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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5节

      “是我的错,把你养得这般不着调。”原本只是老夫人的揣测,现在见着了柳莲安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居然是对的,“若是你出了孝,我自然会替你寻上一个门户清白,上进的书生。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柳莲安趴在台子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她的身形削弱,双肩耸动着,乌压压发鬓之中的鎏金青雀的翅羽轻轻颤动,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我有什么办法。”柳莲安哭着说道,“原本的未婚夫是那般不堪的人,外祖母你说你素来疼惜我,却从替我回旋了那婚事。好不容易等到他去了,虽然是不堪的缘由,我也是心中欢喜,谁知道这时候有了表哥的亲事消息,玉溪不在身边,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有时候真想随着父母去了,反正也无人怜惜我。”柳莲安说起了那早亡的未婚夫,心中甚至有些怨恨外祖母的。

    赵老夫人的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为了柳莲安的婚事,她也是操碎了心。柳莲安的这桩婚事是她父母亲自定下的,谁知道是那样贪图美色的货色,原本想着让人调1教一番,寻求上进,谁知道烂泥扶不上墙,依旧是混迹于勾栏院之所,让人用套头的麻袋揍了一顿,之后头上还破着皮去恩宠小桃花,才有了那人的死亡,柳莲安现在却这般说,赵老夫人垂下了头,她若是不疼惜着外孙女,也不会有了这桩事,那人的死亡也算是间接和自己有关。

    “舒志那里,你不要指望,我们孟家的男人不纳妾。”赵老夫人说道,“我养了你这么久,你放心,等到你出了孝,你的婚事我还是会为你做主的。”

    “我不求正妻,难道只是做个小小的妾,外祖母你便不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柳莲安也算是撕破了脸,“外祖母,你口口声声说疼惜我,我这般请求你,你都不愿,说什么疼惜我。如果不是舅母匆匆忙忙那一日就定下了杜家的姑娘,我本来可以做正妻的,我同表哥情投意合,我连这点体面都不要了,难道外祖母就不能成全了我?”柳莲安的头脑有些发涨,说出了平日里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她有哪一点比杜莹然差,就是因为武氏的匆忙,让她做不来孟府的少夫人,难道留给孟舒志做妾也不成?

    “他不会。”赵老夫人坚定地摇摇头,“舒志是宪潜教养大的,他不会有纳妾的心思,就算是定亲之前也和你是发乎情止乎礼,并不会与你有私相授受之举。”

    “外祖母。”柳莲安猛地跪下,拉住了赵老夫人的裙摆,她跪下求外祖母,也不知道要求什么,柳莲安不得不说听到外祖母的话语,心中是有些迷茫和失落,如果孟舒志心中无她,不纳妾,她能如何?

    老夫人今日里因为柳莲安的话,心中起伏不定,腿脚有些不便,被柳莲安这般的动作,身子就往后仰去,头重重磕在了假山上。外祖母倒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柳莲安却觉得她的眼前一点点重复着外祖母倒下的样子,口中发出了闷哼声。

    淡淡的血丝渗出,那黑色的小鱼飞快离开。柳莲安跪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何见着外祖母这般,心中更是有些畅快,她刚刚逼迫自己都跪下了,如果如果她此时死了……

    柳莲安的手指伸在了外祖母的鼻下,感受到微弱的热气喷在自己的手指上,心中一瞬间起了念头,拿出袖笼之中的手帕浸润在水之中。

    山中引来的清泉要比别处更多了凉意,柳莲安把帕子冰在了自己的面上,跪坐在溪边一动也不动,身边是依旧流着血的赵老夫人。

    面上的凉意让柳莲安打了一个寒噤,原本纷杂的思绪也理清了,刻意支开了听风,想来今日里不少话语都是外祖母心底的揣测,只是因为正巧猜中了心思,让自己心神大乱,才一步错步步错。今日里大半的话,都不应当同外祖母说。

    柳莲安拿下了面上的略凉的手帕,手帕被她放在了水中,此时因为敷在脸上的那点温热也去了,又带着让人心颤的凉意。如果,如果她死了……

    柳莲安的手缓缓伸向了气息微弱的赵老夫人,她只需要把湿润的面巾放在外祖母的面上,她那点微弱的呼吸很快就会止住,今日里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远处的脚步声响起,柳莲安猛地清醒过来,想到了刚刚的动静,柳莲安飞速把手帕塞入到了袖笼之中,她原本就是跪坐于老夫人的身边,此时闭上了眼,倒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带着凉意的手帕接触到了她的手臂,柳莲安忍住了想要打寒噤的欲·望,听着脚步声越发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9月2号晚上11点才回来,刚刚才写完。

