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功家的两个闺女，三年前的时候就成了镇上典型读书无用论的代表，这一度让秦大功和苗红花觉得没脸见人，虽然姐妹俩的学费都是自己赚出来的，但秦大功还是特地打电话给秦小猫不准她回家，至于秦小鱼，让她回去她也不回，养鸡场初期根本离不开人。

    在最初得到秦爷爷的支持之后，秦小鱼特地跟秦爷爷去了外地大型养鸡场实地考察，经过对比和综合条件考虑，决定给养鸡场引进了新品种。而养鸡场的地址是秦小鱼和秦爷爷重新找的，在全村人看笑话的围观下，秦小鱼拿出大半的积蓄租下半个山头养鸡，在这个村里人看来，秦小鱼这个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甚至算不得山，就是隆起的一个大土包，种地都嫌弃要爬坡没人要，上面长满了荆棘野草，各种虫蚊出没，多年无人问津。

    十几年前听说有个老板打算花五十万买这个山头，村里高兴的要死，觉得废物也能卖钱，后来不知怎么又没买，一搁就是十几年。

    没想到老秦头的孙女在外面混不下去，来到这个村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非要把那个送人都没人要的破土丘租下来，就是有钱骚的。

    养鸡场完全是秦小鱼跟秦爷爷自己动手建起来的。一些基础力气活花钱请了帮工，没日没夜赶工，前后差不多花了一年时间，总算把养鸡场搬到了山下新建的养鸡场。与此同时，引进的新品种也到货。

    等养鸡场建起来之后，秦小鱼带过来的所有积蓄也花的一干二净。

    除了半座荒山、一个新建的养鸡场，一辆不到三万块钱买来还时不时出点状况的二手车，以及一群伸手跟她要工钱的老帮工们，秦小鱼再次遭遇了身无分文的境况，曾经发生在校园内的场景似乎情景再现。

    相同的人，相同的境遇。

    只是这一次，秦小鱼一点都不怕，曾经再艰难再煎熬的痛苦都过去了，现在还怕什么？何况，他们脚下还有一片土地，抬头就是一座山，山脚下还有一条溪流，常年累月连绵不断的流淌着清澈的溪水。

    有山有水总饿不死人。

    现在城里的土地那么金贵，也只有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才有这样的资源，还是被人废弃的资源，买这半个山头没花什么力气，毕竟不是宫城山那样的大山，这个确实是个小土丘，但是用来养鸡最好不过。

    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就近资源，确实适合养鸡。

    山丘远离人群，和自然接触，周围没有庄稼农药，对鸡群也不会产生影响。

    秦爷爷和秦奶奶养了一辈子鸡，对于养鸡方面也确实有经验，秦小鱼打小耳濡目染也不差，何况自己又买了很多书，专门研究养鸡的科学方法，同时也会通过网络进入相关论坛学习，跟全国很多养鸡方面的专家和业主都进行交流，了解最前沿的农业养殖技术，致力于打造天然生态的养殖环境……这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只有深入进去，才会发现就算是养鸡，也有很多学问在里面。

    养鸡场的工人都是村里忙活了一辈子的老头老太太，在带大孙子孙女上学之后，大多十分清闲，也只有农忙的时候才会忙碌一阵，他们没本事进城打工，见秦小鱼的养鸡场招工，大家闲来无事，自然而然就过来应聘。没什么重活，平常工作机动，哪里缺人大家好一起过去，无非就是捡捡鸡蛋，打扫鸡舍清扫粪便等等。

    第一年养的鸡一分钱没赚，甚至连本钱都没赚上来，秦小鱼花掉的所有积蓄依然没有多一分，反而从小猫那借了十万块钱用于发放工人工资，秦大功虽然骂骂咧咧嫌她丢人，却也勉强拿了三万块钱给她，秦小鱼答应赔了还钱，赚了给分红，秦大功这才拿钱。

    又一年过去，秦小鱼投资的本钱依旧没赚上来，在周围人嘲笑的眼神中，养鸡场的工人不但没少，还多找了几个，但是她把欠秦大功的钱还了。

    看似美好的状况，实际上并非如此。

    养鸡场从开起来第一天就不太平，眼红妒忌以及想要趁机讹钱的人比比皆是，三天两头有人过来捣乱，每次秦爷爷都会提一两只鸡送人，说是拿钱消灾，秦小鱼有微词秦爷爷也不让她多嘴，那些人都是小流氓，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跟他们吵，吃亏的是谁啊？

    “爷爷，我明天要去城里一趟，小猫有个朋友在摆宴绝地当大厨，想要找最好的食材，我去看看能不能谈下来。小猫说那家用货量挺大，而且结算也准时，人家有的是钱，要是能谈下来最好不过。”秦小鱼正帮秦奶奶切菜，见秦爷爷进门随口说了句。

    “小猫的客户啊？”秦爷爷咂咂嘴：“靠不靠谱？”

    “不管靠不靠谱，见了才知道。”秦小鱼动作麻利的把切好的菜放到盆子里，“我们现在的销售途径转了好几道，等于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鸡，被中间商低价拿走，高价卖给人家，我们赚不了钱。我昨晚上看了，进驻超市也是个办法，我想在超市建个专柜，专门卖我们的鸡，说是卖货，我其实想推广品牌，上个月注册的商标快下来了……”

    秦爷爷对于这些是真的不懂，他养鸡以来，一直都是跟专门收鸡的老熟人打交道，至于外面的市场价究竟多少，秦爷爷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人家总归是要赚钱，要不然为什么当中间商？

    后来竞争大了，每个人都想跟中间商套交情，希望及时出售自家养的鸡，结果养鸡的人多了，那价格也就越来越低。

    第一年的鸡还是给了那位中间商，只是价格别其他人家略要高点，即便如此，也赚不了多少钱，秦小鱼逐渐发现问题所在，真正养鸡户压根不赚钱，等于替别人打工，这怎么能行？难怪她爷爷开了一辈子养鸡场，最后开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