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节
“哭了还这么倔强?”谈希越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双手拇指抹去她的泪水,“傻瓜,哭什么呢?受了什么委屈告诉老公就好,别一个人偷偷在这里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死了,你哭丧得肝肠寸断的。”
而她经过这么一哭,那黑色的眼线而是晕开。傅向晚却顾不上这些,黑了一张脸:“你胡说什么啊?我不准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听到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也很急,那份担忧让谈希越心头温暖。他微笑着,用手指轻刮了一下她挺俏的俏鼻:“我怎么会舍得死,我死了你不是就要守寡,我可舍不得,所以我就算要死,也要死要你后面,那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一辈子,那样你也不用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孤单的生活。不用忍受思念的煎熬,不用品尝悲伤。因为我是男人,能比你承受得更多,也能抗起更多。”
“希越……”傅向晚抿着唇,内心痛苦交织,“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那去对谁好?”谈希越笑她的傻气。
“你对谁好都可以,但不要是我。”傅向晚有些负气,但又不全是因为负气。还有她无法对他诉说的隐秘,这份隐秘又承载着一份巨大的痛苦。
“晚晚,我知道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所以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而我也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找到你,是我来得太迟了,让你等得太辛苦了,你可以怨我,骂我,打我,咬我,不理我,但绝对不是拒绝我,丢下我……”谈希越伸手去紧扣住她的手,十指亲密,然后放到他们双方的眼前,“看到没有,要这样,牢牢地扣住对方的手,到死也不松开。明白吗?我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面前掉下去,而抓不住你!我恨我自己的动作怎么快一些,手怎么不长一些,也许这样我就能抓住你,也就没有这后来的分离开与痛苦。不过这次的分离也让我更清楚的明白我是多么的爱你,多么地需要你。”
傅向晚呆呆地看着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又是一阵疼痛:“我怕我抓不稳你的手。”
“没关系,我会牢牢抓住的。”谈希越把他们相握的手送到了唇边,亲亲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包含着浓烈的情感。
而傅向晚不语但笑,微微勾着唇。
他看着她被泪水洗得发亮的眸子,那里隐隐地透出无奈的悲伤,看得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把自己弄得这第苦痛,“晚晚,你是不是有心事?别放在心里,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担。”
傅向晚摇头,晶莹在眼里滚动:“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就是担心,你现在就是要好好的养伤。伤口那么长那么深,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他这是第二次为自己挨刀了,第一次是他们才认识的那会儿,她替关奕唯送文件给他,被人挟持,他英雄救美,伤了左胸,那里一直留着一个伤口,虽然过了这些年,已经淡下去了,可依然让她记忆犹新;今天则是第二次,伤得更重,每一次都是他护她周全,而他好像从没有替他帮过什么,若要说真有什么就是生了点点。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我们是夫妻,说我了就没有意义了。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你要陪着我,等我伤势好一些,我们就回家。”谈希越再一次提起回家,他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傅向晚双眸微微黯淡,却免强地提起精神来,点了点头:“我去洗把脸。”
她松开与他握着的手,转身就往外间而去,她捂着嘴,不让自己被谈希越的好感动而哭出声来。她刚出门就看到了王竟站在那里,两人的目光交错而过。她压抑着苦楚:“你来了。”
“嗯,买了些水果和水。”王竟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那你进去吧。”傅向晚浅笑勾唇,便往洗手间而去了。
傅向晚锁上了门,她背靠着门板。咬着自己的唇,仰着头,眨着眼睛,驱散着眼眶上的酸涩与湿润感。她深呼吸着,直到自己的心情平复平静。她才走到了洗手台边,看到镜中的自己是多么的糟糕。凌乱的长发,哭晕开的眼妆,那本来美好的脸上一片脏乱,要是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她也没有被谈希越嫌弃。好像她永远都是他眼里电美丽的那朵花。
傅向晚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难堪,她这样子被谈希越看到就算了,可是却还被他的属下,王竟看到了。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惊讶。她赶快开了热水,用了洗手间里的香皂抹在手上,然后揉着脸庞上的脏污。再用温热水把脸庞冲洗干净,那个本来肌肤胜雪,清丽脱俗的傅向晚又回来了,依然那样的楚楚动人,只是眉心间多了一抹轻愁,还有就是清瘦了一圈,脸显得更小巧了。
傅向晚看着自己,把长发也梳理一下,扎成了一个俏丽的马尾,不施脂粉的模样青春如刚出校园的大学生一般。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与她的模样格格不入。现在她也没有可以换下的衣服了,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而外面,王竟把水果放到水果盘内,谈希越唤他:“王竟。”
“总裁,找我有事?”王竟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站定。
谈希越单手撑着床铺,想要坐起身来。王竟则帮忙扶了他一把,替他把柔软的枕头放到了他的后背上:“总裁,伤口在背上,你这样能行吗?”
