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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芮远虽是今年考中的举子,但因为明循身边缺少帮手,就把看似老实忠诚的芮远早早提到了身边出谋划策。同样得到提拔的还有闵清。不过闵清最近虽然于京中名气不小,但所表现出的才能却要比芮远差多了,许多建议都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官职升的没有芮远快,如今这样重要的议事自论不到闵清参与。

    明循气道:“康顺长公主都已处罚了,还要朕怎么把颜面给了隋家。难不成要朕去隋家请罪?”

    明循说完,那些早就嫉恨芮远最近深得明循信任的老臣子,连忙附和道:“正是如此,芮远你这出的什么主意,难不成你要皇上纡尊降贵于隋家请罪不成?那君还是君?臣还是臣么?依老臣看来,隋家之事不必理睬,陛下乃天子,应拿出天子之威来。”

    芮远毕竟为官时日尚短,被那老臣一激,竟皱眉说道:“没有天子之势,何来天子之威?”

    芮远原本是想说明循如今势力浅薄,不如先行示弱,稳定局势,再图其他。但这话说出来,虽是实话,却也实在难听得很。芮远看他的话一出口,明循已变了脸色,芮远自知失言,就慌忙跪下告罪。

    明循狠狠的看了芮远一眼,正欲说话,就听外面太监于门外禀报:“皇上,皇后求见。”

    明循正是气极之时,本想挥手说了不见,但想起石青瑜算是有些主意的,听听她的意见也好。可如今当着众位臣子,让他听了石青瑜的意见,不是让众臣子看轻了他?但这时又恰好是个他能证明他真的宠爱石青瑜的时机,如今因隋家之言,使得石太后得以免责,石太后与明律必然以为隋家已倾向于他们。那石太后行事怕是更没有顾忌,而石凤歌怕是要更加危险。

    明循需要石青瑜引开石太后的注意,尽可能的让石太后不要注意到石凤歌。明循犹豫了许久,才点头说道:“让皇后进来吧。”

    石青瑜进到殿中,看到明循就端正跪下,说道:“妾身听闻隋家公子深受重伤,愿代陛下前去看望,已示皇恩。”

    明循听到石青瑜的话,就明白石青瑜已经知道石太后被免了幽禁之事,且隋家公子因康顺长公主而受了重伤在宫中也不算是秘闻。石青瑜又常在明循身边,知道了此事毫不奇怪。明循心中松了口气,他一听得石青瑜愿意去隋家,就觉得石青瑜一定能说服隋家不要偏于明律。

    芮远听得石青瑜竟然来请此事,与他竟是不谋而合。心中一震,竟不顾着他如今正在请罪,转头看了石青瑜一眼。但明循身边的个老臣子连忙说道:“皇上,皇后她身份尊贵,怎能贸然到了宫外看望一名外姓男子,这不合乎礼法规矩啊。”

    石青瑜依旧跪着说道:“既享皇后之尊,就应尽皇后之责。”

    明循听到石青瑜这话,点了点头,心中大安,忙说道:“好,好,皇后既有此愿,那朕怎能不恩准下来?礼法规矩怎能束缚皇家?”

    说着,明循就要伸手起石青瑜。石青瑜搭着明循的手,借着明循的力气慢慢起身。

    石青瑜面色苍白,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看向明循的目光依旧满含爱意。似她为了明循,甘愿舍生忘死一般。明循看着石青瑜待他如此,也略微有些动容,心中竟然对石青瑜有了一丝不舍之意。

    ☆、第19章 长平

    石青瑜当天就乘了马车声势浩大的出了皇宫,隋家既然要借着压制皇家的势头,来扬自家的威名,石青瑜自是要把这皇家的势头拿出十足,好让隋家踩得更加自在舒坦,为隋家天光增彩。马车停在隋家家主隋煦的门前,石青瑜看着她身边一直紧张的抿紧嘴唇的清秀太监,笑着低声问道:“可是怕了?若是怕了悔了,不去也可。”

