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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第150章 哀求

    唐经纶走了半天了,唐如霜还坐在那里没动,想起以前二太太在府里可谓是一手遮天,姐弟两个被刻薄的有口难言的。一时又想起那时候的唐筱雪,端庄清雅,千金小姐的派头十足,从来都是她教自己怎样怎样。一想到她们现在的样子,尤其是二太太的下场,唐如霜是真有些感概的,

    感概过了,也就算了,这些人现在根本引不起唐如霜太多的关注,说起来,还没有眼前的这个年叫她更关注。

    下午继续和张氏一起将庄子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转天忙碌了一天,就到了除夕了。

    吃年夜饭,放炮守岁,初一拜祖先,给父母磕头拜年,热闹了一天。

    初二开始就要出去拜年了,初二是回娘家。

    伯府虽然年前的时候经历了那么样的大事件,但是过年的气氛倒是还很好,不管是不是刻意的,总之给人的感觉还是日子照样过。

    常瀚涛和唐如霜也想到了,今天要来的还有唐筱雪未来的女婿张黎靖,二太太被休了,唐筱雪的这桩婚事还不知道怎么说呢,料想文定侯府也是措手不及的,这也需要商量一下。

    为了避免在伯爷和文定侯府的人已经开始商讨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才来打断了人家的谈话,两人特意的早点过来了,来到了伯府,先去给伯爷拜年。

    伯爷神情自然,大过年的同样也是带着笑脸,并没有就拉着脸不高兴,尤其是看到了他们夫妻俩,更是高兴,叫唐如霜坐下,便问了半天身体如何,什么时候生,现在家里可需要什么不?

    等唐如霜一一的回答了,伯爷捻着胡子笑着道:“这还是我头一个重孙子辈的,瀚涛,好好的照顾,生了之后多抱过来给我看看。”

    常瀚涛忙笑着答应了,又道:“老爷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多生几个,到时候大大小小的一串儿领着来看您,您都嫌烦!”

    唐如霜嗤的一下笑了,伸手打了他一下。

    伯爷逗得哈哈哈的笑。

    在这边说了一会儿,两人进去给老太太拜年,然后常瀚涛又过来陪着老爷子,唐如霜就只能在这边陪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定力比老爷子差多了,脸拉得老长,一点过年的喜气都没有,而且就算是唐如霜在旁边,同样也是一点不高兴,一点给唐如霜点面子勉强高兴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幸好唐如霜也早就放弃了老太太,老太太高兴不高兴的,她也不会在意,更不会费尽心思的去讨好。

    过年有个好处就是热闹,即便是老太太一句话不说脸上一点笑意没有,但是气氛也没有冷多久,文定侯府那边就来人了。

    也是不想在看老太太的冷脸了,同时也是避出去叫她们好方便说话,唐如霜在文定侯夫人来了说了些客气话之后,便站起身表示要去院里转转,请两位慢慢说着,便起身出来了。

    从正房院出来,想了想也就是花厅能暖和点了,今年府里可能是没有唱戏的了,人也少了很多,不过花厅那边总应该备上东西,以备来的人多过去那边坐坐。

    因此便到了花厅这边,果然里面桌椅摆的整整齐齐,桌上瓜果点心,瓜子花生的一样不少,也暖暖和和,几个丫鬟在这边守着。

    看到她进来忙过来迎,唐如霜笑着过去坐在了软榻上。刚坐下就看到唐筱雪急匆匆的从那边过来,穿过花厅这个院子往老太太那边的正院走。想来是去见文定侯夫人。

    一段时间没见了,唐筱雪瘦了一大圈,虽然脸上擦了胭脂水粉的,但是看着依然是憔悴的很,从这边过去的时候,好像知道她在花厅里,转头一直盯着她走了过去。

    脸色也很不善。

    唐如霜倒是真没有看她笑话的意思,说实话到了现在,倒是有点同情她,唐筱雪之前的毛病很大程度都是二太太给她惯得,有那么一个在府里只手遮天,说一不二的母亲,唐筱雪想不骄纵也难。何况二太太手里过着大把银子,用这些银子又给唐筱雪养成了骄奢的习惯,如此的骄纵骄奢的一个人,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可怜兮兮的父亲哥哥都不能相信,想来也怪有点可怜。

