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瓶饮料放在袋子里，刘国良拎着袋子就要打开驾驶座后面的车门。

    “还是放后备箱吧！”方晓晓说。

    “放这边拿着方便。”刘琳琳说。

    方晓晓说：“放在前面太热，后备箱还凉快儿，也不占地方，琳琳你不是一向就不喜欢旁边乱糟糟的嘛！我也是为了你。”

    刘琳琳微笑：“晓晓真好。”

    那几瓶饮料最后还是放到了后备箱。

    奔驰车在前面，方晓晓黄晨韩漠几个在后面。

    上自行车的时候黄晨的车把晃了几晃。

    方晓晓立刻就问：“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骑车一直这样！”黄晨无所谓的说。

    如果是原来方晓晓绝对不会多问，只是今天不一样啊。

    方晓晓道：“没事儿就好，有什么事儿记得跟我说。”

    “好。”黄晨点头，可脸上的神色显然没当回事儿。

    方晓晓默然摇头。

    在宣红酒家他们几个吃的都一样，不一样的就是女生喝饮料，男生喝酒。

    三个女生喝饮料，喝的都快撑吐了，还剩下四瓶。

    每瓶都不一样，刘琳琳当初也说是尝一尝味道。

    她提出把剩下的饮料拿回来，刘琳琳和刘国良的表现似乎不对，可又好像没什么。

    他们本来就不是简朴的人。

    假装一时终有暴露的一天。

    唯一不对的就是想把饮料放到后座。

    如果饮料有问题，放在后座不就是方便他们做手脚？她就是把饮料拿回来也是白拿了。

    当然到时候她执意回家也能安然无恙，可这次他们没能抓住机会，还会想下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可如果只是碰巧呢？

    黄晨喜欢唱歌，年前年后电话里也说了很多次：她还从没有去过ktv。

    ……不然也不会兴奋的喝了那么多的饮料。

    “你带随身听了吗？”方晓晓问。

    “带了。”黄晨知道方晓晓说的是她的随身听，只是也不免抱怨，“不过你要的话早点儿跟我说，我在家里就给你了，哪儿用得上这大老远的拿过来，天又凉，我这记性又不好，差点儿忘了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韩漠还记得方晓晓拿着照相机在他邻居家围墙上拍照片的情形，也听方晓晓这随口说过她借了黄晨的随身听录音的事儿，当时还可惜没用上，现在她又借随身听？

    韩漠骑车靠前，在方晓晓的另一边车把。

    黄晨看到韩漠骑过来，自动的往后错了两个车身。

    电灯泡之类，她可不要自动配位。

    韩漠在黄晨退到后面去之后就问：“怎么回事儿？”

    方晓晓说：“我觉得喝的可能有问题。”

    “……”

    韩漠险些捏住车闸。

    喝的有问题？喝的？

    指的是那些饮料？

    所以她才让黄晨拿着饮料，还说要放到后备箱？

    就是要留着，还不想人碰到。

    ——他记得这些饮料都是刘琳琳兄妹拿来的。

    有问题？

    难道说她刚才在楼梯口不是意外？

    甚至包括黄晨在桌上自己绊自己的那一下？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问他有没有事儿？

    ……也才早就想到要随身听录音，留下证据。

    不愧是学霸，转眼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联。

    可如果换做黄晨，脑袋里头一个冒出来的恐怕是这个“喝的有问题”是说喝的太多？还是过期了？

    即便是方晓晓解释了，黄晨也不会相信。

    都是好朋友，就算是都有些看不顺眼，也不至于发生那些像是小说上的情节。

    还是在县城高中的女孩子不会把自己的朋友想的太过恶劣，相对淳朴的环境，没有后来那么快速发达的信息网络往往看不到人类太多的劣性根。更没办法想像同宿舍杀人，同宿舍毒杀那些事情就发生在同龄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方晓晓曾经亲身经历，她也不会往那方面联想。

    而现在她一说，韩漠就信了。

    韩漠看向前面的奔驰车，目光深沉。

    奔驰车里，透过后视镜，刘国良看了眼后面的几个人，又扯了下衣领。

    平常车里空调的温度是二十三度，现在十八度。

    可他就是热。

    “一会儿下车，我就说后备箱坏了。”刘国良说。

    “不用。”刘琳琳说。

    刘国良透过后视镜看刘琳琳：“确定？”

    刘琳琳抬眼，眼底带着冷意：“你怕了？”

    “没有。”刘国良否认。

    平常对那些女孩子他都不用手段，看到他的汉堡店就手到擒来，这回是和往常不一样，可小妹都不怕，他怕什么。

    “那饮料……”

    “她们想要，就给她们！”刘琳琳说。

    那几瓶饮料里有一瓶她放了料，本来以为丢掉就好，方晓晓竟然还拿回来了。

    拿回来也就算了，只要放在车上，她就有办法弄得踪迹全无，可方晓晓却说放在后备箱。

    哈，还真是处处为她着想。

    平常也没见她这么好。

    至于担心方晓晓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她才不信。

    方晓晓原来闷头不语，这些日子是变得和原来不一样，可除了忙活她家里爸妈的事儿就是忙活那什么食屋，还有上红榜，哪儿有功夫看小说。

    虽然当时放料的时候她也紧张的没记住是哪一瓶，可她是喝了半瓶才放进去的，那料是最好的东西，根本就喝不出来。

    绝对天衣无缝。

    本来以为来一点点就够了，既然要，就都给你们。

    刘琳琳的嘴角噙着冷笑，坐在后车座上，漂亮的面孔都似有狰狞。

    **

    很快，ktv到了。

    从1994年钱柜进入到华夏市场，几年的时间，ktv火遍了整个华夏，而实际上ktv的前身就是卡拉ok，配置上相对先进的设施就变成了ktv，后来ktv发展开始缓慢下来之后又转变为量贩式，重新火了一些年，在方晓晓回来之前，ktv已经开始往角落边缘化发展了。