“不碍事,我还没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谈希越轻靠上去,也没太用力,疼痛还能忍着。
“总裁有什么吩咐?”王竟是深知谈希越的心思,“是关于光头桦的事情吗?我已经托关系调查了,这个人没什么不可以动的。你想让他怎么样?”
“没有人可以在伤到傅向晚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我表面上是放了他,但是我也不介意用一些阴暗的手段把他弄进牢里去,不过这样似乎也太便宜他了。就如我昨天说的,我要让他一无是处,像流浪狗一样失去尊严的活着。”谈希越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就听您的吩咐,我会办好的,你放心。”王竟领命,然后他又道,“你让我买的衣服我也买好了。”
“那你下去吧。”谈希越想更多的时间和傅向晚相处,毕竟他们之间分开了那么久,他想把那些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
王竟点了一下头,便要离开。
洗手间里的傅向晚咬了一下唇,深呼吸,然后推门而出,走到了里间的卧室,与王竟再一次擦肩而过。
谈希越见她出来,向她招手,她走过去坐到一旁的单人椅内。谈希越指了一下沙发上的一那个白色的女装袋子:“我让王竟给你买的衣服,你身上也有血,去洗个澡换下来吧。”
傅向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牌子是很多女生都喜欢穿的,而她虽然不太好这些,但只要是他买的,她都无法拒绝。她便起身去拿袋子:“那我去洗澡。”
是啊,她身上的衣服也染上了血迹,若是不换的话,她这么一走出去,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她的体贴让她温暖。她再一次去了洗手间,打开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一次,反复洗得干干净净,把属于那个地方的味道都洗净。
那是一套湖水绿的百褶长裙,面料柔软而贴服,勾出她玲珑的曲线,也随着她的每一次走动而翻飞出朵朵绿色的浪花。更是衬得她玉肤晶莹如雪。她一出来,湿湿的长发贴着嫩白的脸颊,明眸如水,顾盼生姿,这样的她才是谈希越熟悉的模样,也是她熟悉的自己。
“还是那么的漂亮。”谈希越的眼里光芒闪亮,被惊艳到了。
谈希越向她伸手,她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坐下,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天一早,章总带着各种礼品来探望受伤的谈希越,毕竟他是在这边受伤的,作为主人的章意自然是内疚的,加上双方还有合作,谈希越又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早早就来了。
而傅向晚替他泡了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就退到了谈希越的身边,静默不语。
“谈总,你感觉怎么了?”章总让助理把礼品放到了茶几上,“这些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你不嫌弃。”
“章总,你是客气了。小伤而已,不足挂心。”谈希越也客套的笑着。
“在这里让你受伤,我可是过意不去,只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我这心里才可以踏实。”章总抚了一下心口。
“我这点伤也劳章总记挂,是我该过意不去。”谈希越眉头舒展,“你现在就放心吧,我的伤口没有感染,情况还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章总也随之扬着笑。
谈希越牵起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傅向晚,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抚着:“章总,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这是我妻子傅向晚,晚晚,这是章总。”
“章总好。”傅向晚低眉含笑。
章总的目光落到傅向晚的身上,洗去铅华的傅向晚是最剔透的美玉,光泽莹润:“谈总夫人真是清丽脱俗,谈总真是好福气。”
“娶到她才是我的好福气。”谈希越一句话把傅向晚的地位提高。
“那是天作之合,伉俪情深啊。”章总赞美着。
章总也不便打扰他们,随后借口公司有事便离开了,称改日再来到访。
