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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邵英杰泡在水里,阖眼正思想得出神,吴淑真温柔声传来,“爷在我屋里呆了几晚,明是时候去妹妹屋里走走,母亲知道,妾身就说,是妾身让爷去的,太太若听妾身这么说,也不会怪罪爷。”

    妻子善解人意,邵英杰心头一热,回手抓住她手臂,往怀里一带,吴淑真低低娇呼一声,人就落入水里,邵英杰把她衣衫褪去,桶里水清澈,吴淑真雪白的娇躯,连私密处都清晰可见,邵英杰悸动,也是感念她知情识趣,托住她的纤腰,水下一番*。

    后罩房里的念珠和灵芝,先时,灵芝抱怨,念珠不理,灵芝越说越气,杂七杂八的陈芝麻烂谷子翻腾出来,指摘念珠为邀宠,屡次踩着别的姊妹自己向上爬。

    念珠本来后悔自己出了这么个低级的计策,连累灵芝,忍下她,听灵芝越扯越远,越说越离谱,饥肠辘辘,心里有火气,不免回一句嘴,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吵起来。

    此刻,邵英杰靠在床头,吴淑真坐在妆台前,晚秋拿条干爽棉帛给她擦一头湿漉漉的秀发。

    一个婆子跑进来,“奶奶,不好了,念珠和灵芝打起来了。”

    吴淑真看一眼邵英杰,邵英杰蹙眉,没说话。

    吴淑真道;“走,去看看。”

    吴淑真来到后罩房,关押二人的屋门前,晚秋腰间取出钥匙刚想开门,吴淑真摆摆手,示意先等一下。

    隔着门缝,朝里瞧,借着油灯光亮,就见二人跪在地上,嘴里对骂,灵芝先扬手给了念珠一巴掌,念珠那是吃亏的主,双手抓住灵芝的头发,对打起来,念珠身量高,灵芝娇小,一会功夫,灵芝便吃亏了,被念珠按在地上,扇嘴巴子,灵芝挣扎,被她按住,使不上力,一急张口,咬住念珠手臂,这一口咬下去,差点咬下一块肉,念珠吃疼,真急眼了,头上拔下一支银钗,便往灵芝手上戳,灵芝一声惨叫,念珠还不罢手,接二连三朝她身上戳去,念珠哀嚎。

    吴淑真看火候到了,让晚秋把门打开,门一响,二人停住互殴,齐朝门口看。

    灵芝趁机推倒念珠,爬起来扑倒吴淑真脚下,“奴婢全说。”

    手指着念珠,“是这小蹄子给姨娘出的坏主意,栽赃柳絮,嫁祸奶奶。”

    吴淑真未及说话,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奴才好大胆,不想活命了吗?”

    众人回头一看,邵英杰出现在门口。

    原来邵英杰听说素云俩丫鬟打起来,吴淑真去看,心里不踏实,对吴淑真不是完全放心,方跟了来,正好听见,一怒之下喝道;“把念珠这贱人拉出去打三十板子,卖了。”

    念珠吓得脸色惨白,跪爬到邵英杰脚下,“爷,求爷开恩,别听灵芝小蹄子胡说。”

    灵芝犹自气恨,跪地叩头道;“金钗姨娘头晌还戴在头上,晌午睡觉取下来,放到窗台上没了,可哪里都找不见,念珠这小蹄子出主意,说柳絮带人来过,正好借这由头,害柳絮。”

    念珠叩头,“求爷饶了奴婢,别听她胡说。”

    邵英杰哪有好耐性,厌烦道;“快拖出去。”

    几个媳妇婆子上来,把念珠扯着往外拖,念珠绝望,为了保命,高喊,“爷,看在姨娘面上,爷就饶了奴婢,这是姨娘的主意,跟奴婢不相干。”

    这一句,提醒了邵英杰,素云牵扯里面,心里怪素云糊涂,气奶奶把他的东西拿走,也不该生出这样心思,想处置素云,又万般不忍,稍一犹豫,吴淑真道;“还不快拖下去,任她在这里胡吣。”

    这明显给邵英杰台阶,邵英杰就势道;“素云姨娘管教奴才不利,罚一月不得出屋,闭门思过。”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替素云开脱出来。

    吴淑真看着丈夫,轻柔声道;“爷,夜深了,回去歇吧!”

