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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晋江原发/长安与苏著

    赵聿神态自若地走进揽月殿。

    孟佼佼不情不愿的起身,娇躯微微一弯,敷衍的朝他行了礼:“妾给殿下请安。”

    赵聿漫不经心的越过孟佼佼径自坐在软榻,淡淡应道:“起来吧。”

    孟佼佼直起身子站在原地没有上前,赵聿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了一盏茶的功夫,谁都没先开口。

    还是孟佼佼先耐不住性子,直言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诚然是我孟国公府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其让她局促不安的站着,倒不如两人坦诚相待的打开天窗说亮话。

    赵聿眉心拧着,面色僵硬:“放心,孤没有商纣那般残暴,为了孟穆一事杀你倒还不至于。”

    孟佼佼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既然不是向她兴师问罪的,那他来找她又是所谓何事。

    犹疑片刻孟佼佼出声问道:“不知殿下来揽月殿,为了何事?”

    总不会他是心血来潮才来揽月殿的吧。

    赵聿清冷的说道:“今夜孤与太子妃同寝。”

    孟佼佼心‘咯噔’一下。

    她没有听错吧。

    同寝??

    那不就得和赵聿同床共枕??

    老天啊,可饶了她吧,跟赵聿睡一张床上,她还有活路么?

    孟佼佼慌张的咽了口唾沫:“殿下,妾睡相不太好,怕是会叨扰到您休息,殿下莫不如回含光殿歇息?”

    赵聿低声道:“孤不会碰你的,新婚夜孤未宿在揽月殿,母后已起了疑心,今夜做做样子便罢。”

    孟佼佼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忤逆不得的。

    “是,那妾先去沐浴更衣。”

    沐浴完孟佼佼躲在屏风后死活不肯出去。

    锦绣拽着她,温声道:“太子妃,您就别倔了,太子殿下肯宿在揽月殿,那可是喜事啊。”

    孟佼佼小脸煞白,带着哭腔道:“锦绣,我若是去了,喜事会立马变白事。”

    锦绣软磨硬泡的劝道:“太子殿下在外等着呢,太子妃您还是快些出去为妙。”

    磨蹭了半天,孟佼佼才艰难的从屏风后步出。

    赵聿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寝衣躺到了床榻上,见她出来余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孟佼佼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似掩非掩的裹着她玲珑曼妙的身姿,还有一根红带围住她的楚腰勾勒出婀娜的曲线,这身寝衣甚是媚惑。

    隐隐感到背脊发凉,孟佼佼环着胸慢吞吞的走到床榻旁,动作极缓的跨过赵聿爬到床榻最里面,捞起另一床锦衾盖在身上将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面壁而睡。

    待两位主子安置好后,宫女放下绉纱帐掩住床榻,又掀开鎏金香炉往里添了点安神的熏香,最后才用银剪剪灭灭燃着的烛芯。

    顷刻间黑暗笼了一室,殿内归于寂静,冉冉薄雾氤氲飘浮于梁上。

    “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寝。”

    孟佼佼清眸紧闭,努力迫使自己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身侧躺着喜怒无常的赵聿,她要是能淡定的熟睡那可真是本事。

    翻了个身孟佼佼想要看看赵聿入睡了没有,甫一睁眼男人深沉的眸子便结结实实的撞进她的眼中。

    孟佼佼呼吸紊乱了起来,她撇过首准备翻身背对赵聿。

    赵聿按住她的玉臂,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指腹粗粝的薄茧轻划过女子细嫩白皙的玉颈,“孟佼佼,事到如今你还在怕什么?”

    脖颈间酥麻的触感让孟佼佼身子一凛,紧闭着眼她心知已是羊入虎口:“殿下多虑了,妾没有害怕。”

    看这架势她是在劫难逃了。

    “若是不怕为何不敢看着孤?”赵聿灼热的吐息吹拂在孟佼佼的后颈,仿佛滚烫的烙铁架在她脖子上。

    孟佼佼虽有些胆怯但并未临阵退缩。

    她再次翻过身,羽睫扇动澄澈的清眸凝视着面前的赵聿:“殿下是睡不着吗?若睡不着妾陪你说会话便是。”

    赵聿脸色细不可察的微变:“无事了,快些安睡吧。”

    孟佼佼有点哭笑不得。

    赵聿的脾气未免也太阴晴不定了些,一会儿恫吓她一会儿装作无事发生,他莫不是在愚弄她。

    鼻尖袭着男人衣衫上散发出来的龙涎香味,孟佼佼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暇再想其他,不消一刻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身畔响起绵长平匀的呼吸声,赵聿侧过身望着孟佼佼恬静的睡颜,长指描摹着那张姣若秋月的玉容。

    当初便是这张脸迷惑了他,他其实早该发现的,越是容貌倾城的女子心肠越是狠毒。

    赵聿轻声嗤笑,收回手他掀被起身,趁着昏暗的夜色下走出揽月殿。

    *

    熹光掀窗映照进屋内,一缕斜阳穿过窗牖打在孟佼佼的脸上。

    孟佼佼素手遮住那道刺眼的光亮,坐起身子揉着睡眼稀松的眼:“锦绣,什么时辰了?”

