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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六章说不服打服了就学乖了

      安九爷左思右想,还是迷惑,她所说的炼盐之法,又与此刻这件棘手的事情,有何等关系。

    思来想去,着实想不通。

    “那果酒甜酿的事情,又当如何?”

    既然想不通,不妨直接问了。

    “果酒甜酿……我原先还盼着,借着苏州府和淮安府的斗酒大会,给皇后娘娘送去好酒和夜光杯。

    京中能够有个谕旨下来,若能够得到当今皇后娘娘的一声称赞,

    那便好解决了。

    只是……看来是无望了。”

    皇后娘娘的生辰已过,而美酒夜光杯,早已经送出去,若是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下来,

    也该到了她这边。

    但显然,这件事恐怕成空。

    这倒是措不及防。

    她只顾埋头思索着这件事,却没有看到一旁安九爷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一抹古怪。

    他既然是主子爷的人,那京中那边,自然也有与他交好之人。

    这连娘子所说之事,是有人作梗,那作梗之人,正是……太子爷他本人。

    只略有耳闻,皇后娘娘得到那果酒甜酿,和一双夜光杯时,欢喜的很,当朝皇后一高兴,一个旨意就要嘉奖下来,

    只听说太子爷去了一趟皇后娘娘的的寝宫,再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再也没有提及嘉奖的旨意。

    自然,这小道消息,他也只是略有耳闻。

    “既然如此,连娘子可有什么办法?”

    安九爷顺口问道。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是想不出主意来了。

    这一次与之前都不同,这一次,白纸黑字,连大山亲自按了手印……文书已成,便是赌坊占了道理的上风。

    “这件事情,九爷无需再费心思了。

    若能保住,便保住吧。

    哎……”

    连凤丫摇头一脸无奈。

    她总不能够直接和安九爷说,她和魏成玄之间的“交易”。

    炼盐之法可以告知安九,但关于国之重器——南水北调的计划,却是不能够透露半分。

    此事,无关是否信任一说。

    “事已至此,便也只能如此,此事,确实十分棘手……只是可惜了你那果酒甜酿,白白送人了。”

    安九爷也是一筹莫展。

    “今日不说这件丧气事,我只是来拜访九爷您而已。

    其他一切,先放一放。”

    安九爷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认了?果真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她垂眸,眼底一丝冷意……她的东西,喂了狗也不白白送人。

    眼底凉意深沉,却一副无奈叹息:“先等一等……等一等吧……”

    这一声“等一等”,听在安九爷耳中,仿佛认命了一般。

    却买有听出这“等一等”背后的含义。

    等到后几日,安九爷终于明白了“等一等”这话中含义的时候,背后也是一阵寒意。

    “天色不早了,拜会过九爷您,我也该离开了。”

    她朝着安九爷福了福身子。

    趁着夜深,步入了夜色里。

    “回家?”

    出了简竹楼,谢九刀粗声粗气问一句。

    “不,去连家。”她摇头,果决道。

    谢九刀一急:

    “大娘子当真以为能够说服连家那些人?”

    “谁说我是去说服他们的?”

    “咦?”不是说服,“那是去做甚?”

    她伸手,慢条斯理地扫落自己肩膀上的雪,淡淡抬眸,眸扫对面那粗犷男子:

    “去出气。”

    她唇角凶狠地往下狠狠一压,浅色唇瓣轻启:“说不服,就打服!”

    哪儿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跟他们耗着?

    “打……打服?”谢九刀脑子一时懵住,后知后觉,叫道:

    “你要对他们动武???”

    “闭嘴!你是想让那些偷偷摸摸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听见?”

    “大娘子怎么知道有人跟踪窥视?”谢九刀表示,他是有所察觉,但他可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我不瞎。”她指了指地面。

    谢九刀下意识顺着她所指,看过去。

    这里是简竹楼旁侧小院门口,地上却赫然一排杂乱的脚印。

    他们来是,只三人,但这里脚印,却杂乱异常,多出几双鞋印来。

    “……您眼神真是好。”心眼儿也够多的。

    今日下雪,所以留下脚印,是为正常。

    雪一直下不假,但她在安九爷书房里逗留的时间,下的雪还不足以盖住这些杂乱的脚印。

    显然,跟踪之人,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却无法进入简竹楼的后院,在这里站了一会儿。

    离开时,却粗心大意,没有想到将“证据”毁尸灭迹。

    谢九刀摇摇头:“周围无人,只怕人已经走了。”

    闻言,女子眼中一抹讽刺,缓缓勾了唇:

    “他们是料定我翻不了身。只当我今日深夜冒雪前来简竹楼,是为了求助安九爷。”

    自然,不会再跟着她。

    “九刀,”女子突然开口叫了一声谢九刀,后者顺势低头看向面前那女子:“嗯?”

