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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秦峥见此,便对路放道:“既如此,我便过去看看。”

    路放当下点头,只是吩咐道:“你若出宫,记得带上身边侍卫。”

    秦峥自然之道,于是骑马跟随萧柯离开,而一旁的孟仞谭悦也都跟随过去。

    秦峥骑马来到那东四巷,进了大门,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因想着,这游喆老头素来懒散,给病人开了药后挥袖子就走,也不知道如今是哪个病了,竟然劳烦他亲自熬药。

    待进了屋,却见屋子里很阴暗,布帘子倒是把光线都挡住了,她刚从外面进来,倒是有些不适应,一时看不清楚,只是隐约看到炕上躺着一个人,而游喆则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块布巾,端得是一个体贴周到的模样。

    秦峥此时心间忽有一种莫名之感,她心知游喆特意叫了自己来必然有事,却不曾想在这里看到一个病人。

    游喆此时见她来了,抬了抬头,招呼她道:“过来看看吧。”

    秦峥不疑有它,走近了后,低首细看,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炕上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形容憔悴,可是却是那么的熟悉!

    秦峥不敢置信,看着这昏睡不醒的男子,颤声道:“单言,他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游喆叹了口气,一边用那布巾为单言擦着,一边道:“前几日我去乡下山里采药,无意间在山中碰到了他,他看起来是身受重伤,然后被人从山上推下去的,浑身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一个人在山下挣扎求生了这么许久。”

    秦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熟悉而苍白的容颜,一时心中想起许多的许多,往事历历在目,眸中渐渐湿润,咬唇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到底是谁,将他伤成这样?”

    游喆摇头:“这我如何知道,稍后他若醒了来,你问他吧。”

    当下秦峥见此,便接过来游喆手中的布巾,轻轻为他擦汗,又见他虽在昏迷之中,可是清秀的眉却微微蹙着,仿佛遭遇了什么痛苦一般,不由越发心痛,只想着不知道是何等人,竟然将他打成重伤弃之悬崖,他一个人不知道在山中苦苦捱了多少时候。

    就在此时,单言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手指头微微动了下,挣扎一下,缓缓睁开了憔悴的眉眼。甫一睁眼,朦胧中便见到了秦峥,却是勉强动了动干涩的唇,嘶哑地道:“我又在做梦……”

    这话一出,秦峥顿时心如刀割,忙用手抚着他削瘦苍白的脸颊,温声道:“没有,你没有做梦,我是秦峥。”

    单言怔怔望了秦峥许久,终于黯淡无神的眸中闪过一点神采,不过那点神采却瞬间不见了。

    他颓然无奈,涩哑地道:“秦峥,我好想留在你身边,护你一生一世,可是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了……”

    秦峥忙握起他的手,入手之时,却觉得单言那手仿佛根本没有任何力道般,不由哑然地望着单言。

    单言苦笑:“我几乎手脚都不能动了……”

    秦峥一怔,便想着游喆所说,在山崖下发现单言的情景,一颗心便真如被什么绞着一般,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单言,是如何在那漫天荒野里活下来的!

    她眸中有痛色,可是更有对那伤害单言之人的扬天怒意,当下紧握着单言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下,尽量压抑下心中的怒气,低声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单言黯然的眸子凝视着秦峥,却是颓然淡笑一声,艰难地问道:“他待你可好?”

    秦峥听他问起这个,蹙眉,沉思半响,哑声道:“还好。”

    单言闻言,别过脸去,闭上了双眸,叹了口气道:“秦峥,我累了,想歇歇。”

    秦峥见他脸上现出漠然,知道他不想再和自己说什么了,当下一双手攥住,握成拳,复又放开。

    良久后,她咬牙,沉声道:“管他是谁,竟然把你伤成这样,我都绝不饶他!”说完这话,她陡然起身,离开屋子。

    待到出了屋后,就在院门前守着的萧柯等人,却见她脸色铁青,神情凛冽,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意。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他们还未曾见过这般的秦峥,便是当日在南蛮对付高璋时也也未曾见过!

    却见秦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出门,矫健地翻身上马,打马狂奔!

