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温锦言毫无疑问地松口了,“好吧,乖儿子。”
“谢谢咯,温叔叔,不,爸爸!”
两人走到报名处,工作人员询问他们的名字。
“温锦言。”
“阮承光。”
见到工作人员疑惑的眼神,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再次异口同声:
“阮锦言。”
“温承光。”
温锦言赶紧捂住阮承光的嘴巴,对着一脸问号的工作人员打着马哈哈:“刚才是开玩笑的。我叫温锦言,这是我儿子,温承光。儿子,叫声爸爸听听。”
“爸爸!”阮承光抬头望着他,叫得异常洪亮大声。
“乖儿子!”温锦言拿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绳子,到一旁的空地练习。
绑腿游戏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两人边数“一、二”边走,却总是把脚出错,好几次都差点摔了。
“承光,数‘一’的时候,外面的那只脚先走。数‘二’的时候,里面的那只脚再走。”温锦言出着主意。
两人又练习了一次,这次明显顺畅多了。“温叔叔,原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阮承光开心地叫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在阮承光眼中是个笨蛋?温锦言抽了抽嘴角,这个小屁孩!
阮承光的同班同学赵子涵听到阮承光的声音,甩着一身小肥肉呼哧呼哧地跑过来,疑惑地说:“承光,只有父母才能和宝贝参加这项比赛。”
“没错啊,温叔叔就是我爸爸。”阮承光说的很肯定。
赵子涵成功被忽悠了,看着人高马大的温锦言,羡慕极了:“承光,原来你有爸爸。你爸爸还这么威武!”他和其它同学一直深信不疑,承光是没有爸爸的。
阮承光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他挺直腰板,嘻嘻笑道:“那是当然,谁让他是我爸爸?”
**
阮清歌按了下报时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她走到大门口去等,这时,耳边响起了子涵妈妈爽朗的声音。
“承光妈妈,听说你家那位回来了。”
子涵妈妈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为人没有什么心眼,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阮清歌一愣,“什么我家那位?”
“就是你老公啊。刚刚子涵说看到承光和一个男人一起玩亲子游戏,承光还说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爸爸。”子涵妈妈边说还边往门内瞅了瞅。
……
“啦啦啦,啦啦啦啦——”阮承光抱着芭比公主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温锦言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芭比公主?”他还以为,阮承光是冲着奥特曼去的。
“我有很多玩具了,可清歌一个玩具都没有。她也要玩具的。等下我们给她一个惊喜!”阮承光远远地看到阮清歌,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喊道:“清歌,你猜猜,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阮清歌冷然着脸,让他快点进去。“总监,我有点家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她不等温锦言回答,砰的一声,把大门锁上了。
“清歌,穿着粉色公主裙的芭比公主哦!”阮承光把芭比公主塞到她手心,等着表扬。不想,阮清歌重重地把娃娃扔到地上,提高音量,极其严厉地说:“把裤腿拉上去!”
“清歌,怎么呢?我做错什么了吗?”阮承光把裤腿拉到膝盖上,害怕得要哭了。
“做错什么呢?”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粗铁丝,一下又一下,用力抽打儿子的小腿,生气地训道,“你怎么能跟别人说温叔叔是你爸爸?你知道这样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我教了你多少遍了,不许撒谎骗人!”
阮蓉急忙忙跑过来,抢过阮清歌手上的粗铁丝,看着孙儿瘦弱小腿上的道道红痕,“啊啊啊”地责备着女儿。
“妈,你别护着他,今天我一定要打到他认错为止!”阮清歌厉声叫阮承光过来。
“我不过去!”阮承光伤心地痛哭起来,冲着阮清歌大喊大叫,“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却没有爸爸?我是怕妈妈你不开心才一直忍着不说,其实我好想好想要一个爸爸,一个像温叔叔一样的爸爸!”