    本章算是2号的更新,3号还有更新。

    ☆、第51章 心狠(三)

    柳莲安闭着眼,感受周遭的人在自己身边来来去去。听风来了让柳莲安长舒一口气,她也不必犹豫,被人搂在怀中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闭着,柳莲安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今日里赵老夫人的心绪起伏不定,于她何尝不是如此,原本只是装晕,到了最后竟然是真的晕厥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是袖笼之中那块浸润了溪水的帕子真是冰得紧。

    感受到了手腕上搭上了一块儿手帕,接着自己有些发冷的手腕被人按住,柳莲安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如同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等到终于睁开眼的时候,侧头见着屏风那边是人影晃动。听着隔着屏风大夫说着无甚大碍,受了惊吓,应当一会儿就醒,眼睛又闭上。

    原本已经凝固了思维又开始缓缓转动,也不知道外祖母的身体如何了,她的心中微起涟漪,也不知道期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想到了初见时候外祖母怜惜地把自己搂入到了怀中,想到了外祖母牵着自己的手,她的冰冷的手被外祖母柔软温暖的手暖起了温度,又想到了刚刚在后院之中对方冰冷的眼神,几乎要冻伤人的人的话语。

    柳莲安的眼睛闭上,曾经的外祖母对待自己真的很好,但是为什么不肯让孟舒志纳了自己,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如果外祖母醒不过来,柳莲安抿了抿唇,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小姐,你终于醒了。”如墨就在旁边候着,如墨当时落后听风几步,刚踏入到了后院,见着听风大惊失色,继而便见着老夫人大半个身子倒在水中,头还磕在了假山上,血水从发髻之中渗出,小姐伏在老夫人的身上,心中骇了一跳。此时如墨见着柳莲安醒来,连忙用软枕垫在柳莲安的身后,“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我没事,但是外祖母呢?”柳莲安说道,“我记得外祖母磕着了头。”她的话语带着些焦急,说完就掀开了身上的锦被。

    如墨连忙按了按柳莲安的手背,“老夫人那里不太好,还昏迷着。”如墨小声说道,“庄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围了过去,听风已经让人去禀告了府中,大约是需要进宫请御医的。小姐可要过去?”

    柳莲安点点头,“伺候我更衣,我现在便去。”

    “小姐,大夫刚刚也说你的身子有些虚。”

    “总不至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柳莲安摇摇头,心中庆幸自己为了得到孟玉溪的怜惜,清减了自己的食量。

    如墨不过是劝说几句,小姐醒了不去看老夫人总是不好的,伺候了柳莲安更衣,一边小声问道:“刚刚在后院是什么情况,老祖宗怎么就倒地了?见着你同老夫人倒在地上,就连素来稳重的听风姑娘也是变了脸色。”

    “我当时背对着外祖母,并没有见着以我的猜测,应当是绊着石子。”柳莲安垂下了眼眸,“我听到了声响,回头一看便见外祖母倒地,头上还冒出了血,心中焦急谁知道脚下一软眼前也是发黑,就跌在了她的身上。”

    柳莲安不仅是对如墨这般的说辞,对着听风是这般的说辞,等到孟府的孟老爷子孟宪潜来得时候,她也是这般的说法,只是柳莲安在孟宪潜的充满睿智和通透的目光下,脚下有些发软,就连手心之中也是一片濡湿。等到孟宪潜终于转开了目光,柳莲安此时才松了一口气,腿脚却依旧发软,接着如墨感觉到了小姐大半身子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也只好暗自支撑着。

    “听风,大夫怎么说的。”孟宪潜唇边失去了素来噙着的笑容,坐在了床塌边,拉着赵老夫人的手。

    柳莲安注意到两人的手指交握,从听风那里已经知道了老夫人不大好的消息,那大夫能做的只是止血,只有等到宫中的御医来了,再诊治一番。

    宫中所来的御医正是与杜莹然有过交集的周若禾,

    给老夫人把脉之后,也是说老夫人的状况凶险,原本身子就不好,这般撞在了假山上,头上出得血还是小事,关键是脑中的淤血。

    “先用这个方子。”上一次还赖孟舒志同沈子豪两人的出手相处,给老夫人医治的方子也是推敲了再推敲,“我再寻人斟酌一番。”没有再进宫,周若禾反而是去了宫外杜斐所在的及第巷子,同他商讨。自从同杜斐相交之后,两人便时常如此,相识的时日不长,却如同神交已久的老友。隐去了孟老夫人的姓名,只同杜斐说了赵老夫人的状况。