    一路上风驰电掣一般,穿街走巷,直冲向皇宫之中,此时天色已暗,幸好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也就没有什么冲撞。待到了宫门前,侍卫却见一人一马杀气冲天而来,都是吃了一惊,忙要上前阻拦,可是及到近前,却见是皇后。只是今日的皇后神情却是那么的阴鸷慑人,一双暗沉沉的眸子更是带着冰冻三尺的杀意。

    众人也都是一惊,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偏此时的秦峥正是人挡杀人佛当杀佛之时,当下见有人阻拦,沉声喝斥道:“找死!”说着骏马前蹄腾空跃起,她反手竟然夺了那守城之人长枪,然后长枪再是一挑,那侍卫便已经跌出数丈之外了。

    那侍卫虽没死,可是却已经是左肋之下有鲜血流出,众人见此,惊惧不已,畏怕皇后神威,再也没有人敢拦。

    秦峥提着长枪,打马狂奔,经过各处宫门关卡,侍卫们见是皇后,已经惧怕,再看她如玉面阎罗一般,杀气腾腾,更兼一杆长枪上犹自滴着血迹,当下谁敢阻拦,只是有人慌忙去回禀皇上。

    路放原本见游喆请了秦峥,正是诧异,便派了人跟随的,如今那跟随之人还未曾回来,便见侍卫匆忙来报,说是皇后提着一杆长枪骑了骏马闯进宫来,杀气腾腾。

    路放闻言蹙眉,手中御笔便在那奏折上停顿,顿时一个偌大的红色氤氲开来。

    一旁的路一龙见此,却是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正说着间,却听到外面有呼叫之声,紧接着,便见秦峥沉着脸,立在殿门前,长身玉立,衣袂轻动,浑身散发着凛冽冷绝的痛恨。

    路放定定看了她一番,却见她望着自己的眸中是那么的陌生,疏离和厌恨。

    当下他轻笑一下,放下手中御笔,淡道:“皇后今日这是怎么了?”

    秦峥一步步上前,一直走到了御案前,阴声逼问道:“路放,我要让你说实话。”

    路放挥手,一众人等尽皆退下,只有路一龙看秦峥这般杀气腾腾,唯恐她伤了路放,不愿退下,谨慎地从旁握着拳。谁知道路放淡扫他一眼,无奈,他只好退至殿旁,却小心地盯着殿内的动静。

    路放挑眉,平静地道:“峥儿,你要我说什么?”

    秦峥冷哼,定定地盯着他,一字字地道:“关于单言。”

    路放微叹一声,想着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垂下眸,淡道:“是,关于单言,我欺瞒你许多。”

    秦峥将那杆带血的长枪仍在一旁,长枪落地,金属和玉石的地面相击之声,很是清脆,在这安静沉默的勤政殿里,却显得极为慑人心魄。

    秦峥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龙椅上的路放,声音却仿佛风吹过沙石一般:“你一件件地说。”

    路放平静地与她对视,承认道:“当日你得瘟疫,他却一直未曾出现,不是他不管你,而是他拼着危险去抓了游喆前来。后来他想和你相见,都被我挡下。”

    秦峥切齿,硬声道:“还有呢?”

    路放淡道:“后来他为了你寻来了苕子花蜂蜜,不过我留下了蜂蜜,却不让你知道,赶他走了。”

    秦峥深吸一口气,冷盯着他道:“我要听全部!”

    路放只好又道:“后来……”可是后面的话,他话语艰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秦峥冷哼一声,陡然上前,俯首阴声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

    她冰冷的眸子盯着路放:“后来,你派一龙杀单言,在南蛮,路一龙试图将重伤的单言仍在了狼虎之地!”

    她冷然一笑,又道:“只可惜,单言并没有死,不但没死,还逃回了大渊,谁知刚一回敦阳,便遇到了我。恰逢我酒醉,和他纠缠一番。”说到这里,她眸中有着浓浓的自责和悔恨:“因为此,你对他杀心顿起,虽口中应诺我不会杀他,可是暗中却是派了路一龙,将他赶紧杀绝,伤得至深后,将他抛至悬崖,让他在崖下受尽苦楚!”

    路放抬眸,淡淡地凝视着她,眸中升起一丝无奈:“你既然都已经认定了我的罪名,还要我说什么。”

    秦峥闻听,见他果然是承认的,当下紧握着的双手轻轻颤抖。

    至此,她心里明白,其实是希望他否认的!

    她闭上眸子,眼前浮现那个暗黑的屋子里,那个苍白的容颜,那无神的眸子。

    第170章

    秦峥闻听,见他果然是承认的,当下紧握着的双手轻轻颤抖。

    至此,她心里明白,其实是希望他否认的!

