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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莱阳苏家竹院。

    “那个死丫头果真还没醒?”苏三夫人闲闲地嗑着瓜子,幸灾乐祸地问。

    “确实还没醒,我刚刚听梅院的人在夹道里悄悄议论。”丫鬟垂着头回答。

    她悄悄抬眼睛看穿得珠光宝气的苏三夫人,擦了□□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自从上次苏惟眇带人大闹主屋,将苏三夫人弄得颜面尽失,灰头土脸回来的苏三夫人,就对苏惟眇恨之入骨,时常咬牙切齿的咒骂。

    还对外面不知情的人垂泪自己在苏家被一个晚辈践踏,话里话外都是苏惟眇没有被教好,目无尊长,毫无礼义廉耻。

    她就是被苏三夫人派去梅院打听苏惟眇消息的人。

    “哼!老天有眼呀!让她目无尊长,出嫁女还敢回娘家撒泼。”苏三夫人冷笑连连。

    “希望她就这么睡下去,不要醒了。”苏三夫人压低声音,阴恻恻的说。

    丫鬟不忍直视苏三夫人的扭曲表情,垂下眼睛。

    其实他们只知道苏惟眇昏迷不醒,至于旁的情况,兰院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

    有没有受伤,伤得怎么样。来诊脉的大夫是兰院自家药铺的,他们也撬不开人家的嘴巴。

    “行了,你下去吧。”苏三夫人将一个小荷包递过去,丫鬟收下退出房间。

    苏三夫人摇着扇子,看着桌上的一摊瓜子壳,对现下的结果很是不满意。

    “倒是江瑜,竟然让她平平安安生下了孩子。哼!哼!”苏三夫人说起这个,脸色更加不好了。

    “真是命贱,这样都能劝须全尾地回来。”她心绪难宁地咒骂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勉强放宽一点,又嗑起了瓜子。

    -

    兰院。

    丫鬟们端着盆,进屋擦拭家具、地面。

    “都仔细点儿!”李妈在一旁看着。

    丫鬟们都轻声应了,埋头做活。时不时拿眼睛瞟里屋,隔着一扇屏风,就是眇小姐的床榻了。

    只是屏风处立着李妈和眇小姐的贴身丫鬟知春。

    窗户大开着,有风徐徐吹来。

    几个丫鬟被盯着做完了屋里的活儿,就端着盆儿出去了。

    “你说小姐都昏睡了这么几天了,什么时候会醒啊?”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问同行的人。

    “我怎么知道啥时会醒?”被问到的丫鬟白了同伴一眼。

    “小姐会不会醒不过来了啊?”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乱讲,当心夫人将你乱棒打出去。”

    “我是猜测嘛,都这么几天了……”说这话的人声音更小了。

    “诶,那天姑爷亲自送小姐回来的,很是担心小姐的样子,他们会复合吗?”

    “我怎么知道?”

    “我看姑爷对小姐还是有情的。”

    “赵大人素来嫉恶如仇,关爱百姓……”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我亲眼看到赵大人坐在床边上,抓着小姐的手。他们复合是早晚的事情。”

    “嘘,别说了,李妈过来了。”

    丫鬟们纷纷闭了嘴巴,看着李妈扫了她们几眼,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

    兰院的另一间屋子里,苏二夫人正对着佛龛朝拜。

    “求菩萨保佑我女儿早点醒过来……”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苏二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在凝神思索,手里的核桃慢慢的转动着。

    他没有阻止苏二夫人一天拜三次佛。

    这回看到之前活蹦乱跳、精神好得随时要气死他的女儿,被抬着回来的,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夫来看了,她只是有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照理来讲完全不应该出现这种昏睡数日的情况。

    每天被叫来诊脉的大夫,摇头表示不知道病人为何迟迟不醒来。

    拜了佛的苏二夫人,还站在佛龛前,静心祈祷。

    这时小厮来报:“老爷,夫人,赵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苏二夫人棱起眼睛,自从赵海潮和苏惟眇和离后,她就不待见之前还很满意的前女婿了。

    “请去花厅吧,我去见一见他。”苏二爷起身。

    “赵大人直接去……去看小姐了。”小厮表示被夫人瞪,心里压力挺大的。

    “他真是欺人太甚了!咱们家是他想来就来的地方?”苏二夫人登时就发火了。

    不等苏二爷做出反应,苏二夫人率先出了门。

    “夫人,你不要着急。”苏二爷只有追了上去。

    -

    苏惟眇张着双臂,一脸懵逼,她的手里还拿着半块糕点,另一半块还在她嘴巴里。

    “呜…..”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是怎么回事?一看见她就不管不顾的把她抱住了。

    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去,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来人坐在床边,倾身紧紧抱着她,她感受到了对方强硬有力的胳膊横在她的后背,两人隔着薄薄的衣衫,几乎是贴在一起。

    她终于醒了!这个认知让刚进门的赵海潮激动不已,他的行动比他的意识更快一步的将人抱进了怀中。

    “你终于醒了!”他的语气轻轻的如同叹息。

    苏惟眇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却听到了他短促的叫了一声。

    不就是拍了他一下吗?叫唤个啥?苏惟眇翻了翻白眼。

    “你松开我!”苏惟眇终于咽下了嘴里的糕点,但嘴里残留的糕点渣渣让她吐词不清楚。

    终于被某人松开的苏惟眇,觉得空气瞬间充盈了胸腔,再通畅不过了。

    她需要喝水,然后水杯就被端到了她的嘴边。

    苏惟眇也没客气,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

    “别急,慢点喝。”他的声音很温和,看她咕噜咕噜喝水的欢快模样,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抬眼,瞥他一眼,这人是烧坏了的脑子吧,干嘛对着她做出这幅姿态?

