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于其真哈哈笑:“可不是嘛,女人看了要走神,男人看了想揍他!”
肃修然听他们聊着聊着居然绕到自己的脸上去了,干脆就聪明地没再参与他们的谈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于其真将林眉和肃修然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林眉当然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于其真倒没有见外,只是说自己老婆还在家等着呢,改天再专门来蹭饭,就笑着告辞了。
回家后林眉先把那束白色的郁金香剪了根在花瓶里插好,这才开始动手做晚饭。
肃修然已经好些了,就在厨房帮她,林眉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身旁晃来晃去,不由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我厨艺发挥失常不要怪我啊,都怪你在我旁边站着让我没办法专心。”
肃修然听着就微微笑了:“我明明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林眉抬了头侧着眼睛看他:“就算是你的等身抱枕或者海报竖在这里也会影响我的好吗?”
肃修然轻应了声,接着含笑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一直对我是视而不见的。”
他说的应该是在草原上还有刚回来那一阵子,林眉故意让自己忽视他的存在,好保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还真是小心眼爱记仇,那一茬子事情几天没提了,林眉还以为他不会再说了呢,感情还在这里等着呢。
她无言以对,只能狠狠搅了一下碗里的面糊:“本姑娘的自制力就那么多,提前全都预支光了!”
仿佛是很欣赏她这种抓狂的表现,那边肃修然竟然低低笑出了声,微沉的声音就像带着电流一样在厨房中回荡。
林眉实在忍不住了,扔下手里的碗,跑过去搂住他的腰,抬头在他弯着的唇边吻了下,还顺带在他胸口蹭了两下。
肃修然倒是很从善如流地也抱住了她,在她想要挣脱的时候,却没立刻放开,而是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你再这样,我不保证我还能保持绅士风度。”
林眉上下看了他几眼,嗤之以鼻:“就你这样中看不中用,分分钟昏倒给我看的花架子?告诉你姑娘上中学的时候练过跆拳道的,怕你啊!”
肃修然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气流拂过她耳畔:“你可以……尝试一下。”
林眉承认自己还是没办法向他一样拥有收发自如的演技,红着脸挣开他的手臂后,才勉强说了句找场子的话:“我可不敢招惹你,你情商这么高,又这么会忽悠,谁知道你前段时间那黯然伤神又强自隐忍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她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因为肃修然并没有回答,只是还站在原地,带着点微笑看着她。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瞬间似乎连厨房里的灯光都暗了下来,他原本盛满笑意的眼眸还是带笑,却已经像是黯淡了几分。
他最终还是微微笑着,隔了一阵才轻声说:“既然怕我打扰,那我先出去等了。”
他才刚转过身,林眉就忍不住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懊悔地道歉:“修然,对不起,我口无遮拦,我开玩笑……”
肃修然还是温和地笑了一下,轻握了握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没事,我知道的。”
有了这段插曲,吃饭的时候林眉就一直偷瞄着肃修然,直到把他看得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她:“怎么,连和我一起用餐都会干扰你的注意力了吗?”
林眉连忙放下勺子,讲那一勺快要递到鼻孔里去的粥放回碗里。
肃修然看着她无奈地笑笑,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语气还是温和:“左边脸颊沾上了,自己擦一擦。”
林眉接过来不要意思地“哦”了一声,她看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又小心地道歉:“对不起。”
肃修然看她迟迟不动,干脆自己又把纸巾拿过来,抬手亲自给她擦掉了,他目光微垂,还是笑得温柔:“没关系,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用不着如此小心。”
他说着微微一顿,林眉心里一紧,紧盯着他,听到他又说:“只是不要再拿我的心意开玩笑。”
他神色不变,语气也坦然:“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并不是太容易的事……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第39章 【】
今天终于不用在趁着夜间外出调查,肃修然吃过晚饭后也早早上楼准备休息。
林眉为了配合他的作息,也早早带着笔记本电脑回到自己卧室里继续编辑稿子。
他们的房间本来就离得近,这个社区夜间又极度安静,林眉编了一阵稿子,就听到隔壁传过来隐约的轻咳声。那声音自然是很低的,透着点刻意的压抑。
林眉想了下,就放下电脑过去敲他的房门,肃修然没亲自来开门,里面传出来一句:“房门没锁,进来吧。”
林眉推门进去,看到他已经关了房间的壁灯,换了睡衣半躺在穿上,脸上虽然有些倦容,手里却拿着一本书,床头的台灯也开着,林眉来之前他应该是在借着灯光读睡前书。
看到她的身影,他就勾起薄唇笑了,将手中的书合上放下,对她招了招手:“找我有事?”
