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可是,卡宴越开越快,不过霎那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承光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伤心地哭了。他没有哭出声音来,只是吧嗒吧嗒地落泪。他在想,奶奶跑了,他应该怎么回家?他还要不要回家?那是自己的家吗?
售货小姐气喘吁吁地跑来,看着他哭得脸蛋红扑扑的,安慰道:“小朋友,你奶奶让你在店里等她,她会回来的。”
承光摇了摇头,用一种让人心酸的语气笃定地说:“她不会回来的。我不是她的亲孙子,她不喜欢我,她要把我扔掉。”他回到店里,换回原本的衣裳,不顾售货小姐的劝阻,边走边用小手抹眼泪。
温承光搜遍了所有口袋,只找到一枚一块钱硬币。他询问了公交亭的一个大人,然后跳上了888路公交车。
——
温弘路上出了车祸,从医院回到家,从楼下找到楼上,又从楼上找到楼下,疑惑地问严芸承光去哪里了。
严芸这才想起承光还在商场里,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嗫嚅着说出了实情。
温弘气得够呛,揪着严芸火速赶到商场。
售货小姐告诉他们,小朋友以为奶奶不要他了,哭得可伤心了。至于去哪了,她也不知道。
温弘走出商场,看着黢黑的夜色,转过身,愤愤然地瞪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妻子:“你一大把年纪了,做事也拎不清轻重吗?要是承光出事了你也不要回来了!”
严芸委屈极了,“我这不是因为老王说你出车祸就急着赶去医院吗?”严芸抬头瞄了一眼温弘。他额头上有青筋暴起,那是怒到极致的表现。严芸不服气,骂咧咧地指责道:“温弘,我可是你妻子,承光可是外人,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温弘火冒三丈,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承光他是你孙子啊!”
“又不是亲生的!”严芸叫得更大声了。
“就是亲生的!”温弘用手按着额头,叹了口气,对着震呆的严芸一字一字地告知着,“阿芸,承光他,是你的亲生孙子。”
☆、第63章 擦枪走火
“什么?”严芸久久都回不过神来,“阿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温弘犹豫了下,索性全盘托出:“你还记得八年前阿锦跟我一起去苏城吗?那时,阿锦犯了个大错,把别人的新娘子给睡了。”
“那个新娘子是阮清歌?”严芸猛然想起了宋太太说过的那句话——“阮清歌她不守妇道,新婚之夜就被不是新郎的男人给睡了!”
“是。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承光就是阿锦的儿子。我不管你多么不喜欢清歌,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温弘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警局相识的好友,请他务必帮忙找寻承光的下落。
严芸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这个重磅炸弹。想起之前对承光的种种劣行,毁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严芸颤着声音问。
如果早知道的话,她就不会动不动就给承光脸色看,就不会指使承光做这做那,就不会……
严芸捂着脸,悔恨的眼泪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可以相信你的这张嘴吗?总之,千万不要让清歌知道。”温弘在这节骨眼,没有心思理会后悔不已的妻子。他的脑袋一片混乱,想到的不是找不到承光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而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孩子,一个人在黑夜里独行该有多么的害怕。
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温弘像只无头苍蝇驱车在诺大的城市寻找着。严芸在一旁小声地啜泣着,担心极了:“承光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家?”
温弘重重地敲了下方向盘来发泄心中的怒气,“你那样对他,他会把温家当成自己家吗?他心中的家只有那个小石屋。”对了,小石屋!
……
“承光。”
温弘朝着铁门前的那团小影子走去。
承光蹲在地上,将头埋进双膝里,听到叫声,赶紧抹去眼泪,抬起头,乖巧地叫了声:“爷爷。”
他的小脸哭得皱巴巴的,仿佛可以透出水来。严芸看得心里酸酸的,走过去,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爷爷出车祸了,奶奶着急赶去医院。承光,奶奶不是故意扔下你。你是奶奶唯一的孙子,奶奶不会不要你的。”
承光眼底闪着泪花,却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一旁的温弘,关切道:“爷爷,你有没有受伤?”
温弘摇摇头,把孙子拉了起来,安慰着他受伤的小心灵:“今天是你奶奶做错了,我已经骂了她。承光,爷爷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承光瘪着嘴,使劲强忍着内心翻滚的酸涩,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好想念外婆。以前外婆会牵着我的手送我去上学,天冷的时候会给我搓脚丫,她还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菜。可是我再也吃不到她做的松鼠鳜鱼了。”
虽然他现在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俨然是个小小富二代,但是他却深深地怀念着过去和外婆一起生活过的日子,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些不用刻意讨好的日子。
**
一场春雨过后,天空仿佛得到了净化,呈现出明丽的蔚蓝色。春日特有的温暖阳光细密地洒下,碧蓝的湖水像撒了金粉似的,金光流转,在成荫的绿柳间穿梭。
阮清歌刚放下手机,温锦言就黏了过来,好奇地问:“妈怎么会突然问你松鼠鳜鱼的做法?她向来十指不沾洋葱水。”
“也许是一时兴起吧。”阮清歌找了块青草地,席地而坐,然后拿起素描本,开始构思伴娘裙。
温锦言习惯了用软件作图,在平板电脑上勾勒着婚纱的轮廓。
两人背靠着背,安静地做着他们的本职工作。
半小时后,阮清歌伸了伸懒腰,眯起眼睛欣赏着从指缝间流泻下来的阳光。
能重见光明真好,能和锦言在一起真好!