    “九刀,轻敌是会死人的……你说,对么?”

    无足轻重一句话,谢九刀却莫名脚底一抹寒意,直窜上脊梁骨。

    回想今日白天闻府书房那一幕幕,一切似乎都不是刻意的,可细思,一切,又环环相扣,最终她想要的,一个一个拿到手。

    这一次……真的会死人么?

    袖子被人拽了一下。

    谢九刀忽然醒神,看了去。

    那女子睁着干净清澈的眼,“脚疼。”

    “……”这一次,对于她这幼稚举动,谢九刀已经无力挣扎,认命地背起她来。

    “真去连家啊?”

    “废话。”

    “真要动武啊?”

    “我心里憋着气,难受,不找个出气筒削一顿,会憋坏的。

    九刀,你总不愿意看我气出病来吧?”

    “……自然是不愿意的。”她会气出病来?

    她不气死人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深夜,无足轻重的一个晚上,和淮安城里冬日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寻常,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彗星撞地球,没有陨石陨落,没有天光放彩,甚至连个贼偷都没有,

    只是淮安这座古老城池里,一个再寻寻常常普普通通不过的一个夜晚,

    夜深的路上,空荡荡的道路,天空飘雪,一行三人,老中青,男人女人,踩着积雪并行。

    粗犷壮硕如牛的男子,背上背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子,或者该说是少女,更为恰当。

    女子在男子的背上并不安分,哼着不知名古古怪怪的小曲儿,一双腿儿还优哉游哉半空中一晃一晃,似乎十分悠闲。

    旁侧一个佝偻老者,身上透着死气沉沉,和一种说不上什么味道的气味,有点像是尸体腐烂的那种味道。

    男子和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佝偻的老头儿一路不出声。

    说不出的怪诞。

    却又奇怪的违和。

    连家的大门,倏然已在眼前。

    “放我下来。”女子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脚落地,揉了揉发酸的膝盖,一边瘪嘴:“什么技巧儿啊,以后得常练习,都说熟能生巧。”

    一旁男子顿时黑了脸,比锅盔还黑。

    老者眼中漾出笑意。

    忽地,女子直起身,一指面前那院门:“谢九刀,你进去!”

    “……进去做甚?”这女人不会真的叫他进去对着一堆老小揍一顿吧?

    “管你用什么方法,把刘静娘偷出来!”

    谢九刀刚刚还黑着一张脸,心中有些狐疑,此刻顿时就不说话了,整个人僵化了。

    偷出来?

    “把谁?”

    “刘静娘,睡了我爹的那个女人啊。”

    “……”这种话,做人女儿的这样说,真的好吗?

    他听着都害臊。

    “我又不认识……”对对,他不认识,怎么“偷”?

    “也对。”女子歪头想着,点点头道:“你又不认识。”

    谢九刀听着,顿时激动,连忙道:

    “就是,我又不认识。”

    “那就不偷了。”女子重重一点头。

    谢九刀开心了,连忙应和:“对!不偷了!”

    “你去把他们都迷晕。”

    “……把谁?他们?”

    “这院子里的人啊。”

    刚刚恢复点人色的脸上,顿时又黑成了锅盔……盯着对面那女子看,她是认真的?

    久久不应声。

    “你可别说,行走江湖这么久,这点手段都没有。”女子哼道。

    谢九刀顿时只觉得一口老血就要喷出:“……算……”了吧……

    “丫头,这头牛做不了,老头子我来做,如何?”

    旁侧,一道老迈声音截住了谢九刀的话。

    连凤丫眼一亮,扭头:“老爷子你行?”

    “简单。”

    “好。”她眼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