    邵英杰感激看她一眼,“我邵某有幸娶了夫人。”

    主子走了,晚秋吩咐,“把灵芝妹妹和柳絮妹妹放了。”

    翌日一早,柳絮和晚秋等在外间,等主子屋里一有动静,就指挥小丫鬟们进去侍候梳洗。

    柳絮替吴淑真穿衣,吴淑真瞅一眼她,“昨让你受委屈了。”

    柳絮抿嘴,“算不得什么委屈,若吃不下这点气,就不配跟主子一回。”

    邵英杰起身,听见,朝她看一眼,也没说别的。

    邵太太这几日吃斋,不让儿女去打扰,邵英杰夫妇吃完饭,难得闲坐。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回奶奶,大门口有一人,自称是柳絮姐的亲戚,来找柳絮姐,说家里有事,接她家去。”

    吴淑真疑惑地瞅瞅身旁的柳絮,问那丫鬟,“是个什么样人,说是柳絮家什么亲戚?”

    “回奶奶,是一个老家人,说他家爷是柳絮的舅。”

    柳絮心一突,吴淑真问;“柳絮,你不是说你家没什么人,怎么凭空冒出来个舅。”

    柳絮镇静地道:“奴婢是有个舅父,南北贩货,几年未回家,奴婢也是他这次回来头次见面。”

    几句话,打消吴淑真猜忌,“既然是你舅找你,家里有事,你舅父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家去住几日。”

    ☆、第46章 对头

    吴淑真打量一下,“这身衣裳还凑合,配个什么样的钗环。”

    叫晚秋,“你把那支芙蓉珠花拿来。”

    晚秋进西稍间,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一支珍珠串成的头花,珍珠都小拇指肚大小,个头匀称,成色都是上乘的。

    晚秋拿到柳絮跟前,替她戴在发髻旁,笑着瞅瞅,“柳絮妹妹戴上真好看。”

    吴淑真柔声道;“让你受委屈了,这支珠花算是描补一下。”

    柳絮用手摸摸头上的珠花,“太贵重了,奴婢不配戴。”

    邵英杰暗赞,这支名贵的珠花,只有柳絮这样绝色的女子才配使,不由多看两眼,“跟衣裳很配,你奶奶会挑东西,既然赏你,你就拿着。”

    “你爷都说好,你就拿着,什么配不配的,我看这支珠花你最适合,别人戴上白糟蹋了。”

    柳絮道;“主子取笑奴婢。”福身,“谢主子赏。”

    柳絮走出邵府大门,门前无人等,四下里寻找,就见距几十米胡同口停着一乘马车,柳絮认识是赵琛微服出行乘的车,朝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打老远见赵琛满面笑容出来,扬声:“外甥女,在这里。”

    赵琛看见柳絮从邵府大门里走出来,柳絮今上身穿一件月白苏绣缎袄,水绿纱褶裙,头上插的珠花,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泽,清爽宜人,整个眼前一亮。

    赵琛心跳漏掉半拍。

    他这一声,引得邵府门房上的老家人朝这厢看,柳絮紧走几步,拐进胡同,这样站在邵府大门口就看不见了。

    柳絮一脸不悦,口气生硬,“你为何来这里找我?你还嫌那日作践我还不够?”

    赵琛对她冷淡态度,不气,笑容不减,“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我还有事。”柳絮断然拒绝,想都没想。

    赵琛微笑戏言,“那日的事记恨上我,是想从此以后不认我这个舅父?”

    柳絮别过脸,嘲嗤,鼻子里哼一声,不屑作答。

    赵琛凑近她,放软口气,“舅父请你吃饭,算做赔罪。”柳絮身子朝后躲。

    宫保站在王爷身后,看王爷讨好柳姑娘,人家还不领情,嗤之以鼻,为王爷叫屈,王爷几时这样低声下气过,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没空”柳絮话音刚落,“姐、姐”一连串童稚的喊声,车窗里露出三个小脑袋,朝她扬手,“姐,快上来,舅请咱们吃饭,上大酒楼。”

    柳絮看赵琛一眼,赵琛嘿嘿笑,“外甥女赏脸,不过就吃顿饭,你心里不认我这舅父,可嘴上叫着,既然叫我舅父,我这做长辈的,请吃顿饭,也是应该。”

