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她要守孝,总不能真的避开他三年不见吧?否则到时等到三年以后,这男人还会记得她是谁吗?
罗予琯抿抿唇,神色之间还是有些忧虑,“可是皇上会答应你回去吗?”
皇帝对苏家也不放心,本来年后苏皖大婚之后苏霖就改返回南方的长顺王府了,可皇帝却说是让他留在京中授予了官职让他历练,没有答应。
说白了——
扣着他,关键时刻多少算是个人质的意思。
苏霖也不是不知知道这一点,只是皇帝的旨意谁也不敢随便反驳。
“我有把握,没事!”苏霖道,用力又搂了搂她,“回头你先回去准备,届时等我的消息就是!”
以前他是没有在皇帝面前提条件的资本,可是这一次——
褚灵秀给他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皇家理亏,难道还要强行将他扣在京城吗?
说起来,那女人也算是帮了他一把了。
可是——
背叛他的代价也还是要连本带利的让南河王府的人留下的。
苏霖的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冷光,夜色中分外骇人,看着天色已经转明,两人就穿戴整理好,叫人驾车回去。
*
先送了罗予琯回去,苏霖才回来自己的府上。
“世子回来了!”管家恭敬的迎上来。
“嗯!府里没出什么事吧?”苏霖问道,脚下不停却是大步往里走,直接去了褚灵秀的院子查看,确定里面门窗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对管家道:“马上下帖子去南河王府,就说请南河王爷、王妃一并过来,十万火急,如果不来的话,后果叫他们自负!”
褚灵秀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人知道,虽然知道出事了,管家那里也是一头雾水,迟疑道:“现在?可是这才刚天亮,是不是——”
“照我的吩咐去做!”苏霖冷声道,却是不容拒绝。
管家也不敢和他强辩,看着他的脸色就赶忙领命去了。
帖子递到南河王府,褚易民当即就沉了脸,“怎么?他这是威胁本王?”
他如今是赋闲在家了,却也是堂堂一国亲王,被苏霖这么个外姓兼长辈这样的颐指气使的命令,自然是不买账的。
南河王妃郑氏也皱了眉头,不悦道:“我家王爷得了皇上的谕令,最近都在府里研读佛经,苏世子他有什么话不能来这里说?而非要请王爷亲自过去?”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传达了世子原话。”苏府的管家回道。
说话间刚好褚琪炎换好了朝服从院子里过来。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看了那管家一眼。
他天生的气势就比褚易民强上许多,那管家对着他并不管大意,又把苏霖的话转述了一遍。
“他长顺王府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别忘了,从名分上讲咱们王爷可是他的岳丈,开口闭口的就让王爷去见他?”郑氏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褚琪炎的目光沉了沉,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人道:“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管家本来也不敢随便传话,这会儿斟酌再三才隐晦的提醒道:“好像——是和世子妃有关的!”
“嗯?”郑氏挑眉,瞬间警觉了起来,朝褚琪炎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琪炎的容色淡淡,想了一下就对褚易民道:“父王,我现在要赶着进宫面圣,早朝不能耽搁,既然是灵秀的事,你便是和母妃走一趟吧,既然苏世子叫了管家来请,想必是真有什么要紧事的。”
褚易民是被勒令闭门思过,但却不是完全不准他出门。
只是对于苏府,他却是本能的排斥并不想去。
褚琪炎说完也管他到底会不会答应,转身就一撩袍角走了出去。
“王爷——您看这——”苏府的管家一脸的为难。
褚易民心早已乱,又再迟疑了一会儿就不耐烦的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郑氏不敢怠慢也连忙跟上。
夫妻两个到了苏家都是面色不善,被管家引着引了正厅,却没见到苏霖的人。
褚易民不由的勃然大怒,道:“苏霖他人呢?他请了我们过府,难道还要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来吗?”
“王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世子出来。”管家陪着笑脸告了罪,刚要往后远走,后面的幔帐就被人掀开,苏霖神色冷然的款步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冰冷,唇角牵着一抹鄙薄笑意,不甚在意的扫了褚易民夫妻一眼道:“王爷和王妃来了?真是叫本世子好等!”
他这个自称,明显的逾矩。
郑氏的眉头一皱,看了褚易民一眼。
果然,褚易民的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沉声道:“你请本王过来,到底所谓何事?有话快说,我还急着回去。”
“我请两位过来自然是有事的,王爷既然来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走过不了了。”苏霖道,却半点面子也不给他,语气讽刺道:“王爷和王妃随我来吧!”
说着又对管家提醒道:“吩咐下去,我今天不见客,有人送帖子来都直接退回去。”
“是,世子!”管家应了,转身先行退下。
苏霖就不紧不慢的转身,大步往后院走去。
褚易民憋了一肚子的活,黑着脸跟着。
郑氏却是觉得情况不对,隐隐有些心慌。
一行人进了后院,苏霖身边就只留了他的四名心腹侍卫,府里的下人丫鬟一个也没让留。
进了褚灵秀住的院子,进门就见跪在那里脸色发青的一个丫头。
褚易民不认得,郑氏却是一眼就认出她来,正是贴身服侍褚灵秀的碧月。
“这是怎么了?”郑氏顿时就冷了脸,喝问道。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碧月惶惶的叩首,却只是语无伦次的重复一句话,“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褚易民夫妻两个的眉头越拧越紧。
苏霖冷哼一声,负手而立道:“开门!”
