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股权和股份,陆捷向来不在乎。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而一脸严肃地问自己的父亲:“爸,您不需要再考虑清楚吗?”
陆庆然摇头:“我考虑得够清楚了。人生到这个阶段,名利和金钱早已经轻于鸿毛,我想我会享受这种生活的。你与其为了操心,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佳言身上,好让我跟你妈放下心头大石。”
“对呀。”丘思萍立即附和:“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佳言娶进门?”
提及贺佳言,陆捷连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他说:“应该很快了。”
两位长辈都眉开眼笑的,丘思萍急切地问:“有多快?要是给个确切的时间就更好了,我可以跟亲家们好好地商讨一下婚礼的事宜。”
丘思萍老早就希望能够替儿子操办婚事了。可惜他一直没有成家的意思,身边连个固定的女伴都没有,盼了一年又一年,终于被她盼到了。想到婚礼与宴席的热闹场面,她满心兴奋,真想立即就上门提亲。
陆捷揉了揉额角,他说:“妈,您先别着急,我连婚都没有求呢。”
看出儿子脸上的忐忑神情,丘思萍笑他:“佳言又不是不乐意嫁给你,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去求婚!”
“快不了,一辈子才结一次婚,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陆捷说。要是贺佳言嫌弃这婚求得不够浪漫,然后他跟说一句‘还没有准备好’的话,他真不知道该耐心地等她准备好,还是像土匪强盗一样把她扛进教堂。
丘思萍和陆庆然都笑起来,丘思萍拍拍儿子的肩:“要加油哦!有空多点带佳言回家吃饭。”
陆捷原本也打算多点带贺佳言回家的,但每每临近晚饭时间,他经常会接到陶安宜或者贺元的来电,被热情地邀请到贺家吃饭。
再三权衡后,陆捷决定继续抽多点时间亲近准岳父与准岳母,为自己的未来幸福扫除各样潜在的障碍。
意外得知陆捷的难言之隐后,贺元和陶安宜不希望他难堪,于是都绝口不提。对此毫不知情地贺佳言和陆捷,每天都如常地谈谈恋爱调*,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很快,贺佳言就发现父母总是特别殷勤地把陆捷请到家里来吃饭。有次跟母亲在厨房里准备食材,她忍不住发问:“妈,最近您怎么来让陆捷到家里来?”
“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多点时间相处不好吗?”陶安宜没有听女儿提起陆捷的毛病,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有意替陆捷隐瞒,因而没有将实情相告,免得大家都尴尬。为了模糊陆捷的视线,初时她只准备一些普普通通的家常小菜,等他习以为常时,她才为他碰上一系列补肾壮阳的菜式,帮助他重拾雄风。
贺佳言有所怀疑,但又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过后就没有追问。只是,不久以后她就在餐桌上找到了答案。
自从陆捷把这里当成第二饭堂以后,贺佳言发现餐桌上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菜式,核桃炖猪腰、红焖黄鳝、三鲜烧海参、紫苏干煸小泥鳅……这些全是他们不常吃的东西。
贺佳言随便到网上搜索了一下,立即就知晓了这些菜式的功效。盯着液晶屏里那些让她脸红耳赤的字眼,她几乎想哀嚎。她这样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个所以,想陆捷这种聪明又敏感的人,肯定很早就洞悉这一切了。
陶安宜没察觉事情早已败露,她每天都挖空心思地为陆捷准备药膳。在她精心地炮制了山药鸽子炖汤的时候,贺佳言就走进了厨房,一脸无奈地问:“妈,您究竟在干什么?”
听见女儿的声音,陶安宜“呀”了一声,避而不答:“你不是在房间睡午觉吗?怎么跑出来了?”
看着那只光秃秃的鸽子,贺佳言有点头疼,她问母亲:“您干嘛老做这些东西给陆捷吃呀?别人不清楚状况,还以为他性功能有问题呢!”
陶安宜一下没忍住,不假思索就说了句:“难道不是吗?”
