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喝了一口完全不知道味道的咖啡，她才将咖啡杯放下。她抬起头，对上顾楷书的眼睛，说：“这件知情让你觉得很困惑吧？是不是这件事情让你们夫妻争吵了？”

    想到顾楷书和慕谨言因为她和孩子的事情发生了争执，一时间，她的心里满满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她像是有些高兴，可是，心头却又有些沉重。

    总觉得莫语颜似乎不愿意面对他的问题，顾楷书的眉头拧得比刚才还要紧了。他盯着莫语颜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我需要一个正面的答复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感受到顾楷书的不悦，莫语颜的心里更加苦涩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可恶，甚至觉得我很碍眼吧？”

    她造成了她的困扰，甚至在他和他的妻子之间扔下了一个炸弹，所以，他心里其实很厌恶她的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和说的话有些伤人，顾楷书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坐姿，他说：“我没有那样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不过，希望你也能体会一下我的心情，我现在不过是要求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也并不过分吧？”

    莫语颜的孩子是否是他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他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可是，莫语颜现在的态度让他弄不清楚她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轻叹一声，莫语颜望着顾楷书，说：“你觉得孩子是不是你的？”

    感觉到莫语颜并不想要正面面对问题，顾楷书只觉得自己的耐性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他沉声地说：“莫语颜。”

    听到顾楷书连名带姓地喊在她的名字，莫语颜又是一怔，她自嘲地说：“你似乎没有什么耐性来面对我了呢！”

    看着一直都在逃避问题的莫语颜，顾楷书几乎都要抓狂了。不过，他很清楚，抓狂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闭上眼睛，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他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莫语颜，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吗？看到我抓狂你很开心吗？我不过是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顾楷书此刻的冷漠和曾经的温柔似乎判若两人。莫语颜自嘲地笑了笑，说：“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故意要折磨你或者别的，我只是没有想清楚究竟该怎么和你说，毕竟，过去的那些年，你从来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莫语颜的回答让顾楷书的心慢慢地往下沉，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莫语颜，他想要看清楚莫语颜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却发现，她好像戴着面具，他根本不能看清楚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不安。

    不过，他知道，不管是怎样的事情，他都必须要处理好。这样的事情，只有尽快处理好，才能将对所有的人伤害减到最低。

    迅速地调整好心情后，他才又说：“按照你这么说，孩子真的是我的。既然孩子是我的，你过去那些年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孩子的存在？”

    “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莫语颜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平静了，她说：“你也很清楚我们分手的原因。”

    对上莫语颜的眼睛，没有错过她眼眸中的难堪，想到当年自己把她当成了慕谨言的替身，利用她走过了离婚后的那段阴暗时光，顾楷书的心里顿时又有些愧疚了。

    不过，伤害早已经造成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望着莫语颜，说：“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利用了你，在这一点上，你如果要恨我，要怪我，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恨你？”莫语颜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可是，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苦涩，她说：“我不恨你的。恨一个人实在是太痛苦了。”

    莫语颜眼中的苦涩让顾楷书心头一紧，想到自己曾经给她带来了痛苦，他的心里其实也是不舒服的。

    轻叹一口气，他说：“那你现在想要怎样？”

    对上顾楷书的眼睛，莫语颜愣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想不明白顾楷书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像是没有看到莫语颜眼中的疑惑一样，顾楷书继续说：“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孩子……，抱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让你怀孕。”

    即使莫语颜说她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件事情。

    回过神来，莫语颜的目光渐渐地变冷了，她说：“你是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你想怎样？去做亲子鉴定吗？”

    “那是再好不过的。”顾楷书也没有逃避这件事情，他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做亲子鉴定。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那么，我会对你们做出经济补偿。”

    他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在莫语颜听来并不舒服，她甚至会觉得他根本就是大家口中的渣男。

    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他早已经有家庭，他必须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最重要的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孩子真的是他的。

    现在只要做了亲子鉴定，弄清楚他和莫语颜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父子关系，所有的事情就会变得明朗起来。

    “对我们做出经济补偿？”莫语颜不自觉地重复顾楷书的话，她看起来像是消化不了顾楷书的话一样，她说：“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吗？”

    “这就是我的解决办法。”顾楷书态度明确地说：“所以，一切都等到做完亲子鉴定，等到结果出来，我们再来讨论所有的事情。”

    感觉到顾楷书的话像是不带一丝丝的温度，想到自己出门之前还细细地打扮了一番，此刻，莫语颜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可是，酸楚的感觉就犹如喷泉一般，不断地从她的心底冒出来。

    见到莫语颜笑了起来，顾楷书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他脱口而出：“你笑什么？”

    止住了笑，莫语颜看着顾楷书，然而，此刻她的眼中除了难堪还是难堪，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她说：“你对我真的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对吗？即使当年你和我去一起，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慕谨言，对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慕谨言长得有几分相像，你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对吗？”

    和顾楷书分开的这些年，她只要一想到被曾经深爱的人当成了替身，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她只觉得有什么不断地啃噬着她的心灵，让她不得安宁。

    顾楷书将莫语颜的难堪尽收眼底，他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说：“当年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当年，他知道是自己利用了莫语颜，所以，在分开的时候，他曾经提出要补偿莫语颜，把一套房子过户给她，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肯要，后来甚至还消失不见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心里多少都是对莫语颜有些愧疚的。

    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的莫语颜别过头，避开了顾楷书的视线，她自嘲地笑了笑，说：“开始新的生活吗？”

    一切都说得轻巧，可是，要真正开始新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和顾楷书分开后，她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的别的男人，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走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自从认识顾楷书的那一天开始就被顾楷书全部占据了。

    “嗯。”顾楷书点点头，不知道莫语颜心里真实的想法的他说：“放下过去的事情会让你快乐一点的。”

    闭上眼睛，将心里那些复杂的感觉赶走，莫语颜又转过头来看着顾楷书，说：“你真的很爱慕谨言吗？”

    似乎没有料到莫语颜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顾楷书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他目光坚定地说：“是的，我很爱她。”

    顾楷书那坚定的神情与语气都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割着莫语颜的心。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然而，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还是觉得痛苦不堪。

    她苦笑一下，说：“我明白了。其实，我知道我问这个问题根本就是自取其辱，毕竟，我之前就知道你对她有多么地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他对慕谨言的好让她觉得妒忌，疯狂地妒忌，毕竟，她也曾经感受过他的好，也一直都怀念着她的好。

    可是，他对她的好却像是镜花水月，对慕谨言的好却是真真切切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她就是慕谨言，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莫语颜那哀戚的神情让顾楷书又是一怔，他轻叹一口气，说：“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等确定孩子的真实身份后，我会对你做出相应的补偿。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去做个亲子鉴定。”

    忍下了心里的痛苦，莫语颜才又说：“我再跟你约时间。”

    感觉到莫语颜终于松口了，顾楷书的心头变得轻松了一些，他说：“好，不过，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快处理好。”

    顾楷书的迫不及待让莫语颜心里对他也越来越失望了，不过，想到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她本来就不该对他有期待的。

    她苦笑着说：“好，等我确定好时间再跟你联系。”

    顾楷书点点头，说：“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希望能早日听到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