谈希越养伤这些天,都是王竟按时送上了三餐,而傅向晚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他。他倒是赖皮,趁着这伤势好好地享受着傅向晚的伺候。他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王竟则每天都会来向他汇报工作。而她都会趁机离开一会儿。
“啊……”谈希越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期待着傅向晚喂她。
傅向晚吹凉手里的鲫鱼汤,这是养伤口的好汤。她也耐心地一口一口喂他,怕他动作太大而牵扯到伤口。她现在也是想他能休养好些,早些康复,她才能放心。
前些天的晚上,傅向晚一直都趴在谈希越的床边睡的,他看得心疼,让她上床睡。傅向晚自然是不敢,怕是自己睡姿不佳,把他的伤势加重可不好。后来只好睡了沙发,才让谈希越放心不少。可看到她为了照顾自己这么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
傅向晚收拾好后,把他手里的文件拿走:“你该好好休息了。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谈希越侧伸手轻拍了几下自己身边的床位:“今天陪我睡床。”
“你开什么玩笑,你身上还有伤。”傅向晚微瞪了他一眼。
“你没开玩笑,我好久没抱着你睡了,抱着你我会睡得更好,而且伤口也会愈合的更快。”谈希越拉住她的手。
“胡扯!”傅向晚不同意。
“我这都躺在床上十天了,也没下过床什么的,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我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住你看。”谈希越用那只空闲的手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以表示自己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傅向晚急得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好了,快上来。”谈希越拉住她就往怀里带,“你别害羞了,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傅向晚和他争执会伤到他,只好依了他,上心地躺上了床,病房里的床够大,能容下他们两个人睡上去。谈希越侧着身体,这些天他不是趴着睡就是侧着睡,免得压到伤口。
他把傅向晚紧紧地搂在怀里,鼻息都喷洒在了她的脸上,是属于他的薄荷的清新。她与他四目相对,就这样对着,彼此都细细地打量着对方,想把对方的容颜都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晚晚,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怕我会走火入魔。”谈希越是多久没有碰过她了,这身心在她的面前总会蠢蠢欲动。
“我又没做什么,可不负责灭火。”傅向晚抿了一下唇,脸上的肌肤因为他灼热的视线而开始发烫,“况且你身体现在都这样了,你还瞎想些什么。”
“我想我老婆有什么不可以。”谈希越眸色更深,焰火熊熊,那样的热度让傅向晚都感觉到了浓烈。
傅向晚低头,想避开他的灼人视线,他长指挑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退缩,一俯首,张唇强势的含住了她的唇,也将她要出口的拒绝吞下。她的柔软如花瓣的唇舌,一如曾经般甜美。而他像是干涸的田地,而她是浇灌他的甘霖,真的好舒服。味道香甜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这种感觉让他疯狂。
许久没有在一起,傅向晚觉得这一吻是引来了火山般的爆发。她被他炙热的体温与唇舌给迷醉,沉沦。她无法拒绝,只能给予。直他们都因缺氧而放开了彼此,这才开始气喘吁吁。
他不敢再深吻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这身上的伤痛而占有了她。就算她不拒绝,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可能承受不住,到时候撕裂了伤口,只怕会招来傅向晚的心疼,还有自责的眼泪。他让他哭得够多了,他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他想看到她灿烂的微笑。所以他让自己忍,反正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那么长的时间都等了,这点时间他也是可以给自己和她的。
傅向晚缩在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你没事吧?”