    柳絮真想狠踹他几脚,干想想,脚却没敢动弹,这厮太无耻,口口声声以她舅身份自居,死皮赖脸缠上她,以取笑她找乐子,拿她落魄衬托他的得意,增加幸福指数,十足变态心理。

    柳絮斜睨他一眼,赵琛得意,这一手真管用。

    柳絮上了车,坐在三个孩子旁边,惊见三个孩子通身簇新,衣衫都是精纺细棉布的,连脚下的布鞋子也是新的,赵琛吩咐几句,迈步上车,在柳絮身旁挤出个地方,坐下。

    车辆不是亲王归置的车架,还算宽敞,但挤上五个人,就没有多余的空间。

    二人紧挨着,柳絮朝旁边柳芽儿挤了挤,难免二人身体还是挨上。

    柳絮只好半侧身,后背对着赵琛,马刚一跨步,车子一晃悠,柳絮半个屁股搭在座椅上,重心不稳,身子朝前倾,旋即又朝后仰,小蛮腰却被一双手臂揽住,才不至于跌倒,待马车平稳,柳絮惊见那厮双手环抱自己的姿势,扒拉开他的手臂,回头白了他一眼,警告他手脚老实点。

    赵琛恋恋地松开双手,舔舔唇,回味方才怀里散发着少女馨香的温软,骨头都酥了。

    这厮坐在身旁,柳絮不自在,对另一侧靠边上的小生子道:“跟姐换个地方,姐在东家出不得门,靠窗子朝外看看路上风景。”

    “好,我跟姐换个座位。”小生子毕竟是孩子,哪知道大人的弯弯绕绕,痛快就挪过去。

    柳絮和赵琛各把一头,中间有三个孩子隔着,赵琛深以为憾,后悔方才没趁势摸上一摸,心痒痒的,坐不住板凳。

    柳絮也不看他,这厮成心占自己便宜,不只口头上,身体还想占便宜,真恨不得把他手剁下来。想搂,为何不家去,王府里美人如云,要搂那个都求之不得,这真是前世的冤家。

    车子停在闹市,本城最大酒楼,稻香春饭庄门前,柳絮先挑车帘,跳下车子,脚尖刚落地,就听一个中年男人惊奇的声,“这不是老柳家大姑娘。”

    柳絮循声望去,见过,是剪刀胡同里大杂院里一个姓邹出苦力抬轿子的,柳絮笑笑,“邹大哥在这里等人。”

    这时,赵琛下车,姓邹的汉子好奇地瞄了他一眼,有点奇怪问;“大姑娘来这地方吃饭,这地方可不便宜。”

    柳絮展开笑颜:“我舅才从外地回来,带着我们姐弟来吃顿好的。”

    这时,小生子和柳芽儿、宝儿三个也蹦下车。

    那汉子才信了,“听我婆娘说,大姑娘有个有钱的舅,原来这么年轻英俊。”

    柳絮嗯声,敷衍,回头看赵琛,不觉闹心,这厮带她们到这种地方招摇,碰到熟人,还得费口舌解释,如今自己当着他面,舍脸主动介绍他是自己舅父,俩人亲属关系邻里皆知,想不认都不行。

    小生子看酒楼装潢考究轩昂的三层门脸,“姐,好大呀!”

    柳絮带着几个孩子进去,赵琛跟在身后。

    酒家里早就订好位置,二层一间大包房,跑堂的不敢怠慢,殷勤引着一干人上楼,柳絮刚一转过木质扶梯。

    楼上敞厅靠窗子一人惊喜唤了声,“柳絮姑娘。”

    柳絮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唤她的是柏舅爷,柏舅爷对面坐着另外两位男子,商人打扮,看来是相约谈生意的。

    柏舅爷起身,迎着柳絮走过去,柳絮回头对小生子道;“你们先进去。”

    柏舅爷走到跟前,亲热地道;“我正想找姑娘。”

    柳絮行礼,微笑道;“舅爷找我有事?”

    柏舅爷朝两旁看看,声音低了几分,“上次姑娘走后,我心里一直惦记,淑真抓的药吃了吗?”

    柳絮摇头,“主子的药,都是晚秋亲手煎,我不大清楚。”心里狐疑,柏舅爷为何对一副药上心,不是寻常的补药?上次看柏舅爷的神态,她就有怀疑。

    柏舅爷遮掩道;“没什么,就是担心淑真的身体。”

    “姑娘身体见强,舅爷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柏舅爷若有所思。

    “舅爷今有闲空出来?”柳絮转了话题,柏舅爷是肚子里能藏住话的人,看来有事不想跟她说。

    “我今请两个老主顾,怎么,柳姑娘也来这里吃饭,巧的很。”

    柳絮道;“我舅从外地回来,请我姊弟吃饭。”

    柏舅爷道:“姑娘的父母亲没来?”

    柳絮笑笑,道;“我母亲早丧,不瞒舅爷说父亲把我卖了,拿我卖身银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