    锦绣掀开垂曳的青纱帐用玉钩钩住:“太子妃,已经是卯时了。”

    孟佼佼瞥了眼枕边的位置,却见边上空空荡荡的锦衾也完完整整的铺叠好,压根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赵聿昨夜明明是留宿在揽月殿的呀,可种种迹象表明他没有睡在揽月殿。

    “太子殿下人呢?”

    锦绣端来一盅清水让孟佼佼润嘴,顺带回道:“奴婢进来伺候就没瞧见殿下,许是被陛下叫去勤政殿了吧。”

    “想也是。”孟佼佼接过小盅,润了润嘴,吐出口中的清水。

    赵聿不在倒也好,省得她还得应付。

    梳洗妆扮换了身崭新的锦袍,孟佼佼来不及用早膳,只吩咐锦绣。

    “锦绣,今日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东西都备齐了吗?”

    锦绣轻声道:“都备好了。”

    忽得孟佼佼又想一事,叫住锦绣:“对了,记得吩咐他们要给我备步舆啊。”

    再让她用脚走去长乐宫,她恐怕能成为古代第一位马拉松赛跑高手。

    锦绣笑着应了。

    乘着步舆来到长乐宫,孟佼佼心情非常舒畅,原来乘步舆这么舒服,赵聿那个混蛋倒是会享受。

    步下步舆孟佼佼在太监的引见下,顺利的进了长乐宫。

    大端坐在软榻的张皇后一看见孟佼佼,忙令太监去带了人到她身旁。

    跟着太监来到张皇后身边,孟佼佼福身莞尔:“儿臣给母后请安。”

    张皇后勾唇笑着扶起孟佼佼:“好孩子,快起来吧。”

    孟佼佼顺势起身,召来锦绣奉上备好的锦匣:“母后,这个是儿臣送您的礼。”

    张皇后笑意渐深,接过锦绣手中的锦匣,打开一看里头盛着两支做工精细的牡丹步摇:“你这孩子倒是有心,只不过母后年老色衰,这两支步摇是再没机会带了。”

    阖上锦匣,张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将锦匣转交给孟佼佼:“这步摇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孟佼佼捧着锦匣搁在案几上,娇嗔的挽着张皇后的臂:“母后琼姿花貌,儿臣都及不上,哪里年老色衰了?”

    张皇后被孟佼佼的话逗乐了,她刮了刮她的俏鼻:“你这孩子嘴倒是甜的很。”

    孟佼佼温菀轻笑:“这是应该的,只是母后,你忽然叫儿臣来有什么事吗?”

    张皇后柔声道:“你与太子才成婚四日,选侍妾一事现在与你提及是操之过急了些,只是这是宫里的规矩,母后叫你来也是想让你早做准备……”

    她担心孟佼佼接受不了这件事,当年她嫁与永和帝没过几天东宫就选进来了三四个侍妾,她虽失落却也知道这是历年的规矩,身为太子妃,要比其他皇子妃容忍更多常人不能忍的事。

    出她意料的是,孟佼佼没有伤怀,而是大喜过望:“母后!你说的是真的?”

    张皇后惊诧的问道:“你肯让太子纳侍妾?”

    一旁的锦绣也愕然的望着孟佼佼。

    孟佼佼趴伏在张皇后的膝前,弯了弯唇正色道:“儿臣当然愿意了。”

    她正愁想不到法子去迎合赵聿,这招美人计不错不错。

    男人嘛,谁人不好美色。

    连她这个女人都对漂亮的小姐姐都毫无抵抗力有着别样的偏爱,她偏不信赵聿他能抵挡住美色的诱惑。

    她可记得原书中的赵聿,前期在东宫也有侍妾的,后期女主登场才废黜六宫独宠皇后一人,只是可惜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姐姐了,要坠入深渊。

    不过无妨,她会张开双臂好好的保护她们的。

    张皇后黛眉紧蹙,拉起孟佼佼扶坐到她身边:“你若不愿意,不用勉强答应的。”

    孟佼佼捏着帕子,笑道:“儿臣哪会不愿意,能为殿下好那才是最好的,对了母后咱们什么时候选侍妾?这件事能不能交给儿臣来办?可不可以过几天选呀?”

    有张皇后做她坚实的后盾,这之后她就能放心大胆的罢工了。

    张皇后看孟佼佼如此善解人意,以为她是故作大度,便道:“佼佼,这事儿不急的,年后再办也不迟的。”

    日子还长太子如今忙于朝政,亦是无暇顾及东宫,纳妾还是太早了。

    孟佼佼见张皇后有动摇的意思,泪珠忙在眼眶里打转,不多时豆大的泪珠滑落,沾湿她的衣襟。

    她泪眼朦胧的攥着张皇后的手道:“母后有所不知,其实儿臣也不愿的,只是殿下他不喜欢儿臣,儿臣怕他厌弃儿臣……”

    张皇后看孟佼佼如此悲恸,也不好多言什么,只抚了抚她的脊背:“这件事,你想怎么办母后都依你的?”

    孟佼佼听到张皇后的允准,当即破涕为笑,以帕拭去眼角的泪珠:“儿臣多谢母后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