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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徐大道:“这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窦大春苦笑一声:“二位大人说的不对,曾怀恩没有遭到报应,他是故意进入这座妖庙的!哦,就是你们说的劳什子龟足邑。”

    “什么?”三个人都惊呆了。

    “曾怀恩故意躲进了龟足邑,”窦大春说道:“他躲在里面逃避秦晋劫的报复。”

    徐大傻傻的说道:“可是进入龟足邑后就会失去意识,变得如同行尸走肉啊,这比死还要难受吧?”

    窦大春摇头道:“谁说的?人进去确实会失去意识,但以后会苏醒,醒来后就成了这个龟足邑的奴仆,无法摆脱他的控制,却可以保留意识,它会让你去给它带进来活物,特别是有灵智的活物最好。”

    “只要你能给它带进来活物,它就不会吸食掉你的血肉精气,让你一直活着。如果有一天你没办法再带进来活物,让它感觉你失去用途,才会吞食掉你。”

    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看向徐大,道:“徐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去的吗?你就是被我给害的啊!可我不是有意的,人在妖庙里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我被它给控制了!”

    “而我是怎么进去的?兰草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龟足邑的真相,她将这点告知于我,我在这里等到了曾怀恩,然后为了得到真相被他给骗了进去。不过当时兰草没有告诉我这个妖庙的厉害,所以我贸然进入其中。”

    “曾怀恩以为吃定了我,加上他已经很久没有骗到人进入妖庙,为了能把我骗进去,就将真相告诉了我。”

    王七麟逐渐的想到了一些调查到的细节:“周家曾经多次派人到一望乡寻找周仲生的消息,结果人全失踪了,就是被他骗进龟足邑,给龟足邑做了养料,对吗?”

    窦大春点头道:“一点没错,七爷这些也查到了?厉害!”

    徐大怒道:“这曾怀恩前后害死多少人?真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七爷,你明天可一定要把他弄出来,老子必须得整死他才能出气!”

    王七麟颓然摇头:“把老窦弄出来已经是我的极限,曾怀恩进入龟足邑已经有十年,我怕是无能为力。”

    “除非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他看向谢蛤蟆。

    谢蛤蟆缩着肛往后退:“无量天尊,我不行我真不行,七爷,龟足邑极为邪异,只有佛家大神通才能对付,我修的是道家神通,进去就是给它送菜!”

    徐大挺起胸膛道:“孬种!大爷我不怕它,七爷,明天咱俩一起去会会它。”

    这下子轮到王七麟往后退了:“你进去能干屁啊?你这样的一进去肯定就会被龟足邑给束缚住,到时候我还得去救你,这样咱进进出出是为了干啥?”

    他一个人进入龟足邑能如履平地,加一个徐大就得如履薄冰了。

    徐大不乐意:“瞧不起人了不是?”

    谢蛤蟆道:“这事咱得从长计议,秦晋劫又不是咱自己的事,是整个听天监的事,所以咱何必非得往自己头上揽呢?咱这次是来找窦大人的,人找到了,那咱回去就好了。”

    “至于这曾怀恩?嘿嘿,反正他跑不了,咱回去上报万佛子铁尉,铁尉大人可是佛家高足,他一定身怀佛家大神通,你到时候让他来解决曾怀恩不就行了?”

    窦大春击掌赞叹:“道长果然老江湖,心眼真多,啊不对,经验真多。”

    王七麟有些遗憾。

    他想自己解决秦晋劫,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是能解决困扰听天监十年的秦晋劫,那这第一把火算是烧的轰轰烈烈了。

    不过这事确实得从长计议,谢蛤蟆说得对,他们此行的战略已经达成了,找到了窦大春,然后该撤了。

    第165章 拆和圈(1/5求订阅)

    做出决定,王七麟立马撤回吉祥县。

    起码不能留在一望乡了。

    一望乡乃是非之地,绝对不能久留。

    发现一望寺与前朝有关后,他再回味当初与一望乡小印于一望的交谈,其实那番话中隐藏的信息可是够多的,也是细节满满。

    于一望曾经向他保证过,周仲生绝对没有藏在一望寺里,并且严禁他与一望寺接洽。

    很有可能他是知道一望寺内情况的,不想让他去掺和。

    于一望说听天监将他调来一望乡是因为二者名字相同,实际上这是个托词罢了。

    老僧说修习逖听圆纹法术的是于一望,那他来到一望乡担任小印的原因就出来了:听天监其实在利用他的道法来监听一望寺中诸僧,新汉的朝廷需要他们们镇压龟足邑,却又担心他们联合前朝余孽搞鬼!