☆、第30章 坦诚心意
阮清歌抱着那只芭比公主,听到阮蓉过来的声音,轻声询问道:“妈,承光睡着了吗?”
阮蓉“啊啊”地点头。
阮清歌和阮蓉相依为命了二十七年,已经可以从她的语气大致猜到她想要说什么。“我原以为我可以让承光跟其它小朋友一样快乐成长,可我却忘了,父亲在孩子的成长中是不可替代的。我自己小时候就盼望着江枫能疼我爱我。妈,我想给承光找个爸爸。为了承光,我愿意再嫁一次。”她的神情极为平静,语气又很坚定,可想而知这些话已经在心里头说过无数遍了。
阮蓉摊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字:南星。
阮清歌用力摇头,“妈,南星不行!”
阮蓉又写:不是喜欢他吗?妈看的出来。
“我是喜欢南星,可是我跟他绝对不可能。他家世优越,他父母绝对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如果说七年前阮清歌也许还会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可是经历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第二天一大早。阮清歌刚起床,阮承光就拉着她的手,开始道歉:“清歌,对不起。我昨天有点太过分了,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的。”他垂着小细眸,可怜巴巴地在她怀里腻歪着磨蹭着,仿若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一般。
阮清歌抱着他,“承光,妈妈也错了。妈妈和外婆商量好了,会给你找个爸爸的。”听到他的嘻嘻笑声,连忙补充道,“不过,温叔叔不行,宁叔叔也不行。”
阮承光失望地撅起了嘴巴,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吃完早饭后,阮清歌在家包起了小混沌。听到薛山过来的声音,她让儿子拿个保鲜盒装些小混沌送给薛山。
薛山送来了阮清歌喜欢吃的李记小笼包,又从裤袋摸出两张电影票。还没开口,脸上已经浮现出两片质朴的高原红。“清歌,跟我一起开车的老徐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我给你解说,好吗?”
这并不是薛山第一次约她出去。以往阮清歌都是婉言拒绝,可是这次,阮清歌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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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温锦言提着一袋衣服要出门,被温弘叫住了。
“吃饭时间你这是去哪里?”温弘放下报纸,问。
温锦言实话实说:“去阮家。小萝卜头说他妈妈做了小混沌,晚了就没得吃了。”
温弘闻言,眉头一皱,“你最近好像跟阮小姐走的挺近的?”
温锦言一脸理所当然,回道:“她是我特别指导的学生,我自然要和她亲近点。”
“据我所知,你是从不亲自带学生的。”温弘已经嗅到了不好的苗头,语气也随之严肃起来。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性。”温锦言继续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温弘说已经安排记者不日就要采访阮清歌。
温锦言顿下脚步,不耐烦地叫道:“你非要给她贴上‘身残志坚’的标签来炒作她吗?她会接受采访,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是我的人,你们少打她的主意!”
“这是董事会做的决定。锦言,她是天弘最佳的宣传人物,正能量,又励志。”温弘见儿子一脸抗拒,缓了缓语气,提出条件,“除非你答应我等下去一个地方,并且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反对。”
温锦言思考了下,再次妥协了。
他驱车到达阮家时,小混沌刚刚出锅。
几乎透明的皮薄如绉纱,中间透出一点粉红色的肉馅。清澈的汤上漂浮着几片碧绿生青的葱花、嫩黄的蛋皮丝,温锦言一看就直流口水。
在他吃到第四碗时,阮承光翻着他带来的那袋衣服,叫道:“哇,好漂亮的裙子,是送给清歌的吗?”
“今天不是国际盲人日吗?所以这是我的礼物。”温锦言对着阮清歌说,“去年天鹅湖的主打款,你特别喜欢的那条裙子。这个天气穿有点凉,所以我给你搭了一件白色的开衫。”
“不,这礼物太贵了,我不能收。”阮清歌连连摆手,“太奢侈了,穿在我身上不合适。”
“奢侈从不与贫穷对立,它的反面是庸俗。香奈儿的创始人l说的。”温锦言眉毛一扬,语带诱惑,“去试试看?”
