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同伴
那艘巨大的飞船还在寰宇之中缓缓前行。王座之翼就像一只高贵的巨凤,舰体上的探照灯射出橙黄的微光,把周围的一片黑暗照亮。
“战仙,你可知道,我对你很失望。”仙王坐在王座上,冰冷的眼神透过毫无表情的面具,紧锁跪在他脚下的厄宏珀斯。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千斤的铁柱,将他钉死在地上,无法挪动分毫。他低着头默默不语。他知道,巴塞星是丢定了。厄法斯加已经重新接任巴塞星元帅,但他不可能扭转已定的败局。
厄罗威尔在一边心情复杂,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得力干将厄法斯加战死在遥远的巴塞星。但他知道,能死在自己统治过的土地上,是一种归宿。
末了,仙王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吾王遵命!”厄宏珀斯慢慢爬起来走了出去。他也知道,仙王能这样还是看在自己征战多年的份上。若是别人,恐怕已经被免职驱逐回仙王座了。不久,他坐上了前往其他战场的战舰,心中燃着一团沉闷的火。
“报告大人!我们抓到一个可疑的家伙!”在巴塞星这边,两个仙兵押着一个全身灰尘的的人走进了厄法斯加的指挥部。此刻,焦头烂额地收拾了收拾战仙留下的烂摊子,他正站在门外透气呢。
“他怎么了。”厄法斯加侧眼瞧着这个人,有些疑惑。
火红色的头发,褐色的皮肤,暗红色的眼珠,这明显就是个血统纯正的仙王座人。
“报告!他从人类驻地过来!我们发现他时还骑着人类的摩托。”一个仙兵说道。“把他先押到指挥部去。”厄法斯加披上元帅斗篷,走进高大的指挥部内。护卫森严,荷枪实弹,一盏昏黄的大灯有气无力地吊着。不像是指挥部,倒更像是监狱。那名被押着的仙兵连军服都破破烂烂了,配上灰蒙蒙的脸,似个叫花子。
“报告大人!我是第一军的一名二光兵,我叫厄卡洛德!”指挥部里,那个被押来的仙兵大声说道,没有任何间谍被抓的时候会露出的慌张。
“胡说!第一军已经全员阵亡了。而且,你为什么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厄法斯加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谁知道眼前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报告!军长他们全部都投降了!我和地球的长官说我想回来,他们就给了我一辆摩托让我自己走。”那仙兵面不改色,在场的其他仙兵却一下炸锅了。
战仙一军居然投降了?这支对仙王座忠心赤胆的部队居然……
“所以你要归队?”厄法斯加的声音终结了喧嚣与吵闹。他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他发现他也在注视着自己。
“没错!”那个仙兵马上立正站好,脸上洋溢着热情。
“好!”
厄法斯加打了个响指,便有人递上来一套干净完整的仙兵军服。
“谢谢大人!”那仙兵赶紧弯下腰,双手接过衣服。他顿时笑了,捧起军服回身就要出去。一边走,一边嘴上还念叨着。
“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你说什么!”突然,厄法斯加那掺杂着愤怒,不解,悲伤与暴戾的声音让他的步子僵在半空中。那声音就像是镇魂的龙吼,让每一个仙兵都不寒而栗。那仙兵也呆住了,怯怯地扭回头:“我,我的家乡在仙王座帝尔他盛山,为什么要来巴塞星……不,不,我的意思是……”厄法斯加锐利而充满杀机的眼神让他变得语无伦次。
“这样吧。我让你回到你的家乡。”
片刻的沉寂后,厄法斯加深吸几口气,坐了下来。
“谢,谢谢将军大人!”那仙兵赶紧又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
“我的意思是,我会让你的魂魄回到家乡,宣传王座战士的意志。拉下去!”
“什么!将军大人,将军大人!不要!不要啊!别走!”绝望悲壮的叫喊声在空荡的指挥室中蔓延……
焚尸坑旁,他被绑住双手,手上还系着一块玻璃般的淡黄色晶体,在晶体中央,是一个圆球的空间。仙王座人相信,当一个人死后,魂魄便会回到这天然形成的晶体的洞中。烈火炙烤着他的脸庞,一滴眼泪在他眼角闪动。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牺牲的将士的骸骨烧成灰烬,将那滴泪水蒸干。
“妈妈……”那仙兵哭了出来:“吾王必败!”这句话一出口,就震惊了所有仙兵。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就是厄法斯加也被吸引了过来。
“与我们为敌的人类优待我,可是仙军却要杀我!这场侵略根本就是错的……没有任何意义!妈妈!我来找你了!”他哀嚎着,纵身跃入了火堆。
“为什么……自幼在吾王的意志下成长,却被人类的宣传工作磨灭了一直以来的信仰......”战仙看着烈火中提取出的晶体,喃喃自语。
晶体把太阳的辉耀聚焦为光点……
比起仙兵基地复杂的气氛,人类基地却热闹的很。吃多了粗茶淡饭,今天由于庆祝卡洛克大峡谷的大获全胜,战龙特地下令让食堂做了一大堆好菜,以款待浴血奋战的战士们。
“嘿嘿,昨天晚上玩得真高兴!”食堂里,叶冉搂住赵啻贤的脖子笑道。只有他俩知道,昨天晚上那声惨叫是谁的杰作。“李兄弟,你怎么样,为何顶着两个黑眼圈呢?”麦克把一块红烧肉递进嘴中,哭笑不得地看着李镇江。他没精打采的,昨晚可是让小四川吓得不轻!