    不过唐如霜的同情仅仅是限于那么一点点而已,她又不是善忘的人,以前唐筱雪怎么对她的,她可没忘了。

    况且从刚刚唐筱雪走过去的样子看,虽然落到了如此可怜的地步,不过好像还对她一副怨恨挑衅的样子,就好像是越弱的人,越要做出来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真真的是可怜又可恨。

    唐如霜刚拿了些瓜子嗑,门外面就进来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道:“大姑娘在这边吗?”然后就看到了她,忙过来道:“大姑娘,伯爷说您要是觉着这边冷,就去他那边的抱厦中,那边暖和。”

    唐如霜便道:“不用了,这边也行啊。”今天初二,原本张黎靖一个人来就行了,但是现在看看文定侯夫人都来了,那前面那边说不定张黎靖的什么长辈也跟着一起来的,找伯爷谈二太太的事,伯爷那边今天肯定是人多,她也不想过去。

    丫鬟就道:“大姑爷说,那您在这边就多歇歇,他可能得一阵子过来呢。”

    唐如霜点点头:“知道了。”心里有点奇怪,难道伯爷把他留下了?跟文定侯家的人谈事情,却叫他在旁边陪着?

    不过现在伯府的人少,伯爷既然相信常瀚涛,也有可能吧。

    唐如霜只好自己的无聊的嗑瓜子,刚嗑了几个就注意到,旁边有个丫鬟一直往自己这边看。

    她一直没注意屋里的丫鬟,这会儿看了过去,这才恍然的发现,这个丫鬟竟然是自己之前的丫鬟,叫侍画的。

    唐如霜有些愕然:“侍画?”

    侍画原本还不敢说话,看到她认出来了自己,这才赶紧的上前道:“姑娘……您现在……可还好?”说着看了看唐如霜的肚子,又讪讪的。

    唐如霜一笑:“好啊,还好,你现在在这个院子了?”

    侍画点头:“是啊,奴婢在这里……打扫花厅,侍弄花草什么的。”侍画说话一顿一顿的,总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看到唐如霜嗑瓜子,就忙过去端了一杯茶过来:“姑娘您喝茶,嗑瓜子口可容易干了。”

    没等唐如霜说话,旁边一个年岁略大点的丫鬟已经笑着赶紧的过来了:“呦,侍画还小呢不懂事,大姑娘现在可不能喝茶了,姑娘,奴婢给您倒杯水?”

    唐如霜倒是没觉着口渴,还没吃几颗呢,不过还是点点头:“好啊。”

    那丫鬟将茶杯从侍画的手里接过去,回身去准备水,唐如霜就看到侍画神情更加的讪然,过了一会儿,竟然连眼圈都红了。

    唐如霜好笑的道:“怎么了?不知道也没什么……以前不是也没有伺候过夫人们?这有什么?”

    侍画就赶紧的擦擦眼角,声音更加的低了道:“奴婢……以前服侍的不好……”

    唐如霜这时候才有点恍然了,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说实在话,这些丫鬟们懊悔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的,也全都是因为大约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前,月钱也比以前的少,所以才会后悔,如果说现在比以前过的强的话,那是不会后悔的。

    侍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唐如霜并没有兴趣听,便也没有说,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婆子把她和另一个丫鬟叫走了去干活。

    唐如霜看着花厅外面,花厅的正面是玻璃的,这一面对着外面的花园子,这也是赏花的地方,玻璃是可以拆下来的,夏天了就拆下来,冬天了在花厅里面,装上玻璃照样暖暖和和的。

    唐如霜看到了文定侯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样子似乎还带着些怒气,几个丫鬟婆子跟在后面小跑着。

    接着就听见唐筱雪的声音:“……您别生气,您听我说……”

    唐筱雪从后面赶了上来,边哭着边追上来,拉住了文定侯夫人的裙摆顺势就跪在了文定侯夫人的脚下,一抽一抽的哭着,仰着头满脸都是泪的哀求着什么。

    文定侯夫人声音略微的大一些,就能听见:“什么叫没办法,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说说你们府里这叫什么事?!定亲的时候好好的,现在要成亲了,闹这么一出!你自己想想,我们这边要脸面不要了?!”