贺佳言啼笑皆非,瞬间就把这话噎着了。
眼见女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陶安宜叹气:“你们就别遮遮掩掩的了,我跟你爸早就知道了。其实男人超过三十岁就很容易出现这种毛病,尤其是小捷这种职业,肯定经常坐在办公室批阅作业什么的,特别容易中招。”
“这是谁告诉你们的!”贺佳言问。
陶安宜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末了还说:“你还记得那份降血脂的药膳菜谱吗?你爸自从吃了这些菜,血脂就控制得很好。我前些天托小慧咨询过那老中医,他说性功能障碍也能够通过药膳改善的,所以就让小慧向他要了份食谱。你别担心,我们都没有告诉其他人,这是给小捷准备的。”
贺佳言真觉得百口莫辩,她凑近母亲,红着脸说:“您别闹了,他根本没有这问题……”
“你怎么知道?”陶安宜显然不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贺佳言气结,咬了咬牙就挤出几个字:“我亲身体验过!”
陶安宜微微愣了下,回过神来,她抿着唇笑起来。
“您还笑!”贺佳言娇嗔。
在贺佳言的用力证明下,陶安宜终于相信陆捷是没有那种疾患的。她笑容满满地说:“好好好,他什么毛病都没有,这总可以了吧?”
“您跟爸以后要是有什么想法,记得要跟我说,不然准闹笑话!”贺佳言叮嘱。
陶安宜憋着笑点头,她指了指料理台堆着的食材:“这山药炖鸽子还是继续做吧,小捷虽然没有毛病,但补补身子也不是坏事。”
临近傍晚,陆捷如常地到贺家吃饭。刚进了门,陶安宜就把他叫进厨房,把汤盅递到他手里:“小捷,这汤刚炖好,你可要趁热喝。”
贺佳言嗅到那股气味就觉得难受,她陪着陆捷坐在饭厅,等他喝完,她才试探性地问他:“好喝吗?感觉怎么样?”
抬眼看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陆捷微微将身体前倾,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呢?”
贺佳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低着头说:“那个,我爸妈都误以为你……”
她终究不好意思说出那几个字,于是抬头瞥了陆捷一眼,陆捷弯起唇角,淡定地替她补充:“不能人事?”
贺佳言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无力地点了两下。
陆捷轻笑了声,接着回答:“我知道,陶阿姨第一次做了核桃炖猪腰,还让我喝了两大碗,我就觉得奇怪。过几天她又做了红烧黄鳝,还跟贺叔一起把黄鳝都推满我的饭碗,我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早料到这事瞒不过陆捷的法眼,贺佳言问他:“你怎么不跟我爸妈说清楚呀?”
把汤盅里的炖汤都喝完,陆捷才回答:“他们应该是怕我难堪才不求证的吧?既然他们那么体贴,那我就顺顺长辈们的意吧。”
“你有没有生气?”贺佳言试探着问,这事毕竟伤了他那脆弱的男性尊严,生气不悦也是人之常情。
陆捷摇头,他握着贺佳言的手揉捏:“我怎么可能生气。”
“真的?”贺佳言再度跟他确认。
陆捷温声回答:“当然是真的。你知道吗?你爸妈真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了,这种感觉很窝心。”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贺佳言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番温暖的话,一时之间就怔怔地看着陆捷,各种滋味涌过心头。从初时的反对,接着开始改观,渐渐地接受,最终真正把陆捷当成自己人,这一路走来真的挺艰难的。不过再艰难也是值得的,幸好他们都不曾动摇,幸好他们都坚持到最后。
被她盯了三两秒,陆捷就觉得有点躁动,真觉得准岳母为自己准备的炖汤和药膳功效显著。他虚咳了声:“好了,别这样看着我了,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状态。”
这话说得不露骨,贺佳言却明白其中的意思,接着便捶了他一记。
陆捷将汤盅推到一边,然后伸手搂贺佳言的腰:“今晚跟我走?”
“不要!”贺佳言将脸别到另一边。
陆捷凑近她耳朵说:“干嘛不要?你妈妈这么费脑筋地给我进补,我没理由辜负她的期望的。”
贺佳言推他:“我来大姨妈了。”
陆捷“哦”了一声:“这次居然没中……”
“你还真想百发百中呀,以为自己是神射手吗?”贺佳言笑他。
陆捷的笑容十分暧昧,他说:“没中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说是吗?”
贺佳言娇嗔:“讨厌!”
从厨房出来,陶安宜就看到两个孩子在打情骂俏,她笑吟吟地将汤盅收起来:“你们笑得这么高兴,在聊什么呢?”
