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沐看着男人，“我笑不出来。”

    “那你抱住马脖子，嗯，亲一下它。”

    方沐沐捋了捋发丝，双手抱住马脖子，那黑马倒是乖，虽然不扭头和她亲呢，却也没有反抗。她看着黑马那嚼着青草的大嘴，狠狠心凑过去，终于凑近了却如何也下不去嘴。

    “不行，我亲不下去。”她看着那马嘴笑道。

    战奕抓拍住了那一瞬间，女子灿烂地看着马儿，身后是绚丽灿烂的向日葵，阳光明媚，没有一丝阴霾。

    “今天就到这吧，你歇一歇，骑太久了腿会疼的。”

    “好。”

    “下午我带宁宁去乡下看望我爷爷，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方便吗？”她正想离开这个满是流言蜚语的地方。

    “方便，老人家喜欢热闹。乡下有很多山，山上许多花花草草和果树，到了乡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散散心。”

    “好。”她笑了笑。

    战奕见她笑，也弯起了嘴角，“走吧，去吃午饭。”

    两人吃过午饭，她去战奕的书房坐了一会，下午三点，战宁放学回家。莫中流准备了路上的吃食和战奕父子的换洗衣物放在车里，方沐沐也收拾了一套衣服带上，在检查了车况没问题后，战奕开着车，载着后座的女人的小孩，一起出发前往乡下。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从高速下来后又行驶了半小时，三人便慢慢进到了山区。随着深入，绿油油的田野便慢慢地出现在视线里，田野的尽头是连绵起伏的山峰，绿色布满了山脊，而在山顶处，袅袅云雾正飘飘摇摇地往天空升去。

    “哇阿姨你看，那里有小屋。”

    方沐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绿色的田野里，几棵茂盛的树木旁边，建了一所三角小屋，枣红色的屋顶，砖红色的墙壁，在铺垫盖地的绿色中十分瞩目。

    “看，那里也有小屋，那里也有，好多小屋。”

    看来他们已经渐渐进入居民区了。

    方沐沐双臂护住战宁，一边和战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看样子，山里刚下了雨。”

    “嗯，山里雨水多。”

    ……

    “你帮我开瓶水。”

    方沐沐拧开矿泉水，递给前面开车的战司机。

    ……

    “快到了吗？”

    “还有一会。”

    “我来开会吧，你指路。”

    于是战奕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换了换位置继续上路。

    ……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相处已经这么自然了，方沐沐觉有点奇妙，分明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和编辑部的同事们一起，八卦过这位万众瞩目的盛世老总。

    车子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天渐渐地有些暗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雨，这话还没说出口，挡风板上就是啪嗒一声，紧接着就是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天越发的黑了，乌云密布，巨大的闪电划破天幕，紧接着就是骇人的“轰隆隆”雷声。

    “爸爸我怕。”战宁一头扎进战奕的怀里。

    战奕把孩子抱腿上圈着他小小的身子，“把车靠路边吧，等雨小一些再走。”

    方沐沐在这样的雨天里开车，也有点胆战心惊，又开了一小段，避开公路找了个平坦的地停下来，熄了火。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战宁缩在大人的怀里，“爸爸，我们会不会被闪电劈到？”

    乌黑的天幕，一条紫色粗大的闪电瞬间亮起，看着十分骇人，方沐沐攥着手脸色有些苍白。

    车里暗淡无光，后座的男人安慰着孩子，“不会，即使车被闪电劈到也没事，它能屏蔽外面的电场。”

    “哦。”战宁似懂非懂。

    战奕看了看前面的坐着的方沐沐，“你也一起坐到后面来吧。”

    方沐沐求之不得，自己一个人坐在驾驶位，太没有安全感了。她从椅子的缝隙之间穿到后座坐下来，把各种吃食放在了副驾驶位，“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他拍着战宁的背。

    雨夜好安睡，战宁蜷在大人的怀里，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战奕手里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战宁的小身子，外面雷声雨声，她坐在后座，感觉像是进了一个安全屋，久违的十分安心。

    战奕看着窗子上滑落的雨珠。

    “方沐沐。”他喊道。

    “嗯？”方沐沐侧头。

    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车里光线暗淡，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战奕也侧过头，“我总觉得，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一道闪电划过，把车里照亮了一瞬，男人看向她的眼睛，执迷而专注，深情地让人心悸。