    杜莹然正给周若禾斟茶倒水,听着他说起了上了年纪的老者撞了头,杜莹然略一想便觉得这个病症麻烦得很,若是上了脑干,这人就没法救了,就算是没有撞着脑干,也当是有脑震荡,听周若禾的说法,脑中还残着积血,当真是十分难做。杜莹然若是单用中医,恐怕连救活这位患者的本事都没有,杜莹然行礼之后便退下,自然没有想到这位撞了头的麻烦之极的医例,正是孟舒志的祖母赵老夫人。

    药铺的小阁之间,杜莹然同正在煎药的剑兰说道:“瞧着这天气,越发生冷了,前两天的小雨还以为会下雪,谁知道不过是冷雨罢了。”

    剑兰拿着蒲扇给炉子风口扇了扇,笑着说道:“小姐,你也想进宫见三公主了。”

    “不跳舞了,便觉得时间空闲了大半。”杜莹然收敛了裙摆,坐在了小兀子之上,“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剑兰同杜莹然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而周若禾同杜斐的说话之后,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是摇头,也是热闹不已。

    等到煎好了药杜莹然让剑兰去给沈子豪送去,便见着杜斐一人手指蘸着清水在桌子上比划着什么,说道:“今日里周御医怎的走了这么早。”

    “他那边要调整一个方子。”杜斐顿了顿说道,杜莹然见着杜斐仍然在思索,也不打搅,收拾了周若禾用过的茶杯。

    周若禾回到了孟府的别院之中,就调整了方子,病榻之中的孟府老夫人气若游丝,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倒在山涧的清水之中,也幸好之前同杜斐推断病症的时候也说过这一条,此时面对着焦急的孟府之人,也可以说是淡定自若。

    “药服用下,三日的时间,看看会不会好转。”周若禾如此说道。别院之中忙忙碌碌,因为周若禾说了不宜挪动病人,孟府大半的人都来了别院,孟玉溪同孟舒志还有柳莲安三个小辈,也是伴于床榻,尤其是柳莲安通红了一双眼,见着了孟玉溪同孟舒志两人,眼中的泪水就簌簌落下,说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跟着外祖母,搀扶好她,也不会这样。”

    柳莲安面容的凄哀之色,让孟玉溪心中不好过,反而浅声安慰起了柳莲安,“表姐,这与你不相干的,若是祖母知道你因此而心上,也会心疼的。”

    武氏见柳莲安如此,也是连忙说道:“可不是,快擦擦泪,若是老夫人见着了,指不定有多心疼呢。怎的弄得这般狼狈,一双眼都熬红了,别哭了。”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柳莲安,反而是孟舒志的眉头微蹙,开口说道:“祖母是想同你说什么,后院之中只有你同祖母两人?”

    柳莲安垂下了头,心中一缩,周若禾说过要等三天,三天之后看看外祖母的状况再说,柳莲安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念头,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孟玉溪一眼,孟玉溪心中顿时起了怜惜,揽住了柳莲安,轻声说道:“说什么有什么要紧的,总不能是表姐害了祖母。”

    孟舒志听到此言也不再开口。听风听着孟玉溪和武氏的话语,唇瓣微动,看着柳莲安的神色,终究什么也没有开口。孟老夫人知道了柳莲安所做的事情,特地叮嘱了听风,这桩事从头到尾就当没有发生过。加上听风也不知道柳莲安有那般惊世骇俗的心思想要给孟舒志做妾,故而此时听风什么都没有说。

    柳莲安见着听风的样子,稍微放下了心来,只要等三天,再等三天,她的目光落在了武氏的身上。

    第二日的夜里飘起了大雪,杜莹然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鸢尾面容带着笑,语气情况,“外面下得都是雪,真是漂亮的紧。”原本的性子过于沉默,离开了齐府,在小小的及第巷子之中,性情也活泼了些。

    “依我看,等会就可以见着三公主打发人过来接我了。”杜莹然笑着说道,“我也同爹爹说一声罢。”

    鸢尾笑了笑,替杜莹然整理好了衣裳。

    杜莹然推开了门扉,见着屋外银装素裹,院子里的那银杏树上挂满了雪,空气之中是清新带着凉意的味道。

    ☆、第52章 心狠(四)

