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这种想法曾经也出现过，但那都是在她已经被逼迫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才产生的，且只存在过那短暂的一瞬。

    现在她的嗓子已经被治好，生活又重新恢复了希望，她想要活下去。

    哪怕是舍弃曾经的身份也好，哪怕是沦落到某个偏僻遥远、人烟罕至的角落里也好，她都想要活下去。

    而活下去是困难的，尤其是在惹怒了顾北华的情况之下，如果她选择了出庭作证，顾北华可能会被打败，可能会得到某些惩罚……

    但他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地坐以待毙的人，绝对不会任凭穆云深上诉而置之不理的，他既然能三番两次地把不同的替身送进监狱里去，就说明他在里边也有人手。

    顾北华的势力，早就已经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方方面面之中，像一只蜘蛛，慢慢地结着属于他自己的网，所有棋子都是他粘在网上用于诱惑猎物的饵。只要她现在敢轻举妄动，胃口很大的蜘蛛会把自身的饵当成猎物吃掉也说不定。

    她不敢冒这个险，尤其是在没有任何退路可言的情况之下。所以她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

    、她拒绝的很干脆，没有多说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穆云深的脸色却异常平静，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幕一样。他轻轻牵了牵唇角，“好。”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要走，与刚才说的话行为一致。

    萧景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脚步一点点走开，脸色倏地变了。他一咬牙，冲过去抓住谭婧的肩膀使劲摇晃，“你说什么？你不愿意出庭作证？你凭什么不愿意！”

    谭婧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与萧景煜堪堪五六分相似的脸，喉头一滞，“我......”

    事到如今，她要怎么办？实话实说，说她想活下去吗？可这说法是不是也太自私了点。那，同意出庭吗？可是那样的话，到时候顾北华无论被打倒与否，她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失去了利用价值，穆云深不会再管她，而顾北华如果没被打倒，她必然也是小命难保。

    该怎么办？

    她绝望地看着面前萧景夜愤怒的脸，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她的沉默毫无疑问激的萧景夜更加愤怒，他咬着牙，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说话呀！你说呀！凭什么，你凭什么不肯作证！”

    唐笑有点儿看不下去，往前走了一步，却被穆云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笑笑，我们走。这里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回家吧。”

    “可是......”唐笑犹豫了一瞬，一抬头，正好撞上苏小雨通红的一双眼睛。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再硬不下去。

    穆云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冷声道，“路是她自己选的，从前那些日子是我们自作多情了，好了，不要再看了，我们走吧。”

    谭婧被他大力地摇晃着，原本就不怎么清明的脑子记很快疼起来，腹中也觉得翻天覆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迅速翻涌上来，一下子就攥住了她的喉咙。她用力咬紧牙关，连一声闷哼也不曾发出。

    半晌，萧景夜突然停下了动作，狠狠地攫住她的目光，逼迫着她和自己四目对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重了音节道，“谭婧！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杀我二哥？”

    谭婧茫然地望着他，像一个失去了心智的孩童。良久，她突然站起身来，正当苏小雨脸色一变，以为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她却是双膝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再次流出，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在干净的地板上溅出一片水渍。

    她小声地呜咽起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