“锦言,为什么夏冰要这么赶着定制婚纱?我们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阮清歌忍不住打听着。
夏冰是国内正当红的小花旦,即便阮清歌没怎么看过电视,也从满大街她的海报知道她的大名。
“想知道吗?”温锦言放下手头上的活,扳过她的身体,笑着问。
阮清歌双眼亮晶晶,“想。”
“亲我一下。”温锦言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右脸颊。
阮清歌望了望四周,确认无人看到,抬起上半身,飞快地亲了一口。
温锦言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被亲过的地方,眉目间荡起了甜蜜的笑意,回道:“她怀孕了。”
奉子成婚?!阮清歌有点不信,“你怎么这么肯定?”
“夏冰是我的老顾客。我昨天量了一下,她的胸围大了一个罩杯,腰围也粗了,不是怀孕是什么?”温锦言自信满满。
“你对女人的身体可真熟悉。”阮清歌撇撇嘴,讲出来的都飘着一股怪味。
“我是靠女装吃饭的,能不熟悉吗?”温锦言突然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我最想熟悉的是你的身体。”
阮清歌脸皮薄,禁不起他赤|裸|裸的挑逗,背过身,继续画图。没多久,她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捅背后的温锦言,让他帮忙给点意见。
温锦言看着那条蓝紫色真丝连衣裙,“少了点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的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要不我帮你?”
不等她回答,温锦言用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唇送了过去。
吻从嘴角蔓延到舌尖,一次一次地交错,让阮清歌有点眩晕。她闭上眼睛,去回应他细密绵长的拥吻。
那是最纯粹的吻,没有身体本能的欲|望。唇齿纠缠着的是最真挚的情感,对彼此的爱,对拥有的满足,以及对命运的感激。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温锦言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笑容露在阳光下,耀眼如辰,“我亲爱的学生,带着这种心情去画。”
“哪有老师这么教学生的?”阮清歌揉了揉嘴唇,嗔怪着。
第二天,他们一回到深城,就投入到礼服的制作中。
阮清歌和小柯整整忙了三天,终于制作出了粉色的伴娘裙。12根高密鱼骨塑形,胸前用立体仿真绣绣着精致的蔷薇花,朵朵娇羞绽放。下摆层层叠叠着大量的网纱和蕾丝,营造着一种醉人的轻盈空气感。微风吹来,裙摆划出了梦幻般的飘逸感,在赏心悦目同时让人想起了青涩岁月时的心动。
“这次还不美死那六位伴娘。清歌,你把伴娘服做的这么出色,就不怕盖过了新娘的风头?你老公现在压力可大了。”小柯是她御用的打版师,也是交心的好友,经常开她的玩笑。
阮清歌对温锦言非常有信心,“他要是赢不了我,我就不会嫁给他了。”
告别小柯后,阮清歌来到了隔壁的工作室。温锦言正弯着腰,站在人台模特前,耐心细致地缝着白色的欧根纱。
昂贵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堆满布料和线头的工作台上。他将衬衣的衣袖卷到手肘上方,一针一线、一丝不苟。
温锦言看到她,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没想到boss大人拿着针的样子还挺帅气的。”阮清歌走过去,打趣道。
温锦言眉毛一扬,得瑟极了:“当然,你有见过我不帅气的时候吗?”
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劳碌,他的刘海全都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眼下一片乌青,原本润泽的嘴唇此刻苍白干裂。
可是,即便是这样憔悴的温锦言,阮清歌仍然觉得他帅的不像话。
或许,是老天看不过温锦言这般臭屁的姿态,离开工厂时,温锦言不慎从楼梯上滑倒,除了摔了个狗趴食外,还把右手臂给摔伤了。
**
阮清歌和温锦言从医院回到家,看到承光正在给严芸的手背吹气。问了之后才知道,严芸在做松鼠鳜鱼时,手被溅起来的油给烫到了。
阮清歌知道严芸是为了承光才亲自下厨,心中感动极了。她在一旁指导着严芸,没多久,一盘样貌诡异的焦鱼摆上了餐桌。
温弘极其嫌弃,吃了一小口后就放下筷子。倒是承光,吃的津津有味。末了,承光还做出了高度评价:“奶奶做的鱼有外婆的味道。很好吃。”
严芸快笑成一朵喇叭花,对着一脸嫌弃的丈夫和儿子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听到了吗?我才学了几天,就做的这么好吃。我果然有成为大厨的实力。”
温弘默默地背过了脸。
温锦言张开嘴巴,吃着阮清歌送来的饭菜。他的右手臂韧带拉伤,医生说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使用右手。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阮清歌无微不至的照顾。
包括,喂饭。
包括,洗澡……
阮清歌试了下水温,把温锦言叫进了浴室。她伸出手,开始解他衬衫上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这两个月,两人虽然同床共眠,但是做过的最亲密的事也就是拥吻。阮清歌甚至都没有认真欣赏过温锦言的身体。
她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终于,扣子全部解开,衬衣敞开了。她瞥见了男人结实精瘦的腰腹、硬朗宽敞的胸膛,还有那两道带着撩人性感的锁骨。
她像被施了魔法,忍不住继续往上欣赏。男人饱满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着,魅惑人心。
阮清歌吞了吞口水,视线继续往上,然后,心虚地对上了温锦言那双修长乌黑的眼睛。
“怎么?被你老公迷住了?”
那语气,真是欠揍。
阮清歌不想理他,免得他蹬鼻子上脸,弯下腰,然后将手放在他牛仔裤的扣子上。
她的手开始发抖,颤颤巍巍地拉下拉链。
男人的双腿笔直修长,完美的轮廓和比例彰显着势不可挡的能量。
气氛越来越诡异了,周遭安静得只剩下温锦言的喘息声,还有她如鼓般的心跳声。
阮清歌将手放在他底裤的两边,闭着眼睛一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