林眉不能说自己听到他的咳嗽声就有点坐立难安,就走过去摇摇头:“没有,想看看你。”
他黑眸中的笑意更深,身体向里面移了下,示意她躺在自己身边。
他们在草原上时再怎么说也算同睡一张床好几天了,林眉对这种程度的亲密没丝毫不适,很自然地就躺在了他身边。
当肃修然愿意的时候,他总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毫无压迫感的舒适,林眉也半躺着,用手支着头,侧身看着他:“修然,你说人为什么能对别人做出那些残忍的举动呢?”
她指的是这次的案子,从如今的线索看,当年那个旁观的大学生,恐怕就是第一起命案,还有刚发生的这起命案的元凶。
无论是否有利益纠葛或者其他原因,凶手蓄谋杀害了两个人却是事实。
肃修然沉默了一下,就笑笑说:“这世上总是充斥着各种毫无缘由的恶意,比起那些罪恶的行径,不如说始终保持善良才是一种奇迹。”
林眉想了想,点头:“还是你说得对,这句我要记下来,以后做‘苏修语录’。”
肃修然带着无奈的笑着摇头:“到现在为止,我还总觉得你喜欢‘苏修’,多过于喜欢我。”
林眉偷笑了下:“你要想,我喜欢苏修已经五年了啊,喜欢你还不到五个月,怎么能比?”
肃修然看着她的笑容里带着些纵容:“对,我知道,你肯接受我,和我是‘苏修’有着很大关系。”
这点林眉倒是很坦诚:“在认识你之前,我以为别的女人好色,我则爱才,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不仅爱才,还好色。”
肃修然扬了扬眉:“谢谢你夸我才色兼备。”
林眉哈哈就笑了起来,凑过去轻吻了吻他的面颊,她有些想吻他的薄唇,但总有些近乡情怯,哪怕两个人已经是互相认定的恋人,她还是有些不敢冒犯的羞涩。
怪就怪肃修然生就了一张过于清隽耀眼的脸,还有那身温柔却总带着些许清冷的气质。
肃修然再厉害,也猜不透她这么敏感细腻的心思,他以为她只是害羞,就笑着抬手轻抚过她的脸庞,轻声说:“你这次怎么不好奇案件的细节了,反倒跑来找我感慨?”
林眉想了想说:“反正到了时候你总会跟我解释的,而且不是没结束吗?我想试着自己推测一下。”
肃修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那么你的推测是什么?”
林眉倒卖起了关子,笑笑抱住他伸过来的手臂:“明天一起说出来,对照一下?”
肃修然任她拉住自己的胳膊,也由着她又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笑着点头:“好。”
林眉不记得他们的谈话是在哪里结束的,反正他们接着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她看到肃修然眉间的倦色,就让他早点睡觉。
说来说去,反倒是她自己先困了,就这么窝在他身边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本能地觉得安心温暖,好像身处在一片蔚蓝却又温暖的水域中,那种无处不在,又漫无边际的柔和包裹着自己。
于是她睡沉的时候,就没听到耳畔传来的那声夹带着低低叹息的轻喃:“你还真是爱考验我……”
第二天林眉从香甜的梦中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但用张开的大字型睡姿侵占了一大半的床,而且她的手臂还正好就搭在肃修然的胸口,手掌更是诡异地拐了一个弯,伸进了他睡衣的领口,就毫无遮拦地放在了他胸前那一块肌肤上。
于是她花了半分钟时间,来认真思考一下自己既然爬上了男朋友的床,为什么就不能以甜蜜又小鸟依人的姿势在他的怀抱中幸福的醒来,而是要以一个女壮士加女色狼的形象如此悲壮地醒过来。
——虽然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但这样的误差她很难开导自己啊!