    “……全都是伯爷的……”唐筱雪哭得哀哀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但是手一直拉着文定侯夫人的衣裙,可怜兮兮的样子。

    唐如霜实在想不到竟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转开了眼,心里头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唐筱雪处境可怜,但是这个人做事怎么叫人这么的不舒服?能做出这种样子也真的是豁出去了,问题是她也不想想,文定侯府那边如果不愿意了,就这样哭着求着进了门,今后还有什么尊严?难道她只求进门?

    ☆、第151章 往上走

    唐如霜坐着没动,又不是她要偷看,是这两个人走到了前面,而且唐筱雪知道她在这里面坐着。既然唐筱雪如此的做派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原本就不理亏的唐如霜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唐筱雪哭着哀求文定侯夫人,仰着头哀哀的不停的说着什么,文定侯夫人大约的也是被她的可怜样打动了,过了好半天叹了口气,终于把她拉了起来,说话的声音温和了很多,声音也小了,不只是说的什么,唐筱雪就又是激动又是落泪的。

    文定侯夫人摇着头去了,刚刚显然是气愤之下走错了地方,这会儿就转身往回走。

    唐筱雪并没有跟上,站在原地擦着眼泪,她的丫鬟还给她拿了个小铜镜出来,她拿着手绢细细的将脸上糊了的妆容擦了,然后丫鬟又拿出来脂粉盒子,打开了送到她跟前,唐筱雪就细细的开始重新上粉。

    她知道唐如霜在花厅里,好像是专门叫她看一样。

    唐如霜这会儿都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来……自己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觉着唐筱雪可怜,甚至还同情她,其实……人家有数的很!哭也是一种手段,可怜也是一种算计!

    唐如霜摇头,唐筱雪其实还差得远,这点点的手段真的不算什么,博得别人一时的同情而已。在自己面前又如此的显示一下,好像不甘示弱的样子,告诉自己她是耍手段呢!不是真的可怜……想想真的也是够无聊可怜的了。

    唐筱雪在外面重新上了妆,这才特意的往花厅看了一眼,往回走去。刚走到了院子门口,迎面的就遇上了走进来的常瀚涛,她猛的一下顿住了脚!

    她是没忘了常瀚涛还打过她一巴掌呢!

    常瀚涛看她居然从这个园子出去,微微的有些奇怪,然后马上蹙起眉头横了她一眼,快步的往这边走,知道从玻璃外面看到唐如霜好好的坐在软榻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倚着靠垫,安安稳稳的,这才放心。

    从外面进来,就问道:“怎么唐筱雪刚刚在这里?”

    唐如霜摇了摇头道:“别提了,给我演了一出好戏看呢……”她笑着摇头,转了话题:“怎么样啊?是不是伯爷叫你留下的?现在说完了?”

    常瀚涛点头又摇头:“是叫我留下,不过现在还没有说完……走吧,今天伯爷看样子是没时间了,叫咱们先回去,等以后有时间了在慢慢说。”他把唐如霜一扶:“经纶去了安宁侯府,看样子也等不到他回来了,下次再说吧。”

    唐如霜便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跟着出来了,上了车之后,常瀚涛才道:“文定侯爷带着他儿子来的,就是问二太太的事,虽然没说太过分的话,不过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定亲的时候是好好的千金小姐,这会儿母亲因为不孝顺被休了,这名声不好听,婚事要重新考虑。”

    唐如霜就问道:“张黎靖怎么说?”

    常瀚涛摇头:“能指望他?我看他比他父亲更心急想退婚,只不过这‘退婚’两个字不好说出来罢了。不过文定侯爷可真够奸猾的,话里话外都是暗指伯爷做事过分,成亲前这个节骨眼叫二儿子休妻,给他们家出难题。把责任全都推给了伯爷,看样子今后要是退婚,也得说是伯爷逼得。”

    “那伯爷怎么说的?”