    雷声紧接着“轰隆隆”的响起来，她开口，“我听薛子晨说，我们结婚的那一年，正好是你回国的那一年，你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见过我吧。”

    战奕没说话，心里却在反驳，不是的，不是那一次。

    和方沐沐接触的越久，就越觉得他们似曾相识，也说不清何时何地，就是莫名地很亲近的感觉，亲近到只要闭上眼，指间仿佛都是温热的皮肤。

    那困惑越来越深地困扰着他，让他总是想接近这个女人，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这个女人。他不知道，究竟是困惑的本身让他如此，还是因为别的他不能确定的原因。

    “你没有感觉以前见过我吗？”他再问。

    “没有，我的印象里，在战家别墅，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了吗？”

    “没什么……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战奕低下头不再聊这个话题。

    山间的雨没有下很久，雨势小了以后，战奕让方沐沐坐在后坐看着战宁，他开着车，大约开了半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个院子，院子里一排瓦房小屋，屋前有个小花园，大门口的灯、以及屋檐下的灯都亮着，应该是专门为了他们留的。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开门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打着伞出来接他们，战奕抱着战宁，方沐沐跟在战奕的身后，一行人避着雨疾行进那排屋子里。

    屋子里灯光明亮，正中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家，应该就是战奕的爷爷了。

    “老爷子，宁宁睡着了，我先抱他去床上，他睡哪？”

    “少爷跟我来。”刚才打伞的中年男人道，战奕跟着那人出了门，去了其他的屋子。

    “爷爷好。”方沐沐打招呼。

    老爷子笑起来十分和气，“方小姐是吧，我听战奕说有个姑娘要一起来，说是叫方沐沐。”

    “是的爷爷，是我。”

    “别站着了，坐吧。”老爷子指了指堂屋里的座椅，“今天天不好，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的雨了，我看你们久久的没影子，估摸着路上下大雨了吧。”

    方沐沐坐在椅子里，没有坐太深，只挨了个椅子边，“是，半路下了阵雷雨，怕下雨开车不安全，就在路上停了一会。”

    “谨慎点好，安全第一。”

    “是。”

    战奕放下战宁，跟着那个中年男人折返回来，“老爷子快去睡吧，都九点多了。”

    “嗯，厨房里有做好的饭菜，你热一热和方小姐吃点，我就先去睡了。”

    “爷爷晚安。”

    老爷子后面跟着中年男人一起出了堂屋，战奕举着伞先去车里把换洗衣物取过来，然后带着她去了给她安排的屋子。

    她住的是一个厢房，南有门北有窗，床是古时的架子床，围着淡粉色的纱帐，屋子里照明的灯具也是木雕镂空的灯笼，墙上挂着水墨画，十分古色古香。

    “老爷子小时候就看惯了这些布置，所以这房子建的时候就按照老爷子的想法，建成了以前的样子，屋里的家具也都是老爷子保留很多年的古董。这床可能睡着有点声音，毕竟年代有些久了，你将就一下吧。”

    “这床也是古董？”

    “嗯，据说是明朝哪位公主睡过。”

    方沐沐不由得咂舌，老爷子也真是大气，这种价值不菲古董都拿出来用，也不怕用坏。

    战奕不知从哪拿了一盘蚊香出来，把蚊香支在床边，用打火机点着，“山里蚊子多，你对这个味道不过敏吧？”

    “不过敏，没有那么娇气。”

    蚊香盘点着后，那点橘红的火星带起袅袅青烟，缭绕着散在床帐周围。

    战奕把打火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你归置一下东西，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你收拾完了来堂屋吃饭。”

    外面的雨势小了很多，等方沐沐收拾完出去，只剩蒙蒙细雨还在飘。

    她在院子里的长流水下洗了洗手，进了堂屋，战奕递给她一块毛巾，擦干净手后，两人安静的坐下来吃饭。因为雨停了的缘故，院子里的蛐蛐等小虫子，又开始啾啾地鸣叫。

    这样宁静清逸的院子，让坐在其中的人也变得清宁起来，“老爷子退休后一直自己独居吗？”

    “算是吧，刚开始奶奶还在的时候，两个老人身体硬朗，一起住在这。八年前奶奶过世，爸妈不放心老爷子自己在这里住，想把他接回城里，老爷子没同意。”

    “是因为这里有回忆吧。”

    “嗯，老爷子坚决不回去，爸妈也没办法，就安排了个人来照顾老爷子的起居，我们抽空也会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