    他坐在床边,两人面对面,呼吸可闻,距离太近了。

    “你怎么在这里?”饮水需求得到满足的苏惟眇,姿态闲适地往后靠向床架子。

    赵海潮动作很快地伸出手,为她扶正了背后的软枕头,这个软枕头是苏惟眇画图,让知春带着丫鬟们缝制的,里面装了松软的棉花,比一般的枕头更舒服。

    面对他含情脉脉的神情,苏惟眇觉得自己遭遇了奇幻事情,难道她醒来在不同的时空吗?

    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问了一遍。

    “我来看你。你昏睡了好几天了。”他回答,脸上有几分可疑飘红。

    “所以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迫切想要知道那天的具体情况。

    难怪这么饿!还这么累,浑身没劲儿。

    唔,她需要再吃块糕点。

    她伸手拿床边圆凳上漆盘里装着的糕点,他直接将漆盘端起,放在她的面前。

    苏惟眇抬眼皮看了看他,拿了块糕点塞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赵海潮正在讲那天的事情,才说了一点儿,就被打断了。

    -

    “老爷,夫人。”端着粥和小菜的知春,在门口遇到了步履匆匆的苏二爷和苏二夫人。

    苏二夫人一进门,也没来得及去看坐在床边的赵海潮,她直奔苏惟眇而去。

    被挤开的赵海潮,只得起身,他手里还捏着一只杯子。

    “我的眇儿,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苏二夫人的眼泪又出来了。

    “爹,娘。”苏惟眇喊道。

    “醒了就好。”苏二爷也松了口气。

    面对苏二夫人要给她喂饭的行为,苏惟眇拒绝了,她笑:“娘,还是让知春来吧。”

    “去请梁大夫来。”苏二爷吩咐。

    “海潮来啦,过来坐。”苏二爷一挥手,招呼赵海潮一同坐在圆桌旁。

    苏二夫人在一旁看着知春给苏惟眇喂饭,虽然她不想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虫,但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

    一时之间,屋里的氛围还算融洽,苏二夫人并没有朝赵海潮发火。

    -

    等梁大夫登门给苏惟眇诊脉,梁大夫称:“小姐醒过来就好了,只是现在进食最好是软和的,开始食用量不要太大,温补的即可。不要剧烈运动,需要好好休养。”

    赵海潮的伤口出血,染红了衣衫,又让梁大夫给他包扎伤口。

    “你受伤了?”苏惟眇才知道,她看着赵海潮坐在圆桌边,脱了外衫,右后背缠着白色的纱布,只是已经被染红了。

    此时苏二爷带着苏二夫人出去了,前姑爷要包扎伤口,他们不好旁观。

    苏二夫人张罗着给苏惟眇煮酒酿丸子。

    “被什么所伤?”苏惟眇问。据她所知,赵海潮武功高强,在书中很少又受伤的情况出现。

    “这是箭伤,”梁大夫已经剪开了纱布,看到了伤口,“大人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只是要静养,不宜走动,方能更快愈合。”

    赵海潮脸色沉静,一言不发。

    “如果反复出现伤口崩裂出血,一旦伤口发炎,处理不当,发生溃烂,后果不堪设想啊。”梁大夫一边上药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候,伤口发炎,极容易发生感染,确是不容轻心。苏惟眇很认同梁大夫的话。

    “大人,你听到大夫的话了吗?”眼见梁大夫说了这么多,某人竟然一言不发,她忍不住问。

    “听到了。”从脱衣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话的赵海潮,回答。

    “听到了也要记住了。”苏惟眇翻了个白眼,织布局还指着这位爷呢。

    “虽然大人年轻力壮,恢复得快,大人可莫要掉以轻心。按时换药,按时吃药,不要沾染生水,忌生姜蒜。”梁大夫小心地往伤口上撒药粉。

    “是,有劳梁大夫。”待包扎完毕,赵海潮道谢。

    “知春,去送梁大夫。”苏惟眇看一眼一直呆在一旁的知春。

    “是的,”知春点头,走过去帮梁大夫拎药箱,“梁大夫,这边请。”

    梁大夫对赵海潮躬身一礼,才随着知春出去了。

    “你怎么会中箭?”苏惟眇皱眉问道。

    “你不记得了吗?”正在穿衣的赵海潮,回头看她。

    我该记得什么?苏惟眇表示很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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