    那最近才提到石青瑜身边的清秀太监慌忙跪下,低声说道:“小奴家人尽被皇后所救,小奴为皇后万死不辞。”

    石青瑜轻声笑道:“你不要死,也不要做旁的事,你是明面送过去的人,他们都会提防着你。你若是能留在隋家,做得最紧要的事就是要活下去,你也只需要代表着皇家的势力在隋家活下去。”

    说着,石青瑜渐收了笑容,眼中酝酿出了些泪光,柔声说道:“成平,若是留在隋家,往后的艰险就要你一人承受了……”

    被石青瑜唤作“成平”的清秀太监抬头看了石青瑜一眼,然后就又跪下来,身子轻轻颤抖。石青瑜把手轻搭在清秀太监的肩膀,那清秀太监才停下颤抖,抬头看了石青瑜一眼,又是一拜。长平虽然是最近才提到石青瑜身边的人,但却是石青瑜在宫中拉拢的第一批人。

    石青瑜抬起手,手在成平的脸上轻摸了一下,皮肤柔软细滑,她见尤怜,更何况那素有断袖分桃之好的隋家家主隋熙了。幸亏隋熙最爱的是有女儿之态的少年,不爱高大英俊的英武男子,不然她还真好不寻个人送到隋熙身边。

    石青瑜搭着成平的手慢慢走下了马车,马车外也无人恭迎。石青瑜就一直站在隋家门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个仆人开了隋家的大门,懒散地跪在地上:“恭迎皇后娘娘。”

    石青瑜连忙上前,扶起仆人,笑道:“快些请来。”

    那仆人懒洋洋的起身后,就带着石青瑜进到隋府。隋府之中有仆人无数,见到石青瑜也仿若不知她皇后身份一般,仆人在石青瑜面前来去往来,无一人对石青瑜行礼跪安。石青瑜面上带着浅笑,似乎没看到隋家人对她的无礼。

    行至一处小院,那为石青瑜领路的隋家仆人才不耐烦的说道:“家主正在休息,你且在这里等了吧。”

    长平听到此话微微皱眉,石青瑜察觉到长平的情绪辩护,立即按了下长平的手。长平抿了下嘴角垂下眼帘,再抬眼,眼中就多了一些艳色。石青瑜知道长平下了狠心留在隋家,就紧握了一下长平的手。又等了近半个时辰,石青瑜面前的院门才打开,自里面走出一穿说宽衣大袖的男子,那男子约三十左右,面白无须,眼角下垂,嘴角下撇,看人之时带着高傲姿态。

    石青瑜知道这人就是隋熙,便轻笑着说道:“今日来得匆忙,扰了隋家主,是我的过错。”

    隋熙听到石青瑜这般说,冷哼一声,扫了一眼石青瑜,见石青瑜不过一名寻常女子的模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长平身上。

    隋熙看了几眼长平,才轻笑道:“既是皇后驾到,隋家自不会冷待,还请前厅饮茶。”

    石青瑜笑着点了下头,带着长平就去了前厅。到前厅,隋熙先做了上座,石青瑜就随便捡了个座位笑着坐下,笑着说道:“若论起煮茶,我身边的长平倒是擅长,今日不如让他一试。”

    隋熙挑眉又看了眼样貌清秀宛若女子的长平,笑道:“哦?那就有劳长平了。”

    长平微微点头,跪至茶桌前,轻挽长袖,露出干净白皙的手腕,拿起竹夹将茶饼取出,放于笼火仔细熏烤。烘烤过茶饼,长平将茶饼放至纸囊之中,而后跪坐一旁。

    隋熙见状,眯眼看了长平露出的光洁手腕,又看了长平白皙修长的脖子与他清秀的容貌。隋熙笑着赞道:“如今的人喜新忘旧,已甚少有人用古法烹茶了,即便士族之中也少有用古法烹茶之人。没想到皇后出身庶族,身边的人,竟然会如此烹茶。”