    “伯爷就是说休妻是没办法,也不是给谁难堪,给谁添堵,事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了,到了这个地步,那也没办法。”

    唐如霜叹了口气,把刚刚看到的情形也说了:“唐筱雪看样子是一定要进文定侯府的门的,不惜一切。她现在大约的已经把这个府当成了火坑,一门心思的要跳出去。”

    “她是真想不通,这件婚事就算是黄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伯爷能不管她吗?再给找个好点的……如果不看重门第,好人家总还有。”常瀚涛道。

    唐如霜想了想道:“应该是担心名声吧,毕竟如果被退了婚,这名声就不好听了。”

    常瀚涛就道:“名声是很重要,但是找个好人更重要,张黎靖之前的所为就不说了,不过这事出了之后不是站在未婚妻这边,反而只顾着自己的面子,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被退亲确实不好,但是真要是安下心来慢慢找,也不是找不到。”

    唐如霜叹了口气:“各人想法不一样,侯门小姐自然是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再说不注重门第,这话说起来容易……算了,不说这事了,反正我觉着伯爷没有做错,即便是等着唐筱雪过了门再叫二叔休了二太太,那不还是一样?那一家子人觉着丢脸一样还是会觉着丢脸,到时候唐筱雪照样还是要受冷脸。现在这样反倒还能有个选择的机会……当然她大约觉着这不是什么机会罢了。”

    “是啊。”

    说着已经到了家里,两人下了车回府,到了上房之后,少不得被常彭庭和张氏叫去问问亲家现在的情况。

    伯府年前出那么多事情,常彭庭和张氏也是知道的,自然也是关心,听了两人说的,老夫妻俩同样也是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初三,常瀚涛就提着酒肉,带着唐如霜去给他的上司指挥使孙大人拜年。

    孙大人家在城里,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边,府里面也就是几个下人而已,家眷什么的全都在老家,往年都是回老家过年的,今年是因为过了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因此这才在这边呆着。

    看到常瀚涛领着媳妇来了,孙大人很是高兴,拍着常瀚涛的肩膀道:“你可准备好了啊!年前我的辞呈已经递到兵部了,也推荐了你,过了年就看你的了。”

    这事常瀚涛知道,笑着忙道:“多谢大人栽培!”

    孙大人失笑:“你还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我当你能贫一辈子呢!”说着进屋去提了一罐子酒出来,笑眯眯的拍着常瀚涛的肩膀:“走走走,去你们家!我知道你们家热闹,吃的喝的准备的也丰富,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喝酒不过瘾!”

    常瀚涛笑了,果然又和唐如霜并孙大人一起回来,张氏一看孙大人来了,忙就赶紧去厨房叫准备酒菜,这边唐如霜回屋去歇着。

    孙大人来了,常彭庭当然也高兴,叫常瀚涛赶紧的温了酒,三个人就喝了起来,常彭庭问了问孙大人递辞呈的情况,叹气道:“你说你年纪也不大,这是做什么……瀚涛跟着你是学了不少东西,可真的得好好谢谢你!”

    孙大人摆着手笑着道:“瀚涛人聪明,会来事,有能力,当这个指挥使顺理成章。不过再要是想往上奔,上面就是兵部了,那就得靠自己了。”他‘兹儿’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道:“兵部那地方,说起来虽然是武职,可里面都是文官当家,真要是想有出息,还得去考科举。”

    常彭庭一听就扭头看常瀚涛:“考科举,你行吗?”

    常瀚涛失笑:“怎么可能……那寒窗十年的人都未必能考得上,我哪行?干着这个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常彭庭就摇头看着孙大人道:“我儿子啊,做事可以,叫他读书?以前都坐不住,现在更不用说了……走科举这条路是行不通喽。”

    孙大人笑着道:“不过话说回来,瀚涛有个好丈人家,就算是再往上走,好歹有照应的人,不像咱们,一点人脉都没有……所以说,瀚涛今后的出息还是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常彭庭便赶紧敬了他一杯:“借您吉言了!”

    “你瞧咱们哥儿俩客气什么?”又喝了。

    常瀚涛就在这边作陪,笑着听两人说话,说实在的,他以前真的都没有认真地想过,今后的打算是什么,觉着在五城兵马司呆一辈子也不错,起码吃得开。

    但是自从有了媳妇,媳妇怀上了孩子,常瀚涛突然的就很有抱负起来,觉着男人一定要往上走,给自己的媳妇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这是男人起码该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