    可是一望乡现在还是出问题了,连续有两拨鞑子的人鬼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至于于一望有没有被鞑子策反,这点王七麟就不清楚了,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上报给万佛子,剩下的他守好吉祥县那一亩三分地即可。

    甚至连调查窦家有没有其他人参与谋反的事都与他无关,窦大春要是不想窦氏被满门抄斩,他肯定会驶出老牛耕地的劲头来调查此事。

    他们先去一望寺里过了个夜,第二天蒙蒙亮,四个人就跑路了。

    一望寺不是久留之地。

    四人回到乡里直奔窦氏店铺而去,掌柜的看到窦大春后高兴的跳了起来:“哎哟我的大少爷哟,您是去哪儿了?你总算出来了,哎哟我的天老爷!你可不知道,唉,这几天大老爷、二老爷可愁死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他们总算不用发愁了!”

    徐大不怀好意的笑了:“好个屁,他们还得愁。”

    窦大春哭丧着脸:“唉!”

    掌柜的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说道:“对了,大人,你们同行的那位军爷好像遇上麻烦了……”

    王七麟四人联袂赶往另一条街,有十几个人在一家瓷器铺前围观,讨论声不绝于耳:

    “张扒皮又欺负人了。”

    “这军汉也傻,他不想想为啥店家出高价都没人给他搬货。”

    “工钱拿不回来了,张扒皮小儿子是个游星呢,军汉可惹不起他们家。”

    四人挤开人群,看见马明正在给一个商家打扮的中年人赔笑:“掌柜的您怎么能这样?二十五个铜铢不行,那给二十个也可以,您不能一个不给,对吧?您得讲公道,掌柜的,您行行好。”

    商家不耐烦的伸手推他:“滚滚滚,你摔了我一箱子瓷瓶还敢要钱?滚蛋,给我滚蛋,否则老子领你去见官!嘿,看你这幅打扮,不会是个逃兵吧?嘿,二郎你们都出来,给我抓住他,我怀疑他是逃兵!”

    马明额头青筋鼓动,眼神严厉,伛偻的身躯猛的站直起来。

    老子可是纵横沙场从没有怂过的山林猛军先登营悍卒,你说老子是逃兵?

    杀气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瞬间,傲立身躯的马明像一杆寒光闪烁的长刀,威势摄人心魄!

    但这威势没有持续。

    他看向掌柜的手中钱袋,笔挺宽厚的身板重新弯下了,脸上也再度挂上了讪笑:“我不是逃兵,掌柜的您清楚,您能不能把我工钱给结一下?刚才我给您搬货的时候您不是把话说的好好的吗?这会怎么……”

    “怎么什么怎么?你给我把货砸了,我没找你赔钱已经是法外开恩,怎么,你还想要工钱?要你娘个臭批!”

    掌柜的被他刚才的架势吓一跳,反应过来后他觉得丢人,声调变本加厉的凶戾。

    看到这一幕王七麟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但他得先扣住徐大,徐大要杀人了。

    窦大春很会察言观色,看到两人反应他便明白了这个残疾军汉的重要性,立马越众而出:“闭嘴!怎么回事?你这掌柜的做人说话怎么如此恶毒?”

    掌柜的看他是陌生面孔,便轻蔑的问道:“你是哪条路上的?”

    窦大春冷笑一声要摆谱,王七麟平静的说道:“窦大人,让开,这是我们听天监家事,与你无关。”

    “听天监家事?”窦大春反问一句,满头雾水。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更是满头雾水。

    王七麟走出来冲马明说道:“马大哥,你是在北境敢独身冲击罗刹军大营的好汉,现在面对一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而已,何必忍气吞声?”