“是!”一个侍卫应了,上前拆了门上订着的板子,开了门锁。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却是识趣的推到一边。
苏霖回头,对褚易民和郑氏一抬手道:“王爷和王妃请吧!”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郑氏先狐疑的走了进去。
因为窗子被钉死,屋子里的光线很暗。
郑氏一脚跨进去,很有些不适应,目光不经意的撇了撇。
彼时那晕死过去的侍卫已经苏醒,伏在睡榻一侧,缩成一团,捂着身上某个重点部位不住的抽搐呻吟。
再旁边的窗子底下则是一具已经发青了光溜溜的男尸。
郑氏虽然在南河王府的后院叱咤多年,也算是经历风雨无数,却也还是头次目睹这样的情景,顿时就是羞红了脸,气的浑身发抖的一边捏了帕子捂脸,一边对苏霖怒斥道:“苏霖你是疯了不成?居然——居然让本王妃看这些污秽的玩意儿!”
褚易民随后跨进来,也是瞬间冷了脸,眼中喷薄的怒火瞬间就要爆发。
这时一直所在柱子后面的一团影子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郑氏的大腿,痛哭道:“母妃,母妃救我,您救救我!”
郑氏吓了一跳。
顾妈妈的反应最快,已经一脚将她踢开。
褚灵秀摔在地上,衣物散开,露出大片白花花的皮肤。
郑氏也这才看清楚了她的脸,立时惊恐的倒退一步,指着她,不可思议道:“这——这——”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旁边的南河王褚易民更是惊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褚灵秀换忙掩了身上袍子,惶惶的痛哭。
褚易民只感觉是被人明晃晃的甩了一记耳光一样,怒然扭头对苏霖骂道:“苏霖,你跟本王把话解释清楚了,你——”
“解释什么?王爷和王妃自己不会看吗?”苏霖却是不等他质问完已经怒然打断他,目光锐利刀锋一样狠狠剜了褚灵秀一眼。
褚灵秀被在这里关了一晚上,整个人的精神都几乎要崩溃了,被他瞪了一眼顿时就是浑身一抖。
苏霖大大咧咧的找了张椅子一坐,全然不顾褚易民和郑氏的脸色道:“你南河王府出来的女儿做了这样丢人现眼事,跟我们苏家丢了这么大的人,现在是我找二位过来要一个交代,可不是你们来对我兴师问罪的时候。”
“一派胡言!”褚易民脱口怒道,看是目光从这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显而易见,是褚灵秀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苏霖现在要兴师问罪也在情理之中。
他骂人不得苏霖,就狠狠的瞪了褚灵秀一眼。
褚灵秀本来是又具有怕,可是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丑事被抖出来她是百口莫辩了。
心一横,她干脆就拢了衣服膝行到郑氏面前,扯了郑氏的衣角,神色怨毒的狠狠瞪了旁边的苏霖一眼道:“母妃你要替我做主啊,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可若不是苏世子他欺人太甚,我也不至于如此!当初本就不该是我嫁过来的,为了替大姐挽回名声我也认了,可苏世子却是恨上了咱们王府,还把一切的怨气都出在了女儿的身上。他根本就没拿我做妻子看,是他不仁不义在先,总不能叫我守一辈子活寡吧!我会这么做,也全是他逼的!”
这不仅仅是强词夺理,而是完全半点脸面也不好了。
横竖当初就是褚灵韵推她入的火坑,如果郑氏和褚易民今天注定是要将她弃之不顾,她也不挂不顾了。
也就是一死罢了,拉下一个垫背的来也不错!
郑氏听了她这番话,只觉得气血逆涌,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晕,身子摇摇欲坠的连着晃了几晃。
“王妃小心!”顾妈妈赶忙扶她坐下。
郑氏捂着额头呻吟了起来。
那边苏霖却是被褚灵秀的论调激怒,霍的站起来,一把将她提起来,瞪着她怒声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你不就是因为对我大姐思而不得才把怨气都洒在我的身上来了吗?”褚灵秀已经是破釜沉舟,虽然惧怕,也还是梗着脖子,声音发抖的与他大声叫嚣,“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初要不是我大姐不过愿意嫁给你,我又怎么会被送来顶包?你气着她,爱着她,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稀罕碰我吗?我又何必要为你守身如玉?我就是偷人了又怎么样?既然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妻子看,现在又管我做什么?我愿意跟谁就跟谁!”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名义上世子妃,苏霖的脸色涨红,眼睛充血,几乎就要将她活吃了一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
当真是彼此撕破了脸皮全都不管不顾了。
苏霖是恨不能直接掐死她,但是想着自己还有利可图,最终也还是说服自己暂且忍耐了下来,远远的将褚灵秀往地上一抛,反而是冷笑着看向褚易民道:“好!很好!本世子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你南河王府的门风了,不过说起来也都是见惯不怪了。既然这是你们王府的传统,那我便自认倒霉好了,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还是要请王爷给我一个交代的!”
褚易民几乎是羞窘的无地自容。
先是一个褚灵韵,再又是褚灵秀,他们王府的女儿一个一个的都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他当真是恨不能马上掉头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