“没事。”谈希越的大掌抚着她的发顶,“睡吧。”
傅向晚也没深邃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便在他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份久违的熟悉与温暖,心,终于有了靠岸的地方,只是她还能靠多久。有多久算多久吧,就让她先忘记那些事情,贪恋这一丝温暖,慰藉自己那残破的灵魂吧。
就这样,他们甜甜蜜蜜地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仿佛回到了他们最初相恋的时光,只有幸福围绕着他们。谈希越不能再在这里多耽误时间。他还有大局要主持,他必须得回去去了。
“晚晚,明天我就办出院,你看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我让王竟陪你去拿到医院里来,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谈希越再也不想躺床上了,所以就下地活动了。
“好。”傅向晚同意地点头,扬着一脸的笑,一点也看不到她眼底的悲伤。
傅向晚扶着谈希越坐到了沙发里,王竟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
“明天回去,把出院手续和机票都订好。”谈希越对王竟吩咐道。
“好。”
谈希越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三人一起吃的,傅向晚见他们要谈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便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买东西。就在医院的超市里。”
“自己小心点。”谈希越也不怕,因为医院里的人很多,加上超市是在vip住院楼,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安全性很高。
傅向晚便拿东西出去,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她站在楼下,回头,仰望着谈希越所在的楼层,还能看到他那间病房的灯光明亮。她看了许久,收回了目光,叹了一口气,便迈开了步子,走到了医院外面,招手打了一辆车便坐上去。她看着医院的灯火而发呆。
司机都开出去了,也没见她报地址,便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傅向晚没有动静,眼里都是不舍浮起。司机蹙了眉,叫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然后报了地址。
司机便开了过去,到了偏静的小区,傅向晚下了车,很是疲惫般的拖着身体往楼上而去。她住的是最顶楼,打开门,进去,是一室一厅,刚好她一个住。她将门关上,连灯都没有开,借着淡淡的月光,把自己甩进了沙发里,她仰着头,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方,遮蔽着光线,把自己的脸完全的融入了黑暗里。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疼,身体好累。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不告而别一定会让谈希越生气的,因为她答应要和他一起回家的,可是却还是骗了他。一个人逃走了,她没有办法面对他。坐了一会儿,她想她还是离开这里,否则以谈希越的性格,见到她活着,一定会想方高设法的要把她带走。她现在还不能回那个家。
傅向晚立即跑到了卧室里,取出了行礼箱,开始收拾东西。又急又慌,如果她不即时离开这里,那么谈希越一个晚上就能找到她。她收拾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她伸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服这捉难受的难感。她害怕这种感觉,比死还不如,会提醒着她她是多么的糟糕,多么的不配现在的谈希越。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她用双手环抱住自己,身体开始发冷,泛起了鸡皮疙瘩,接着又是发热,她抑不住地咳嗽起来,胃里也不舒服。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洗手间内,想工吐又吐不出来。骨头里面像是有蚂蚁在爬,心慌的仿佛要跳出来。感觉骨头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她似的,一直延伸到心窝里,想挠又挠不到,那种难受让她痛苦地地摔倒在了地上,双手在身上像是抓痒一样在挠着,把肌肤都抓出了红痕也缓解不了内心的折磨。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往墙上撞去,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身材的痒痛。可是却无济于事,只能是更加的痛苦。
一个阴影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傅向晚的面前,低眸看着她:“是不是感觉到非常的痛苦?”
076只要你痛一分,就能伤他十分
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透出一丝诡异,在这安静而黑暗的室里越发得让人心慌。这个声音她不想听,这个人也不想见。
傅向晚咬着唇,忍受着身体上一波一波袭来的难受。抬眸惊诧地看着那抹背光的身影,看不清楚他的五官,而他的影子则覆在了他的脸上。她竟然难受到有人轻易地进了她的房门她都不知道。她太大意了还是这个人太神出鬼没了。
在她照顾谈希越这半个月里,她也有好几次这样难受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及时出现,好像他一直在监视着自己一般,把一剂针药递给她。
其实在这之前,在她第一次发作时,她想抗拒,却又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的呼吸都是急促的:“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需要它。”男人一身黑衣,黑发微长,左边的发丝都垂落下来,遮住他的左眼,轮廓十分有棱角,也十分的阴冷的一个男人,像是没有温度的死人一般。
“我不需要——”傅向晚拒绝着他,却又难受得一身开始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