    马明看到他们后苦笑道:“让王大人看笑话了,倒也无所谓忍气吞声,这不算什么事,人生在世嘛,嗨,没啥,没啥。”

    王七麟摇头没回答,他问老板道:“掌柜的知道这身军袍的含义吗?”

    老板是人精,听到‘大人、听天监’这些称呼后他便联想到昨天镇上来了听天监官差的传言,于是赶紧抱拳道:“我自然认识这军袍,不过这汉子不像好人,谁知道军袍是不是他偷来的?”

    “山林猛军先登营,绝无偷鸡摸狗之辈!”马明被羞辱心头大怒,猛的拉开身上军袍胸口的补丁。

    猛虎头颅刺绣露了出来。

    虎啸山林,双眸怒睁,虎头上有一道王字绣章。

    北境精锐的山林猛军战袍上都绣有猛虎图,但只有先登营将士战袍猛虎上绣有‘王’字。

    王七麟又摇头,说道:“老板是生意人,怎么能知道山林猛军先登营意味着什么呢?”

    窦大春可是知道,他震惊道:“山林猛军是北境精锐,先登营是军魂啊,里面每一个都是给我新汉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汉子,这位兄弟怎么会流落于此?”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但仍然嘴硬:“他又没有自我介绍,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王七麟还是摇头,他又说道:“你说有一箱瓷瓶是这位军爷砸碎的,是吧?”

    老板笃定的说道:“不错,你看他只有一只手了,是个残废,做事毛手毛脚,我本来可怜他,雇佣他给我来搬货,没想到他竟然砸了我的货。”

    王七麟掏出紫檀木大印递给老板,满脸的诚恳:“本官乃是听天监大印,这是我的大印令。掌柜的,我再问您一遍,希望您能说实话,欺瞒听天监的下场您应该清楚。”

    老板看到紫檀木大印后吓呆了,他猛的跪在地上叫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小人刚才刚才刚才,这箱子瓷器不是这军爷砸碎的,不是他干的,我刚才是与他开玩笑,我这就给他结账!”

    王七麟拦住他问道:“你刚才欺骗我了,对吧?”

    老板赶紧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不是有意的……”

    “别道歉,不用道歉,你骗我没事。”王七麟笑了起来。

    见此徐大也笑了,他抱着膀子冲门外说道:“这老批惨了。”

    王七麟继续说道:“但你不能欺负我们听天监啊,我们听天监的小印好歹是个官,而且还是天子卫,是圣上亲自统领的百姓护卫,你怎么能欺负我们的小印?”

    老板吓得几乎落泪:“大人,小人哪敢欺负听天监的大人?小人没有欺负过啊!”

    “怎么没有?”王七麟拍了拍马明宽厚的肩膀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听天监在吉祥县小水乡的小印马明马大人。”

    老板一下子瘫软在地:干你凉,你个听天监的官差装什么落魄军户?微服私访?体验民生?下基层寻初心?

    他将马明推开,蹲下平视着老板问道:“欺负我们听天监的小印大人,什么罪名?”

    老板只敢叩头。

    王七麟猛的爆发,他手中妖刀一闪,墙边一座木架分成四块,上面的瓷瓶瓷碗哗啦啦落地跌碎。

    他抓住老板的脖子将他拖起来,厉声说道:“本官做事从不仗势欺人,向来以理服人,你说,你今日欺诈我们听天监、平日里欺诈百姓,这该当何罪?”

    老板裤裆湿了。

    王七麟又厉声问徐大:“徐大人……”

    “不用问,问就是论罪当斩!”徐大轻车熟路。

    王七麟一把将老板甩了出去,老板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他看向店里几个青年,青年们现在没了蛮横劲,双腿一软跟着磕头。

    王七麟道:“念在你们认错态度尚好,本官今日网开一面,对你们所犯错误不多做追究,这样,你们自己给我把这店铺砸了,以此来表达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