    鸣县只是小县城，现在县里头也只有一家ktv，不管是设施还是配置都远远不能跟后来相比，不过这个年代的ktv还是让人们趋之若鹜。

    ktv的门脸并不大，旁边墙上挂着的ktv的标识黯然无光，但不用想，到了晚上肯定是灯火通明。

    路边上停靠着几辆车，有奔驰，有大众，基本上是鸣县街头行驶的名牌车。

    走过外面的大门，进去一条并不长的昏暗甬道，里面豁然开朗。

    四周灯光笼罩，旋转的角灯在大厅里转出来七色的光亮，正中一个珠光闪亮的吊顶灯。人站在灯下脸上都五颜六色。

    黄晨第一次进来，左顾右盼的眼睛里都闪着光。

    哇，好漂亮，漂亮的都眼晕。

    如果只有她自己，她都不敢进来。

    方晓晓也没来过鸣县的ktv，不过后来的娱乐场所她还是见识过。

    一进来方晓晓的眉头就皱起来。

    就在大厅一角有一道半掩着的门，门里头有娇笑的声音传来，她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人从里面探头。

    浓妆艳抹的眉目赫然入目，其他不用说便心知肚明。

    “呦，刘哥。”ktv的老板认识刘国良，留着半寸的头型，一看就是混迹了多年的人物，老板热情的打招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带妹妹们过来。”刘国良也过去握手。

    “哎呦，妹妹们都漂亮的像是花儿一样，都还上高中呢吧！”ktv老板说。

    “对。”刘国良说。

    刘琳琳过去笑盈盈的打招呼，方晓晓和黄晨也打了招呼。

    ktv老板的目光在韩漠和方晓晓的身上停留了稍许。

    方晓晓是几个女孩儿里面最漂亮的，虽然穿着打扮没有刘国良那亲妹好看，可ktv老板见识过不少人，觉得这个女孩儿眼里有故事，绝对不是一般的高中生。还有除了刘国良之外唯一的一个男生，长的也太帅了。

    “还有三间，一间大的，两间中等的。”ktv老板说。

    “开大的。”刘琳琳说。

    “听我妹的。”刘国良说。

    ktv老板点头：“小香，带路。”

    “好的，老板。”一个穿着春秋长裙的女人淼淼的走过来，腰肩微晃摇曳，化妆浓的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黄晨觉得自己的腿都发软。

    “跟我来吧！”小香说。

    “等一下。”刘琳琳指着黄晨拎着的装饮料的瓶子，“这个我们能带进去吗？”

    小香微笑：“别人肯定是不行，跟我们老板认识就没问题。”

    刘琳琳转头看黄晨，挑眉：看吧，我说的没错。

    黄晨吐了吐舌头：哪有怎么样，反正我能带着饮料进去。

    刘琳琳：……

    *

    大雅间在最里面，一路上经过几个雅间门口，方晓晓看到门口上都有玻璃，只是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一路上的灯光和外面甬道上也差不多，低哑幽暗，还有角落里回转的灯光，即便是大白天都有些靡靡的味道。

    “就是这里了。”前面领路的小香打开门。

    大雅间里面的布置映入眼帘。

    超长沙发，超长桌椅，还有左右两边的桌子，正中一个大背投电视。

    “哇——”黄晨直接低呼出声。

    她家里就想买个背投电视，可因为钱太多所以一直当成是梦想，现在梦想就在眼前。

    “晓晓，这个电视四五千呢！”黄晨低呼。

    方晓晓点头：“很快就过时了。”

    黄晨瞪方晓晓：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方晓晓：你不相信我？

    “我也觉得流行不会超过十年。”韩漠轻飘飘的加上一句。

    “为什么？”刘琳琳问。

    她家里就新买了一个背投电视，比这个还要大。

    韩漠温声道：“太占地方。”

    黄晨：“……”

    她服，还不行吗？

    方晓晓点头，在后来背投电视被太多人不喜的确是有这个原因。

    “您点的是三个小时嗨唱，另外赠送红酒饮料还有拼盘小吃，稍后给您端过来。”小香说完走了，临走前打开了雅间里的灯光。

    灯光闪亮，比刚才在外面甬道要亮一些，炫彩的光亮从墙上的两个角打到里面，包括沙发上都像是包围在这样的绚丽当中。

    如果是跳过迪吧就该知道迪吧里灯光的闪烁快慢完全可以勾动人的思维，闪烁的快，就恨不得痛快发泄，闪烁回转的慢就让人昏昏欲睡。

    歌曲打开，赠送的红酒拼盘也就是刚端上来，黄晨眼前就发晕。

    “晓晓，再不喝点儿东西，我都想睡觉了。”黄晨低声跟方晓晓说，“红酒是不能喝了，咱们喝饮料吧！”

    黄晨伸手就去拿一直放在她脚边上的那兜饮料，一边拿一边说：“这边送的还都没开封呢，咱们先喝开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