    她闭上眸子,眼前浮现那个暗黑的屋子里,那个苍白的容颜,那无神的眸子。

    良久,她陡然睁开双眸,眸中是遥远而陌生的冰冷,她盯着路放,心中恨极,抬手,狠狠地打过去:“路放,我知当日你我成亲,你对我耍尽心机,可是这我从未说过什么,也不会怪你!却不曾想,你对单言,竟然如此卑鄙下作!”

    可是她手刚挥至一半,路放有力的大手已经牢牢握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曾辩解,也不曾恼怒。

    秦峥看着他这分明是无所谓的样子,越发的恼恨,当下挣脱了双手,抬起一脚,将那御案踢飞,紧接着,第二脚如风一般踢出,谁知这一下却是正中路放心口之处。

    她本就力气极大,寻常男人尚且不及,此时盛怒之下踢出,迅疾异常,此时恰踢中路放胸口,路放猝不及防,定睛间,喉头已经有腥咸之感。

    秦峥这一脚踢出,倒不曾想竟然这么踢中,心知自己伤他不轻,自己也是一怔,说不出心间是什么滋味。待想起那病重到连手指头没没法动一下的单言,便强自按下心中那难言的滋味,问道:“这次你怎么不躲了?”

    路放好看的薄唇勉强扯起一个笑来,却是抿着唇不说话。

    秦峥原本怒极,如今见他被打之后竟然还仿若无事地含笑一般,心中剧痛,咬唇盯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知道就在此时,路一龙却扑入殿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挡在了路放身前,跪在秦峥面前,沉声道:“杀单言一事,都是一龙一人所为,绝对和皇上没有半分干系,皇后若是要打,那便打我路一龙!”

    秦峥扫过路一龙,想着单言因他所受的种种苦楚,斥道:“滚开!”

    路一龙此时此刻怎么滚呢,这个女人杀气张扬,偏偏自家的皇上根本连躲都不想躲的样子,当下他也是恼了,高声道:“我说过了,皇上从来没有杀过单言,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秦峥嘲讽的低哼一声,盯着路放道:“路放,当日单言离开,你敢说你不是匆忙离宫去见了他?你当时亲口答应不会杀他,可是待我送走了他,你却不见人影!回来之时,你神色有异,分明就是去杀他了!”最后那句,她几乎是咬牙喊出。

    路放唇动了下,有血色自唇间溢出,他仰脸仰视着那个巍然立在面前的女人,他的皇后。

    他疲倦地笑了下,淡声吩咐路一龙道:“一龙,出去。这是我和皇后之间的事。”声音虽淡,却是不容置疑的。

    路一龙怎么可能走呢,他见路放唇边有血,忙上前要扶起路放。

    路放抬手,冷道:“出去!”声音陡然阴沉。

    路一龙见此,愣了半响,最后终于起身,却是看了秦峥一眼,沉声道:“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皇后娘娘必要付出代价!”说完,他慨然出去。

    一时之间场中只剩下了两个人,周围很是安静,有风吹过殿外的的柳树,那是沙沙的声音。

    路放低叹了口气,疲惫地笑道:“你是不是看了单言,看他受伤了,恨不得杀了我为他报仇?”他仰视着那个女人,出口的声音却是温柔缱绻:“那你就来吧。”

    秦峥一声不吭,紧紧盯着路放,却见男子半靠在那里,俊美坚毅,却又温柔至极,深眸如海一般,包藏万千。此时一点猩红染在他削薄的唇上,竟是这等的绝然和无奈。

    秦峥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眸子透着浓浓的疲惫:“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法对你下手,却用这话来激我。”

    她颓然地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往殿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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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日,秦峥都不曾再回宫中,反而是住在游喆处,在这里悉心照顾单言,为他熬煮汤药,喂他吃东西,甚至给他擦拭身体。

    当看到那瘦骨嶙峋的胸膛,那折断的腿骨的时候,秦峥的手都在颤抖。

    她垂下眸,语气中是浓浓的歉疚:“单言,我没有办法为你报仇。”

    对那个男人,她爱至深,比爱自己还要浓烈,看着他倒在那里无力的样子,她根本没有办法下手。

    单言躺在那里,仰视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良久后,终于苍白地笑了下:“秦峥,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为我报仇。”

    他淡淡地道:“能够再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秦峥抬起手,抚摸着他削瘦的脸颊,心疼至极,忍不住俯首下来,亲了下他浓密的眼睑。

    单言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温柔甜蜜的味道拂过自己眼睑的滋味。

    许久后,秦峥微抬头,低首凝视着单言,喃道:“是我对不起你……”

    单言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摇了摇头:“秦峥,我明日就要离开了。”

    秦峥蹙眉:“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