    鹿皮小靴踏在了皑皑白雪上,堪堪没过了脚踝的位置,抬眼望去的时候正巧见着银杏树枝不堪重负,树枝上的积雪滑落,那光秃秃树枝在落下了积雪之后轻轻颤抖。

    微风吹过,扬起了细碎的雪花,杜莹然仰头看着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伸出手,其中一片雪花落在了手指上,还没有感受到雪花的凉气,就化成了细小的水滴。雪面上洁白晶莹,泛着光,完全不同于后世那雪面上泛着的浅淡的黑色。想到了这里,杜莹然的唇角越发向上勾了起来。见着如此的雪景,心中也觉得开阔起来。

    春季有新绿芬芳,夏日里有郁郁葱葱,秋日里是红叶缱绻,冬日里则是银装素裹,自从来到这里,已经体会了两季的美好,等到了冬雪消融,同三公主踏青访友,鲜衣怒马那时候又是一番带着活力和生机的快活了。

    杜斐知道了杜莹然大约要进宫的事情,只不过简单叮嘱了她一番,便去了药房。虽然不再有万寿节的歌舞,舞蹈房却为杜莹然留下了。足尖点地提出,一个有一个的回旋,双手送出宛若在空中结成一朵朵的花朵,虽然没有乐曲奏响,杜莹然的心中自有乐曲的节律。

    杜莹然练了约摸两刻钟,杜莹然正一个下腰,视线之中出现了倒影的鸢尾,心中数了三下之后,腰身用力,双手舒展,站了起来。从架子上拿起放置在上的巾子擦去了面上的薄汗,开口说道:“宫里的人来了?”

    鸢尾把手中的铜壶放下,合拢了门扉,点点头,道:“就在外候着。”

    搪瓷盆地的蝶戏水仙随着水的注入,灵动了起来,水面上也是氤氲水汽,鸢尾放入了巾子,手指碰了水温,才让杜莹然细细洁面。鸢尾瞧着杜莹然。一大清早用过了点糕点便在舞房之中,杜莹然的面若桃红,一双杏眸也带着清亮的水意。现在的杜莹然同齐府之中的杜家小姐,相似的只有容貌,神态还有那种带着怡然自得的性情,和以往骨子里有着自卑的杜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杜莹然见着鸢尾看着自己,笑了笑,把手中的巾子递给了她,自个儿披上了斗篷,系上了系带走在了鸢尾的前面。杜莹然一早就猜到了宫中的人不会太晚过来,回房换好了衣裳之后,就出了院门,就见着了赶车的是宫中的青衣太监,剑兰捧着食盒就在马车边候着,旁边站着的就是三公主身边的丫鬟了。

    等到杜莹然上了马车,马车之中的暖炉燃起,放下了帷幕,整个马车之中暖洋洋的。

    “春桃姑娘,可用过了?”杜莹然问道。

    春桃笑着说道:“已经用过了,姑娘用上这些便够了?”

    杜莹然点点头,“吃了点糕点垫垫肚子,看到下了雪,我猜到三公主当会请人来,便让厨房备下了这些。”

    春桃面上也带着浅笑,“可不是,一早起来的时候,公主见着外面一片敞亮,就连忙打发了我过来了。”

    剑兰此时已经展开了食盒,里面摆放着的是白粥和小菜,杜莹然用小勺配着小菜,用过了粥,最后用帕子沾了沾嘴角。杜莹然吃食的速度很慢,马车行驶回皇宫的速度却要更慢,朱雀大街上虽然有清扫积雪,这般的天气,在外行走的马车都不约而同放缓了步伐。

    等到喝完了一杯茶盏,也就入了宫门,此时和上一次来到皇宫又是另一番的心情,上一次是同三公主给圣上拜寿,她还记得在御花园偶遇时候那明黄色的衣角,和绣着祥云金色纹路的黑靴。这一次入了后宫,首先并不是去寻三公主,而是去长乐宫拜会皇后。

    等到了长乐宫的宫殿口,正好见着三公主从肩舆上下来,三公主也看到了杜莹然,笑着说道:“来得正是恰恰好。”见着长乐宫殿门口两尊石狮子栩栩如生,毫毛毕现,杜莹然的右手手侧正是三公主,此时说道:“母后就是想同你说说话,说上次给父王拜寿的时候也顾不上同你多说几句,今日里好不容易有这般的机会。”想了想又说道,“母后的性情温和,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三公主这般说着,还肯定似的点点头。

    三公主的动作让杜莹然心中发笑,进入宫殿前理了理身上的系带,对着三公主笑着说道:“咱们进去吧。”

