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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金玦焱见阮玉对素梅不依不饶,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方才在车上的欢乐仿佛就此烟消云散。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回了烈焰居。

    喝了一盏茶后,让百顺把夏至叫过来。

    夏至一身豆青色梅花纹锦夹衣夹裙,比早前素淡了不少,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露出自然的白腻肤色,然而唇色微浅,加上有些毛糙的鬓发,显得整个人都恹恹的,再想到她这段时间的沉默,金玦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便卡到了嗓子眼,斟酌良久,方缓缓开口。

    岂料夏至听说要把她送出金府,立即以头抢地,泪如雨下。

    “也不是要把你怎么样,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一生之用,而且卖身契也交到你手上,今后你是嫁人还是做点小买卖,都由自己做主……”

    夏至头摇得像拨浪鼓:“妾身不愿,妾身只想跟着四爷,任由四爷是打是骂,妾身都无怨无悔!”

    抬了眼,微红的脸蛋如同雨打梨花:“妾身,已经是四爷的人了……”

    泪水朦朦的眸子满是哀怨柔情,看得金玦焱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

    他垂了眸,却听夏至又道:“四爷,若是您不要妾身,还要妾身往哪去呢?”

    说实话,夏至到底怎样成了他的女人,金玦焱至今也想不明白,只是一思及一个女子就因为他的一夜酒醉而失了清白,他就难免心虚,尤其是想到阮玉……

    阮玉应该是怨他的吧,毕竟他做下了这等事,还是在她的房里……

    早前,他只是想了想,心中愧疚,可是今天,看到她因为庞七纳了素梅而发火,刚才又是那么一番处置,他方发觉,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庞七送他出来的时候,对阮玉是赞了又赞,然而又摇头晃脑的对他表示同情,好像他即将成为或已经是个怕老婆的人似的。

    他怕阮玉吗?

    他不知道,反正这一路上,他是考虑过夏至的去留的,因为他怀疑,阮玉之所以选择了季桐,怕也是有这个缘故吧。

    他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知道,季桐虽然二十六了,可还是童男子呢。于是待回到烈焰居后,心意更为坚定,可现在……

    “妾身也是人,心也是肉做的……”夏至哭得不能自已:“妾身就留在这。爷若是觉得妾身碍眼,妾身就不出现在爷面前。爷要是觉得妾身浪费,妾身这些衣物都能将就穿,饭菜每天也会少用。爷要是还……”

    “行了!”金玦焱抬起手,半天方挥了挥:“你下去吧。”

    夏至哭声一噎,紧接着更为哀切,简直如决堤江水,似要倾尽所有委屈。

    她弱不胜力的给金玦焱磕了个头,感恩的话几乎连不成句。

    金玦焱心烦意乱的别过脸,所以没有看到夏至抠着地毯的指缓缓收紧。

    送走了夏至,金玦焱想了想:“把璧儿叫来。”

    对于璧儿,无非是老话重提。

    璧儿静静的听着,既不像夏至一般激动,也不似从前一样震惊,末了只垂着眼皮回了几句:“奴婢听从爷的安排。但是看在奴婢自小伺候爷的份上,爷若是给奴婢找了什么人,能不能让奴婢也瞧一下?好歹也顾及一下奴婢的心意?”

    金玦焱大喜过望,连赞“璧儿长大了,终于懂事了”。然而待人一走,他将这几句琢磨琢磨……不对啊,虽是表面上答应了,可是若她就说瞧不上,他还能把人绑了去?

    这丫头,果然长大了,竟然开始跟他斗心眼了。

    折腾了半天,啥事也没办成,金玦焱心里特别郁闷。

    这一郁闷,就想找人开解,而那人便是……

    于是往门口开动。

    看到方方的门框时,就想到丁嬷嬷的方块脸。

    不行,得找个理由。

    对,就探讨一下烈焰居这两个女性的安置问题。

    当然,烈焰居是他的地盘,而且他们早就说过,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非要送上去,总是显得有点……

    怕老婆就怕老婆吧,不让她知道就行!

    不过她万一拿“互不相干”的话搪塞他……

    嗯,对,还有小圆。如今不是有了干儿子吗?就展望一下干儿子的未来,还有闺女嫁给干儿子的亲事该如何操办,将来有了下一代是姓金还是姓庞。顶不济……满月礼不就在眼前吗?还有……

    闺女的事似乎该抓紧了。

    金玦焱立马换了身深紫暗花的袍子。

    他发现阮玉似乎特别喜欢看他穿紫色,每每见了,唇角都会勾上一勾,目光也会闪上一闪。

    他又对镜照了照,端了个一本正经严谨庄重的姿态,意气风发的往主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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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芳吐蕊,柳叶抽芽,又是一年春好时。

    三月三这日,金家办了场春宴。其实无非是借机聚一聚,因为合适的金矿一直没有着落,金成举已经把家里但凡跟金子沾边的玩意都弄到了作坊,熔了做金饰,来支撑店面并维持宫里的供给,其中就有这两年大房送的“金”字寿礼。所以此番就想拉拉关系,希望能得到有关生意的照应或出路。

    不过这些人都眼红金家的“皇商”,于是便难免有风凉话:“既然有宫里的路子,还开铺子做什么?金老哥,不是我说你,若是我,就单做宫里的生意,只一笔,就是不小的收入呢。再得了哪个贵人的眼,御赐个牌匾下来,这子子孙孙都不用愁了……”

    “金老爷也是多虑了。有阮相这棵大树,还愁没金矿?只要阮相振臂一呼,‘金碧辉煌’的佟家就得把自己的矿乖乖的送上来。我说金老爷,你守着大树,可是怎么不会乘凉啊?”