原本贴在一起的贺佳言和陆捷立即正襟危坐,贺佳言生怕陆捷乱说话,于是抢先回答:“他说您炖的汤味道很好。”
话音刚落,陆捷和陶安宜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她猛地反应过来,暗暗在心里埋怨自己。
幸好陆捷即使替她解围,他对陶安宜说:“味道确实不错,我妈妈的手艺也比不上您的。”
赞美谁得爱听,陶安宜也不例外,她眉眼舒展:“你又哄我高兴了!改天也让你的爸爸妈妈过来吃饭,我们也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晚饭过后,贺佳言陪陆捷在厨房里洗碗,她站在一旁玩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着天。
清洗汤盅的时候,陆捷突然问:“你爸妈到底为了什么会我怀疑我那方面有问题?”
贺佳言有点尴尬,因而没有马上回答。
陆捷眯了眯眼,他问:“难道是因为我的表现不够好,所以你就跟两位老人家打小报告?”
“这都是因为你自己!”贺佳言被他逗笑了,“你看报纸就认真地看呀,没事干嘛盯着那种治疗性功能障碍的广告看,还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爸妈怎么可能不误会你!”
经贺佳言这么一说,陆捷好像有点印象,他稍稍地回想了一下,最终只说:“我忘了我到底盯着什么版面发呆,应该不是那种无聊广告吧?”
将手机收起,贺佳言很认真地说:“不是应该,是肯定,我妈亲眼看见的,你就别狡辩了。”
陆捷失笑:“那我真得感谢你爸妈,明知道自家宝贝女儿没有性福保障,还没有用扫把将我赶出家门。”
不知不觉又到了毕业季,每到这个时候,陆捷总比平日也忙碌些许。贺佳言经常协助他处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务,偶尔忙得很晚,她就在陆捷家中留宿,两家家长虽然知情,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孩子们胡闹。
有天贺佳言帮他整理书桌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几封类似书信的东西,她觉得好奇,于是问陆捷:“这是什么?”
正在修改方案的陆捷抬头,翻了翻那几个白色信封就说:“学生让我写的毕业赠言。”
“你写了吗?”贺佳言又问。
陆捷点头。
“我能看吗?”贺佳言非常好奇,她还以为陆捷很酷酷地拒绝这群小年轻们的要求。
“看吧。”说毕,陆捷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笔记本上,继续修改尚未完善的方案。
贺佳言原以为,像陆捷这种经常冷着脸的教授,应该只受那些天真无邪的女学生追捧。她没想到,在他的粉丝群体里,居然还有不少的男同学。
这些赠言都十分正能量,贺佳言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每一份都不相同:“你跟这些学生都很熟悉吗?连他们的喜好和特长你都记得清楚?”
听她这样说,陆捷便从她手中抽走那几个信封:“学生的醋你也吃?”
“我可没说。”贺佳言从陆捷身后抱着他的脖子,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肩膀。
陆捷捏了下她的脸颊,接着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然后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起初贺佳言不肯,但陆捷很坚持,她拗不过他,只是坐了下去。
陆捷抱住她的腰:“周六就是毕业典礼了,我们一起回我们的母校走走?”
贺佳言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陆捷将她抱紧了一点,他说:“我一直觉得没能陪着出席毕业典礼是件很遗憾的事情。虽然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但总能够想想办法弥补这个遗憾的。”
其实,这不仅是陆捷的遗憾,同样也是贺佳言的遗憾。贺佳言伸手回抱着他:“那个时候,我特别希望你可以出现,真的……”
“是我不好。”陆捷幽幽地叹息。
周六那天阳光普照,陆捷大清早就到公寓楼下等贺佳言。
贺佳言已经提前了十分钟出门,刚走出公寓就看见陆捷那停靠在路旁的车子,因而便疾步走过去。恰好有巡逻的保安经过,她习惯性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区的保安已经认得陆捷,看见贺佳言迫不及待地朝陆捷走过来,他憨笑起来:“又跟男朋友约会了?”
贺佳言笑着点头。
那保安特地回头看了看车里的陆捷,随后转头对她说:“你男朋友来得早,我还没有交班的时候他已经在了,下次你可别迟到太久,当然男朋友闹脾气。”
贺佳言哭笑不得。上车以后,她就把刚才的所听所闻告诉陆捷,随后还问他:“我真迟到了吗?我明明记得我们约的是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