    石青瑜笑道:“我喜旧族旧礼,不过因出身庶族,自觉所知浅薄。如今能得隋家主称赞,实乃吾之幸也。”

    隋家是年代最久的士族,喜旧礼厌新法,听了石青瑜的话,隋熙心中受用。隋熙便笑着说道:“没想到皇后庶族出身也能有此见识,倒比一些饮粗茶劣酒以此为士族风范的士家子弟更似士族。”

    石青瑜慌忙说道:“我如此浅薄之人,如何能配与士族子弟相比?”

    隋熙听得石青瑜的话也不认为她是过于谦虚,倒觉得石青瑜是个能看清楚自己身份地位的人。隋熙就得意的撇了撇嘴,笑着看看向了长平。

    长平待茶饼凉透,将茶饼碾至粉末,用小筛过滤,置于盒内。待茶釜里的水煮沸,长平往水中放入一些盐花。而后,长平自茶釜舀出一勺沸水放至一旁,又量了些茶末倒入釜中沸水。等茶汤喷溅之时,长平才将之前舀出的沸水重新倒入釜中。

    待汤花现,长平将煮好的茶水分于两碗,跪行分别送于隋熙与石青瑜面前。隋熙轻抿一口茶,摇头叹道:“可惜往后饮不了这么好的茶了。”

    石青瑜笑着说道:“若是隋家主觉得长平的茶煮得还能入宫,那不如就把长平留下,为家主煮茶。”

    隋熙眯眼笑道:“皇后娘娘这般说,在下确实盛情难却了。”

    石青瑜笑着说道:“长平还不谢过隋家主赏识?”

    长平立即跪谢在隋熙面前,隋熙听长平声音清澈干净,面上又多了分喜色。此后石青瑜在隋家再未受阻,但石青瑜也未再隋家多留,只去隋七公子床前为他喂了几勺汤药就回了皇宫。

    石青瑜一出隋家,隋熙立即就把长平拉上床榻。

    石青瑜坐在马车上,眯眼从马车帘布的缝隙中看了眼车窗外。皇后出行,自有人清道封路,但石青瑜却似乎有个头戴艳红大花模样艳丽的女子在一条暗巷晃过。石青瑜合了眼睛,面上浮起自嘲的笑容。

    虽然石青瑜从未到过民间,但却知道这类打扮的女子在民间多是烟花女子。石青瑜听说民间这类烟花女子多由一个老鸨管理,老鸨就是做这类皮肉行当生意的人,最是被人看不起。但如今她石青瑜处于皇后之位,竟也与个老鸨一样做起皮肉生意,而这类买卖她上辈子也未少做,美女少年,她上辈子不知送给旁人多少,她也收过许多旁人送给她的俊美少年,天下最大的妓馆老鸨许也不及她。看来天下诸事相通,至尊与至贱也相差不了多远。

    那用女子和亲番邦的人,用美女拉拢权臣的人,哪个不是用别人的皮肉换取自己的利益呢?甚至连她石青瑜也是石家一枚皮肉棋子啊。

    待石青瑜回到宫中,天已黑了,明循守在石青瑜的寝宫之内,看到石青瑜回来,立即迎了上去,慌忙问道:“隋家如何说?”