    金家跟二臣阮洵结亲,连带着金家也跟着不受待见,如今金矿难寻,也不是没有这个缘故。

    ☆、258一起约会

    金成举只是摸着胡子笑,对这些风言风语不置一词。

    按他的说法,这些人便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红眼病,若是给他们个机会,他们巴不得要去添阮洵的脚趾头。

    阮玉没法说这是不是阿q精神,只是金家生意遇阻,李氏便总有机会到她跟前念央,有一次竟暗示她拿嫁妆出来救急,不由让她怀疑对方的用心。

    这些嫁妆如今是万万动不得的,只是金玦琳一心陶醉于夫君的关爱,根本没有做生意的打算,自己要如何将铺子庄子合理的过度给她?

    阮玉微微偏了头。

    打扮得如春晓之花的金玦琳幸福的坐在卢氏身边,挽着卢氏的胳膊,也不知卢氏跟她说了什么,她点了头,然后羞红了脸,再水波盈盈的朝旁边的季桐望上一眼。

    自始至终,没有跟阮玉交流过一次。

    阮玉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很不符合。因为她毕竟“送”了那么多嫁妆给金玦琳,金玦琳怎么也得对她稍微热情一点吧,就是装也得装一下啊。

    这相府千金的心思还真难猜,而且她也搞不懂金玦琳为什么从来没有流露过对阮洵的留恋和思念,难道是“夫妻同心”?这点倒表演得挺到位。

    阮玉不打算继续研究。

    但金玦琳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开始真正的展现出一个属于这个年龄的女子的芳华,不知季桐面对这样的金玦琳心里有何感想。

    她转了头,将视线投向对面的戏台。

    金家这场春宴办得很是周到,男人在前院喝酒聊天,女人便在园子里看戏。

    戏曲在这个时空里是身居内院的女人难得的消遣,金家为不堕了名头,证明自己依旧有实力,请的是曾经得了圣人召见的戏班——德胜班,台上唱念做打一派热闹,演的又是女人们最喜欢的恩爱纠葛,所以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有人跟着哼上两嗓子。

    阮玉却无精打采。她根本就听不懂那些人在唱什么,每句唱词都那么长,让人只恨不能把手伸进他们的嗓子眼将后面的话都掏出来。于是在看了一会花花绿绿的穿梭,书生跟小姐的暧昧调情,她便手支了桌边,开始昏昏欲睡。

    可是偏睡不消停。

    并不是因为台上的人动不动飙出个高音,而是有一双目光,时不时的打在她背上。

    她跟卢氏等人都坐在二层的楼台上,头顶是遮阳的屋檐,阳春三月的小风虽带着温暖但并不炎热,可是每当那双目光投来时,她都觉得自己锦绣双蝶钿的花衫要被烤出两个洞。

    她屡屡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季桐若无其事调转的视线。

    不会是他吧?

    怎么会是他?

    他对阮玉已经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而身边这位贤惠温顺又不缺乏勇敢果断的金玦琳才是他这样的男人需要的女子,且他自认清风朗月,一身高洁,又怎么会对一个二臣之女更是人妻还是一个屡屡被他拒绝的女子青眼有加?

    一定是错觉,错觉!

    那么便是金玦焱了?

    这个家伙,自打俩人关系“破冰”就有事没事的缠磨她,虽然有些事情没有点破,但也心照不宣。

    只是春分她们对这种心照不宣很是不满,总想捅开这层窗户纸,为此不知弄出多少乐子,然而每每好像就要成了,丁嬷嬷便出现了。

    金玦焱对丁嬷嬷简直是恨之入骨,屡次跟她提出要送老太太出府养老。

    她没答应。

    若说这人真是怪了。当初她是如花时,只想着他是怎样的好,自己怎么就没有珍惜,还曾幻想就做一只狗陪在他身边。可如今她变回了人,还得了个再也不能被人夺去的身份,倒多了许多顾忌了,而且这些顾忌一想起来就让她如鲠在喉。

    比如说素梅。

    一看到素梅她就想到夏至,想到他们……

    而且金玦焱越跟她接近,那一幕就越鲜明,以至于春分她们无论如何努力,这层窗纸就是坚定不破。

    所以,她很庆幸有丁嬷嬷的存在。

    只是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什么才是“头”呢?

    她不知道,也不愿想。

    她闭上眼,再次昏昏欲睡。

    那双目光又飘过来了。

    她把准时机,猛的回视过去,恰与季桐对个正着。

    季桐一惊,尴尬的别开脸。

    她冷冷的眯了眸子,再转头时,又迎上金玦琳的目光。

    终于想起看我了?

    阮玉有些气恼的瞅她,却见她手落在隆起的肚子上,冷冷的望着自己,眸中有明显的警告。

    什么意思?这俩人都有病吧?

    她简直想掀桌,余光瞥见金玦焱上了楼,于是急忙收回视线,歪在桌边假寐。

    “唉,唉,睡着了?”

    金玦焱拿手在她眼前晃。

    她装模作样的苏醒:“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前院陪客人吗?”

    “没意思。”金玦焱撇撇嘴,又望向戏台:“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