “殿下!”李维吓的不轻,神色之间难掩慌乱。

    那刺客摔倒在地却也不恋战,撑着身体爬起来就要夺门而出。

    “给本宫抓活的!”风连晟咬牙怒道,额上青筋暴起,带着说不出的狠厉表情。

    外面他随行的侍卫已经闻朝院子里涌了进来。

    那刺客眼见着前无去路,眼中暗光一闪,突然探手往怀中摸去。

    这一次李维是早有防备,也等不得再去深究他怀里到底揣了什么东西,拽着风连晟就往旁边闪去。

    下一刻那刺客已经一甩手,将一颗巨大的黑色弹丸朝着后面房檐底下挂着的灯笼砸去。

    砰地一声!

    惊天的爆裂声激起整个天地震动,墙壁被震塌,不知道从哪里飞起的火球四下里飞溅。

    院子里黑烟四起,人们暴怒的叫骂声呼喊声连成一片,杂乱不堪。

    风连晟被李维带着扑倒在地,两人身上都被渐了火星,华贵的不了一点就着,旁边离得近的侍卫忙上来帮着扑打。

    风连晟的一张脸被烟熏火烤,已经不辨原来的颜色,黑如锅底灰一般。

    李维唯恐他被火苗灼伤,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他的身份,瞧见墙根底下的木桶就扑过去一把提起,就着里面半桶冷水冲着他兜头浇下。

    衣服上的火苗被浇熄,风连晟还是一语不发,右手压在胸口,指缝间往外渗出的鲜血都颜色不辨。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侍卫们七嘴八舌的为着他,紧张的询问。

    风连晟一声不吭,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空气里某个虚空的角落。

    他紧抿着唇角,一声不吭,好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狼狈,只就拖着步子,一下一下走的无比沉重的穿过嘈杂的人群往大门口走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在后面紧张的跟着。

    自始至终他的身上就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把周围的气氛也带动的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