“嗯……”李镇江头一歪,向那盘红烧肉栽去。
“哇!小心啊!”就在他的头要碰到菜时,五个人一起出手,拦住了李镇江。
“哈哈,你们对我还真好!”李镇江不好意思地把头抬起来,这其实是他的一个玩笑。然而当他看到五个脑袋将那盘红烧肉围得水泄不通时,他感觉那颗炽热的心被泼了一盆洗脚水。
“怎么样?俺的肉没事吧?”
“好像有头发丝!”
“哪有,明明是你眼花了,那叫头皮屑。”
“啊!你们这群小混球!”
……
“这里好热闹啊,不像王座,吃饭时禁止发声。”厄加罗非被厄斯科奇尔扶着走进了食堂,脸上挂着憧憬与希望。经过魏晶羽的精心护理,他的伤已经痊愈。
他们现在都穿着地球战龙部队的军服,配上那张褐黄的脸显得很奇怪。不少人纷纷看向这个曾经的敌人,他们的眼神中有好奇,有仇视,大多都是充满敌意。厄加罗非下意识地往厄宏姆建身后一躲,抓进了他的胳膊。
“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我和厄宏娒建要去人类那里任职,不能每天照顾你了。未来,他们就是你的战友。”厄斯科奇尔望着三班的各位,也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未来,我的刀锋会指向我们的同胞吗?”
“记住厄加罗非,我们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罪恶的血。你现在已经不是王座的战士了。我们的刀锋只指向罪恶。”
“军长好。”就在这时,李镇江和麦克已经看到了他们,趁其他几个毛头小子打闹时放下碗筷,走过来敬了个端正的军礼。虽然曾经是敌人,但不可否认,厄斯科奇尔的军衔比他俩高出一大截。
“厄加罗非就拜托你们了。”厄斯科奇尔把厄加罗非推给李镇江,同厄宏姆建缓步走了出去。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请放心!”李镇江看着厄斯科奇尔的背影,放下了敬礼的那只手。“走吧。和你的战友见个面。”
李镇江拉起厄加罗非朝三班的桌子走去,厄加罗非怯怯地坐下,只是埋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吭。“大家,厄加罗非原是战仙一军的一名准一光士兵,他现在随他们军长受降,已经加入了我们地球的队伍。所以,你们要与之平等相处,不能搞歧视。现在,介绍一下你们吧!”
“你好!我叫赵啻贤。”赵啻贤马上心领神会,主动把手递了过去。只要缓解紧张的气氛,这个初次谋面的仙兵肯定会很快适应。“你,你好,我是厄加罗非!”厄加罗非虽然对全新的环境比较陌生,但也勉强笑着把手迎了上去。
“你好,我是叶冉!(仙王座语言)”叶冉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仙王座语。
听说厄加罗非要来,叶冉可是特地翻看了仙王座语言的词典。“嗯!你好!”厄加罗非也笑了。能在陌生的地方听到家乡的声音更能慰藉心灵啊!
“俺是张冲!俺和你说啊,这里俺打架最厉害!谁敢因为你不是地球人就找茬欺负你,告诉俺!俺帮你削他!”张冲露出那有点线条的肌肉,大大咧咧地憨笑道。“嗯嗯,你好!”厄加罗非把手递了过去。这下,该轮到小四川了,可小四川却迟迟不肯把手递过去。
“小四川,战场上刀剑无情。哪天哥要是走了,就听班长班副还有赵哥的话……”
“小四川,不要闹脾气。不要因为哥现在走了就仇视一切。今天托梦是告诉你,接纳才是真正的勇气……”
“嗯,你,你好,我叫小四川。”小四川也终于递出了手。
“那啥,都别愣着呀,吃!吃!”张冲赶紧坐下,继续啃刚才没啃完的肉,接着大快朵颐。午饭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中悄然结束。战士们没有浪费一粒米,因为每个人都抓住这难得一见的机会,一个个吃成了西瓜肚。
中午,大家在宿舍里午休,可是厄加罗非却睡不着。
“怎么了?为什么不睡啊?”在他侧上方的赵啻贤已经看了他好长时间。
“这是床吗?”厄加罗非看着身下柔软的枕头,不可思议地问道。
“呵呵,当然喽。不睡床,难道你睡地板啊。”赵啻贤笑着把头伸回去。
这小仙兵,说话真逗!
“我们那里最低级的士兵都睡地板。没想到人类对最低级的战士也这么周到……”厄加罗放松身体躺上去,双目迷茫地盯着头上的铺位。
“我们,真的错了吗?”沉默许久后,他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也许吧。”赵啻贤闭上了双眼。
“这……军长,这么好的菜是给咱们做的?”俘虏食堂里,厄宏娒建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睛瞪的和鸭蛋一样大。不但做的都是仙王座的本土美食,就连餐具都精准还原!
“快吃吧,毒不死你。”厄斯科奇尔把一块红色的豆腐送进了嘴里,豆腐瞬间在嘴中化开,香味传递进味蕾,如同整个天堂都装进了这块豆腐。不错!做得比家乡的还好吃!“可,咱们是俘虏啊!这连餐具都做得一模一样……”厄宏娒建也拿着仙王座特有的双叉勺舀起一勺汤半信半疑地尝了尝。
“不知道了吧,在人类这里,俘虏都是受优待的。可你再看看我们那边,俘虏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或许,这场战争真的是错的吧。”厄斯科奇尔吃完碗里的饭,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苍黄,深邃,就如同,王座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