    石青瑜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他们并未给妾身明确答复,只把妾身身边的长平留下,说是要让长平留下烹茶。”

    明循隐约记得石青瑜最近身边总有个清秀太监,似乎名叫“长平”。隋家家主隋熙的那点儿癖好也并非丑事,不过是如旁人养鸟斗鸡一样是项消遣罢了,所以隋家从未加以隐瞒,明循也隋熙这点爱好。所以,当明循听到隋熙留下长平,就微出了口气笑道:“能被隋家留下,也是他的福气。隋熙既然收下了长平,那想必已是表明心意,不再偏着明律了。你做得很好……”

    石青瑜听到明循的赞扬却摇头说道:“隋熙是怎样心意,还要再等等看。”

    明循点了一下头,对石青瑜笑道:“你今日也乏了,好生歇着吧。”

    石青瑜笑了一下,又轻皱了眉头对明循说:“陛下已有好几日没去看过凤歌妹妹了,今日诸事还算顺利,陛下也请去看看凤歌妹妹。凤歌妹妹心思单纯,心中又只记挂着陛下一个,若是长久见不到陛下,怕是要多添忧虑。”

    明循何尝不想去看看石凤歌,只是如今石太后之势又起,明循不能让石风歌再入险境,明循就笑着说道:“如今你身上带着病,想别人做什么呢?”

    说着,明循就把石青瑜拦在怀里,又在石青瑜这里躺了一晚。石青瑜闭了下眼睛,又在明循身边忍了一夜。

    康顺长公主既已除去,石青瑜接下来就开始准备为玉氏一族翻案。经过上辈子,石青瑜已知道许多玉家一案的关键之处,但她却不急着立即为玉家翻案。她不能白做了工,让明循或是旁人得了玉家的感恩,她还得要再拖一拖,要让玉彦知晓这玉家是她费力救回的,才能让玉彦感激于她忠心于她,甘愿为她弑君逆天。

    ☆、第20章 玉容

    为玉家翻案一事在缓慢的进行的,一直过了这一年冬天,玉家一案才算结束,流放在外的玉家人都可以重新返回京城。石青瑜对玉家翻案一事的最后结果并不满意,虽然玉家人都知道是她才使得玉家翻案,对她感恩戴德。但闵清却也参与其中,闵请在三年多以前就对玉家相助,竟与玉彦结为义兄弟。

    若是石青瑜处在闵清的地位,也会做出如闵清同样的事,甚至比闵清更加决绝,不会给她留下一分可用的资源。但如今她还是石青瑜,就对闵清这类的做法十分不喜,而依闵清的聪明与对她的了解,明知道她会不喜还要去做,闵清这时不在乎她会不会疑心他了,他的目地就算不是要将来自己夺位,也是为了存蓄力量与她互相牵制吧。

    但尽管如此,石青瑜却没有减少了对玉彦进京的期盼。玉彦是天生的将才,他不需读了兵书不需人来教导,他似乎自娘胎里就带了带兵打仗的本事。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能再得玉彦的忠诚,就添了一大助力。

    一同翻案的也并非玉彦一家,还有旁得曾经获罪的贵族士家。但在京中引起最大轰动的还是玉家,只是缘于玉家儿郎个个玉树临风的传言。玉家嫡系只剩下玉彦与玉容两个儿郎,玉彦与玉容一入京城,就引了很多人前去围看。更有心悦于玉彦兄弟的女子直接摘下头上的绢花扔到玉彦兄弟身上,玉彦兄弟一路走到玉家旧宅,所过之处已满是绢花鲜果。

    甚至宫中都也有了玉家兄弟的传闻,引得宫中几个年少不懂事的也跟着心浮气躁。

    石青瑜靠在榻上,一边喂了明峻喝粥一边听着惠妃对她禀告宫中琐事。惠妃知道石青瑜喜欢明峻,来石青瑜宫中时,就尽量带着明峻过来。惠妃不怕石青瑜不会因无法生育而把明峻夺走,因为宫中还有个石凤歌,石家绝对不允了石青瑜抱了别人的孩子占了嫡出的位置。但即便石青瑜要把明峻养了,惠妃也不会反抗,与其和她无法战败的力量为敌,还不如结成同盟,为她的峻儿谋个嫡出的位分。

    待石青瑜听到有宫女在宫中私传玉彦玉容画像的时候,石青瑜就忍不住笑道:“玉彦也就罢了,这会儿正是他的好时候。但玉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即便模样稍好一些,但年纪这样小,竟也有人为他画像?”