    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便觉得暖风拂面,炭盆烧得旺盛,春桃替杜莹然解开了斗篷上的系带,而三公主也任由身边的丫鬟解开斗篷。有丫鬟打帘子,进入到了内间便见着了端坐在最上方的皇后。头上金镶珠石云蝠簪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妆容恬淡同她的容貌想和,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衣裙上隐隐流云像是在衣裙上流动一般,腰间只悬着一块儿碧翠色的玉佩,整个装束淡雅无比。

    杜莹然曾经见过皇后,此次的装束并没有上次那般的雍容华贵,反而多了一种别样的韵致,如菊之芬芳。皇后的容貌并不能算是顶尖,不过周身的气度让人心折。

    如同三公主说的那般,皇后见着了杜莹然之后笑着招了招手,杜莹然也就上前,任由皇后拉着自己的手,皇后说道:“前些日子,恬然生了病,心里也是一直记挂着你,我就同她说,等到病好了,把杜家姑娘接到宫中就是。我可从没见过她对谁如此上心,可见是你们两个的缘分了。”皇后还记得齐家的灼华姑娘,如同怒放的蔷薇一般,雍容华美比杜莹然多了一种大气,也多了一分让人想要远开的疏离。恬然先是同齐灼华要好,也不曾这般记挂着。

    杜莹然笑了笑,眼眸也是弯起,“如同皇后娘娘说的那般,确实是我同三公主的缘分了。”

    “可不是。”见着杜莹然的笑容,皇后娘娘也忍不住笑了,如同恬然说的那般,不说话,单见着杜家姑娘的笑容,心中也是敞亮,“先是你救了她,接着有跳出了那般动人的舞蹈,真真是一场缘分。我听恬然说,上次周御医家的少夫人,也是你出的手?”

    见着杜莹然点头,皇后点点头,“好孩子。”舒缓柔软的声调甜入了心底,让人觉得心底一片柔软,是一个淡雅如水的女子。忽然想到皇后所住的宫殿为长乐宫,显然皇上同皇后两人伉俪情深。

    之后杜莹然的想法则是被印证了,太监的尖细的唱诺声响起,是甄和帝到来。

    甄和帝见着了杜莹然,微微一笑,“起来吧,先前就听着恬然絮絮叨叨说要请你入宫,今日里怕是也一大早就让人去了帽儿胡同。”

    三公主在旁插科打诨,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杜莹然面上呷着浅笑,听着几人说话。

    “我知道圣上在,你这个小辈也会不自在,你同恬然去玩吧。”皇后浅笑着说道,微微推了杜莹然一把,把她推向了三公主的方向。

    三公主的眼睛一亮拉着杜莹然的手看向了甄和帝方向,甄和帝见着女儿如此,失笑着说道:“去吧,我同你母后也有事要说,你且去。”

    “好。”三公主同杜莹然给皇后皇帝两人行礼之后便先行告退。

    到了自己的宫殿,三公主越发自在了,听到春桃说了在马车上杜莹然只喝了一小盅的粥,连忙说道:“杜小妹子,先吃些糕点,等到中午有烤鹿肉呢。”

    “好。”杜莹然也不推辞,如同皇后说的,她同三公主是有些缘分的,朋友相交贵在真诚,若是一直虚伪推来推去,只会让两人生厌。

    三公主托腮见着杜莹然捻起了一块儿糕点,吃了两块之后便捧着红茶汤,三公主说道:“这茯苓糕,周御医说是女子冬日食用最好不过的。”

    杜莹然跟着微微颔首,“冬日里是最好滋补的时节。”

    “周御医也这般说。”三公主点点头,接着神神秘秘对杜莹然招招手,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鼻息喷在了杜莹然的耳廓,“周御医最近在外呢。我听说是孟府的老夫人磕着了头,状况不太好。”

    杜莹然手中捧着杯盏,此时听到三公主的话语,双手一颤,红茶汤荡起了阵阵涟漪,杜莹然放下了杯盏,忽然想到了三天之前在药铺之中模模糊糊听过的话,想到竟是那位睿智的老者撞在了假山上,心中一叹。孟府老夫人的那双眼是另一种不同于孟府老太爷的通透,也当是个有故事的女子。

    “那现在可好了?”杜莹然问道。

    “我帮你打听了一番。”三公主说道,“听说人虽然救回来了,但是状况还是不太好。说是脑中残留了淤血,老夫人年纪大了,只能慢慢排开,能不能醒过来说不准,若是一年的时间还没有醒来,恐怕越发困难了。”

    杜莹然心想着,等到回去了以后要多问问父亲这桩事,现在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是如何。一年的时间,杜莹然的眉头微微隆起,毕竟年岁已经大了,脑中的淤血恐怕想要消散是十分艰难了。心中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