天色又暗了几分,卧室的门轻轻打开。站在暖黄灯光下的年轻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住,笑意僵在嘴角,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她把头发挽成了时下很流行的花苞头,露出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那条黑色的真丝裙印满了头戴皇冠的天鹅公主,或飞翔或栖息。穿在她身上,映衬着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的优雅动人。
“怎么样?”阮清歌轻轻咬唇,不确定地问。
“bravo!”太美了!温锦言遗憾没有早一点认识她,要不然他设计的这条裙子就可以在当季拥有最佳模特。
阮承光跑过来,左看看,又看看,满意地点点头:“清歌,你就穿这个和薛山叔叔约会!”
什么?
卧槽!
阮清歌居然会看上薛山!温锦言郁闷得差点要吐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薛山一见盛装的阮清歌,眼睛都看直了。他一激动,话说的磕磕巴巴:“清歌,我,我来接你去看电影。”
阮清歌让他稍等,回到房内换了双低跟单鞋,拄着个盲杖跟薛山双双离去。
温锦言不满地撇撇嘴,问阮承光:“你想让薛山当你爸爸吗?”
“薛叔叔人很好的。”阮承光双手托着下巴,跟个小大人一样愁眉苦脸,“只要清歌喜欢,我都会接受的。只是我怕薛奶奶会有意见。”
“那种条件能娶到女神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国家,意见个毛线啊!”温锦言憋了一肚子的火,凶巴巴地叫道。
“女神是什么呀?”阮承光歪着脑袋瓜,观察着温锦言的表情,疑惑地又问,“温叔叔,你为什么生气呀?”
“我哪有生气?阮清歌爱和谁约会就和谁约会,光我屁事!”温锦言双手插袋,几乎是暴跳如雷地吼了出来。
“你明明就很生气!哦——我知道了。”阮承光笑得两眼贼亮,表情贼鬼。
“知道什么?”温锦言紧张兮兮地看着阮承光,就怕他说出自己心里头那点几乎被所有人看穿的小秘密。
“你、吃、醋、了!因为你,喜、欢、我、妈、妈!”阮承光一字一字,说的无比肯定。
温锦言直纳闷,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怎么可能?”他仍在垂死挣扎,死鸭子嘴硬,“我可是高档品,阮清歌都是要打半折促销的过季货,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温锦言的“她”刚吐出舌尖,就见阮清歌面无表情地折了回来。她回房间拿了包,一言不发又离开了。
温锦言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拿把剪刀剪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个,一定又伤到了那只蜗牛的玻璃心。他面壁思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温叔叔,你要去哪里?你还没指导我画画呢!我不是跟你说我下周要参加画画比赛吗?”阮承光追了出去,在温锦言身后叫道。温叔叔可是吃了他全家三分之二的小混沌,不指导他画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我去见我爸!”温锦言没好气地回道。他踢了下车门,却把自己的脚给踢疼了。倚在车上,待疼痛过去后,踩油门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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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弘把地点选在了一家幽静的四合院餐厅。院内花香草绿,人工泉环绕着假山秀石汩汩流动,清幽而灵动,古朴又素雅。
他在侍者的领路下,走进包间,不仅看到了温弘严芸,还看到江家三口人。
温锦言起了疑惑,看了江乔一眼。江乔有点不自然地冲他笑笑,随即低下了头。
温弘敬了江枫一杯,颇有当家之主的气势,说:“锦言和江乔年纪都不小了。江先生,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把婚事定下来。”
江枫哪会有意见,他满心欢喜就盼着温弘点头。双方家长开始商议着订婚的细节,完全没有注意到温锦言的脸已经黑得要滴出墨水来。
“等等!爸,你问过我愿意吗?”温锦言站了起来,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冷凛冽,眼底有明明灭灭愠怒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