    石青瑜还记得上辈子初看到玉彦与玉容兄弟的样子,玉彦依旧是个十分俊美的昂扬男儿。但玉容因上辈子比这一世晚三年回京,石青瑜见到玉容的时候,玉容已经十五岁了,却只是个顶着倾城容貌却有着街头混混举止的皮猴子。

    即便玉容成年之后,他与玉彦脾气性情也截然相反,与她平常说话更是不分尊卑。即便那是玉容为了让她安心,而故意演出来的,但也带了几分真意。玉容的性子本就顽劣,当初有人笑他容貌也美过女子名字仿若女子,玉容也不问对方身份伸手便打,结果打得那个明家皇亲整半年下不得床。

    但这也怪不得玉容他自己,玉容虽然生于贵族家,但玉容两岁时玉家就落罪流放,玉容没受到好的教导。流放边疆之时,因他容貌姣好引旁人觊觎,又养成了个靠拳头保护自己的坏脾气。回到京中,先是有玉彦疼爱方子蘅呵护,后有她石青瑜为拉拢玉彦对玉容溺爱太过,致使玉容脾气更加恶劣。仅上辈子石青瑜的男宠,就有许多不知道为何得罪了玉容,而无缘无故的被玉容打伤。

    可即便这样性子恶劣的玉容,单凭了他那一副好相貌就引得无数男女对他思慕追捧。但石青瑜着实没想到,如今玉容不过十二岁,竟引得宫女私传他的画像了?

    惠妃听的石青瑜的问话恭敬回道:“回禀皇后娘娘,宫中也是有些十一二岁的小宫女思慕于他,而旁的人则是因为好奇。皇后娘娘,这事该如何处置?”

    石青瑜为明峻擦掉嘴角带着的饭粒,笑着说道:“若是发现画像就烧了,藏画者罚抄十遍女则。即便是普通宫女,也是皇上的女人,不该对其他男子存有思慕之心。”

    惠妃难得轻皱起眉头,石青瑜看到惠妃的表情,笑道:“是本宫处置得太重了?本宫自发生生育,就变得愈加心软,听得人家哭一声,本宫心里就跟着难过,若是处罚的过重,你可要提醒一下本宫。”

    其实惠妃皱眉并非石青瑜处罚太重,而是处罚的太轻了,在皇宫之中私传外男画像,成何体统?若是石太后管理后宫之时,藏画者一经发现,是立即杖毙。

    但惠妃也不愿做个恶人去劝说石青瑜重重的处罚了私自藏画的宫女,隐下所有心思,只柔声回道:“皇后娘娘处置极为得当。”

    石青瑜也知道她的处置过轻,但这个皇宫是明循的皇宫,后宫乱一些没什么,多一些人念着她的好处就行了。无论多弱势的一个人,都会为着自己算计,对于这些宫女太监们,一个如她这样处事和软的人,自然要比处事严苛的石太后更好伺候,也得他们拥戴。

    石青瑜听到惠妃如她所想的一样顺从于她的话,就笑道:“太后那边虽仍在静修,但也不能忽视了。若是短了什么应该及时补上,不要等了太后说话,才想起,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自长平到了隋府,贤王明律就知隋熙许倾向明循一边,随即上隋府拜访。但隋熙就只闭门不见。于是石太后虽解了幽禁之罚,但仍旧不出太和殿,声称要日日念经为天下祈福解自身罪孽。但这宫中的人都知道,石太后此法不过是如今局势对明循有利,而有意隐忍示弱。

    石太后这时的隐忍对石青瑜来说也乐见如此,毕竟她即将于宫中召见方子蘅与玉容,石青瑜也不想因宫中争斗而影响此事。明循在玉彦一家翻案之时就有意拉拢玉彦,但因玉彦近日风头太盛,新近玉彦又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连石凤歌都对玉彦产生了一些好奇。

