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凝目看着二人，阿诚和顾凌波此刻神色都有一些动容，但依旧可以看出，他们还在犹豫不决。

    毕竟这是一件大事，稍有差错，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段小涯微微一笑，把阿诚的手枪推到一边，道：“诚哥，以我的身手，想要干掉洪爷，不是什么难事。”

    阿诚冷冷一笑：“小涯兄弟，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干掉洪爷容易，但你以后想要在道上立足，可不容易了。试想，那么多的兄弟，不会为洪爷报仇吗？只要为洪爷报了仇，这个人以后在集团内部，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的身手确实了得，可你保护的了身边的人吗？”

    段小涯心想，阿诚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洪爷的势力不是在他个人，而是在他手下有一大帮的人。

    干掉一个洪爷，确实容易的很，但他手下那么多人，却也不能一网打尽，而且按照道上的规矩，老大无故惨死，新任老大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已故的老大报仇，否则这个位置也坐不安稳。

    再者，新任老大为了树立手下的忠义之心，也会为上一任老大报仇，但凡这些非法团伙，都要一份精神的凝聚力，而这一份凝聚力就是一个义字。

    虽然骨子里未必讲义气，但表面还是要做一做工夫的，否则何以服众？

    这在任何组织都是一样的，一个球队，一个公司，乃至一个政府，都是需要树立一种信仰，不论这种信仰是对是错，是真是假，都要有一份凝聚力，才能把人凝聚一起。

    否则就是一盘散沙。

    司法人员也是一样，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否则一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工资为了什么？

    哪里不能挣一口饭吃？非要拿命去拼？

    如果是段小涯个人，他自然是不怕洪爷之流，以他现在的修为，这些乌合之众，倒也不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有家人，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答应冷铁华做警方的线人，可没打算把他们牵扯进来。

    段小涯沉吟地道：“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借刀杀人了。”

    阿诚神色一凛：“怎么借刀杀人？”

    “警方不是一直盯着洪爷吗？诚哥，你跟在洪爷身边这么久，手里一定掌握了他不少的证据吧？”

    阿诚轻轻摇头：“兄弟，你不了解洪爷，他为人十分谨慎，任何非法的勾当，他都不会亲自出面，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警方要抓，也只能抓底下的人。”

    顾凌波心头一动，道：“我倒是听说，他最近要出一批货。”

    段小涯明知故问：“噢，却是什么货？”

    “小涯兄弟，你有所不知，洪爷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在贩卖军火。”

    段小涯凝视顾凌波：“你手里头可有证据吗？”

    “每次行动，洪爷都会避开我，我虽待在他的身边，但他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

    阿诚点头：“没错，每次他会找不同的人运货，但没有人知道车里运的是什么，有时候是一些石灰，有时候是一些玩具，我运过了几次，但我从不知道，到底哪一次才是真正的军火。”

    段小涯奇道：“你就没有打开看看？”

    阿诚摇了摇头：“洪爷不会只派一个人运货的，一般都是两到三人，相互监督，没有找到接头人之前，谁也不能私自开箱验货。”

    段小涯暗暗感叹：“这老狐狸真是狡猾。”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就是洪爷的人生法则，军火可不是小事。”

    “这些军火，他们卖给什么人？”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的上游和下游是谁。”

    段小涯想了一想，道：“诚哥，现在萧野重伤在医院里，洪爷手里可用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他必定会对你委以重任，你能想办法套到一些信息吗？”

    阿诚狐疑地望向段小涯：“你真的不是警方的人吗？”倘若段小涯是警方的人，和他合作，阿诚和顾凌波都会有危险，谁也摘不干净。

    段小涯笑道：“诚哥，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你觉得警察放心用我这样一个痞子吗？”

    “可你说过，霍平和冷铁华，都是你的同门。”

    “我如果真是警方的人，我会把这些信息告诉你吗？”

    阿诚仔细一想，倒也不错，不由望向顾凌波，顾凌波沉吟片刻，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段小涯心里暗自冷笑，他凡事都比他们多想了一步，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只是惋惜的是……费了半天的劲，好不容易把顾凌波从洪爷身边带了出来，却便宜了阿诚。

    至于什么狗屁正义，对他而言，倒是其次了，正义的法则不停地变，虚无缥缈，还不如女人来的实在。

    顾凌波眸光楚楚地望向段小涯：“小涯兄弟，这一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洪爷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我走。”

    段小涯就算此刻再不情愿，但为了拉拢阿诚，也要故作大方：“诚哥，你和波姐的事，我知道了，我的心思，你也知道了。现在，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能同心协力，一起扳倒洪爷。万不可自相残杀，到了最后，我们谁都讨不了便宜。”

    阿诚望了顾凌波一眼：“凌波，你愿不愿意和我拼一把？”

    顾凌波伺候洪爷这么多年，了解他的为人，他不过是迫于丁老爷子的情面，把自己送给段小涯。可是，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这样的耻辱，等到利用完段小涯之后，她一定是活不成了。

    与其到时被洪爷满世界地追杀，不如现在和段小涯合作，为了以后的幸福，拼一把！

    于是，她对阿诚点了点头。

    段小涯笑道：“诚哥，为了不使洪爷怀疑，波姐暂时还要住在我家。”

    阿诚点了点头：“这个我可以理解。”

    段小涯抬起手来，和阿诚击了下掌，又和顾凌波击了下掌，这件事就算决定下来了，洪爷一生谨慎，这一次倒是走了背字，身边女人和最信任的兄弟，合伙要置他于死地。

    看他这一次要怎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