那边肃修然显然早就已经醒了,轻声笑着开口:“早。”
林眉强自镇定地把手不动神色地收回来,用一个足够花费她半生优雅的姿势面不改色地坐起来,然后回身对他微笑:“早。”
可惜她强撑的面子一秒钟之后就在肃修然恶意的笑声里破了功,他十分恶劣地笑弯了眼角,那神色分明是看透了她的尴尬和纠结,清越的笑声不断传来,以至于他不得不抬起手半掩住嘴唇。
林眉觉得这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
好在肃修然虽然结结实实地笑了一场,却在接到她恼火的眼神后,没敢再说什么。
他们起床后吃过早饭后没多久,于其真也开车来了,他今天却没再带肃修然继续查案,而是把他们接到了警局。
在肃修然进了张衍办公室,跟他讲明了案情后,就又走了出来。
林眉看他已经准备带着自己回家,就问:“后面我们不跟进了吗?”
肃修然摇摇头:“有了明确线索,警方会处理的。”
于其真负责送他们回去,也笑着说:“肃先生毕竟不是警方的人,为了保护他的*和安全,我们尽量不让他出外勤。”
他说着又乐呵呵地笑着:“我们不能让嫌疑犯知道肃先生的存在,如果有什么打击报复,冲着我们来就好了。”
林眉听到这里,不禁对这个朝气蓬勃的小警察肃然起敬:“我还真没这么考虑过,谢谢你们照顾。”
于其真哈哈笑:“都是应当的,别客气。”
被于其真送回了家里,肃修然给林眉泡了咖啡,又给自己泡了杯红茶,闲适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她笑笑:“要不要互相印证下推论?”
☆、第40章 【】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林眉当然精神抖擞起来,这次查案的全程她都是参与了的,肃修然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却也什么都没有瞒着她,他们两个得到的信息几乎是对等的。
再这样的条件下,她如果能和肃修然一样,基本推论出前因后果,找到抓住真凶的线索,岂不是说她已经具备了一个专业探案人员的基本素质?
林眉想一想就觉得兴奋了,但她还是冷静了一下,整理了思路之后,才对肃修然说:“首先,我认为六年前的案件,是一起临时起意的犯罪,现在发生的这起,却应当是蓄谋已久的。”
肃修然说是要互相印证,自然不会故弄玄虚,笑了笑点头:“这点我们的判断一致。”
林眉上来就说中了一个,更加来了精神,就又说:“我认为虽然凶手在六年前拿起案件中留下许多破绽,甚至留下了目击证人,也就是被他嫁祸的张国,但现在这起看起来天衣无缝毫无线索的案件,才是推论出他身份的关键——既然是蓄谋,必定有所图。”
肃修然笑着点头:“这点我也赞同。”
林眉就大胆地推论了下去:“张国说在案发现场的是个大学生,那么六年过去,他很有可能已经工作,甚至有可能就在第二个受害者所在的公司……她供职的,是个地产公司。”
肃修然听到这里,像是来了点兴趣,微笑着看她:“是啊,是地产公司。”
林眉摊开了手:“我没学过建筑,不过我想一个读过建筑系的人,想要通过空中坠落物杀人,恐怕比没有这方面专业知识的人要便利许多。
“而且凶手有工科背景还表现在……他选择了蓝色矢车菊,一般大家都会从矢车菊的花语中去体会他想要表达的含义,可大多数人都忽视了,矢车菊是德国的国花。
“德国人工业的严谨,历来是被推崇甚至神话的,凶手之所以这么喜爱矢车菊,有可能不是因为矢车菊的花语,而是他可能向往或者去过德国留学。”
她一口气说完,又补充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大胆猜测,与事实有出入也在所难免,但综合了一些因素,我认为凶手曾经学习从事过建筑行业的可能性很大。”
肃修然笑着点头说:“虽然和公众想象的不同,地产公司并不直接从事房地产的建设,仅是对其进行投资经营,但现实中地产公司一定和建筑公司、建筑设计院等机构有业务往来。甚至在招聘销售的时候,也会倾向选择有专业背景的毕业生。”
林眉听着连连点头:“没错,所以凶手的范围可以基本圈定为第二个女性受害者日常曾经接触过的同事,能从她的死亡中间接或者直接获益的人,嫌疑最大。”
他们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很容易圈定嫌疑犯了,排查档案资料,有警方出面简直再简单不过。照着这个思路找下去,不出几天,就会有重点嫌疑犯落网。
林眉这个时候感慨:“这么一想,这个人看似聪明,能设置出那么天衣无缝的杀人方案,实际却还是蠢笨啊。如果不是他这朵蓝色矢车菊,也许就不会把六年前那件案子暴露出来,不会留下一个潜在的目击证人,这一次的事件警方就算怀疑到他,找不到确切证据可能也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