    这让平时自持容貌甚好的明循如上辈子那样隐约嫉妒起玉彦来,竟没有让玉彦入宫谢恩。但明循又怕玉彦被明律拉拢过去,就让石青瑜于宫内召见了方子蘅与玉容,以做安抚。如今玉容年纪尚小,入到后宫也不损皇宫规矩。而这样明循亲自往她手里送权柄的好事,石青瑜自然不会推让,欣然接受。在论完石太后,石青瑜就让惠妃仔细准备了方子蘅与玉容进宫事宜。

    待说过这些事,惠妃就带着已经显出些困意的明峻自石青瑜处退下。

    惠妃退下后,石青瑜看着到了时辰用膳,因石青瑜一直在调养身体,吃的饭菜也简单,不过一碟肉菜一碟素菜一碗清汤。用过了饭,石青瑜就在院中缓缓走了两三圈。她还有许多人要对付,身体不强健可不行,每日石青瑜都逼迫自己早晚都在宫内走上几圈。

    待石青瑜走了几圈,出了些薄汗,沐浴过就睡下了。因身体调养得好,石青瑜睡得也好了,比之前还能多睡上半个时辰。

    等到方子蘅与玉容进宫当天,石青瑜换了一身最为寻常的家常衣服,置了桌家常饭菜与几种精致糕点。石青瑜还记得玉容极爱吃甜食,荷包里总会放着几块小点心,闲来无事就会吃上两块,所以石青瑜特意为玉容备下了几块点心。

    待方子蘅与玉容进宫的时辰一到,石青瑜看着宫女引着方子蘅与玉容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石青瑜平静的出乎她自己的预料。许是石青瑜看着摸样气质与上辈子没有太多差别的方子蘅,好似她还在上辈子,还在与方子蘅一道品茶,从未有过生离死别,这也并非是一次就别重逢。

    玉容的模样比石青瑜上辈子见到的样子更加稚嫩一些,漂亮的脸上带着刚结下的新疤,似乎在进宫前不久,他还与别人打了一架。而且玉容也更加不知礼数,见到石青瑜也不知下跪叩头,还要方子蘅小声的提醒一下他,玉容才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玉容对石青瑜拜了一下,就立即直起身好奇的打量着石青瑜。

    石青瑜看玉容面皮粉嫩,如个刚长成的嫩桃子,比上辈子的玉容添了些可爱。

    石青瑜就如与玉容初次相识一样,笑着赞道:“早听说玉家儿郎个个玉树临风,玉家小郎的样貌果然生的俊美。”

    玉容一听得石青瑜赞他生得美,就气鼓鼓的要站起身。但跪在玉容旁边的方子蘅立即抓住玉容的手,又把玉容拉扯着跪在原处。然后方子蘅严厉的看了玉容一眼,玉容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嘴上却委屈的嘟囔道:“她……她竟然出言调戏我!”

    ☆、第21章 宴席

    方子蘅听了玉容的话,顾不上阻拦玉容,就立即向石青瑜跪下:“皇后娘娘,玉容年纪尚小,且久在边疆多教养,请皇后恕他无礼之罪。”

    玉容虽然不大懂得皇家规矩,但在入宫之前,也得过方子蘅与玉彦的训导。玉容见到方子蘅向石青瑜下跪请罪,玉容就立即跟着跪下,皱着眉头顾着脸老老实实的跪下说道:“玉容知错,请皇后饶恕。”

    这是方子蘅与玉彦在玉容进宫前着重教的话,他们熟知玉容性子,知道于边疆街头长大的玉容在皇宫之内必然免不了惹出事端,所以着重教了玉容知错求恕的礼数。玉容说起知错求恕的话来,相当熟练。石青瑜知道玉容进到皇宫必然会说错话做错事,若是玉容不做几件错事不说几句错话,她哪有机会来显露出她的大度与对玉家的宽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