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婧皱起眉头，十分艰难地欠过身想要看清楚，然而当那个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一点点走到她跟前的时候，谭婧只瞥了一眼，就觉得脑子里轰一声炸开了滚滚天雷。

    面前这个女人，顶着一张和她从前的模样如出一辙的脸，还在冲着她盈盈地笑，“谭婧，别来无恙啊。”

    这一刻，谭婧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无论已经在心里想的多么清楚，无论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多少遍，当事实真相真的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到人面前的时候，往往还是会让人崩溃，比如此时此刻。

    谭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看，惊得瞳孔都蓦地收缩了一圈，这种感觉太过诡异，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不，不该是照镜子，即使不用镜子，谭婧也能想象得出自己的此时的脸色该是有多么难看，但这个女人完全不然，她皮肤饱满，苹果肌年轻发亮，精神状态很好。

    谭婧看着她，感觉就像是自己灵魂出窍之后穿越回了年轻的时候，遇上了当时的自己一样。

    然而她还惊魂未定，就听见那女人冷笑了一声，绕过她坐下，嘴角上扬出了个讥讽的弧度，“果然你这种人啊，不管盯着怎样的皮囊都还是这副窝囊样子，我的脸放在你身上，还真是浪费了。”

    她的脸？

    霎时间，谭婧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滚烫的血液猛地冲上了脑门，她咬着牙，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是曲清尘？！”

    “是啊，怎么，没认出来？”曲清尘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笑得春风得意，“应该是因为我现在这张脸实在是太丑吧。”

    谭婧哆嗦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曲清尘说的虽然难听，但也有道理。

    从前她谭婧在谁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现而这副皮囊由曲清尘顶起来之后，看着倒是真的意气风发了不少，整个气质瞬间就提升了好大一个档次。

    但这不是她，这不是真正的她。

    谭婧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喉头霎时间泛起一股腥甜，又气又惊，一时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反而涨的越来越红。

    曲清尘翘起二郎腿，眼神中的嘲笑与轻蔑丝毫不加掩饰。半晌，她勾了勾涂着颜色十分鲜艳的口红的嘴唇，冷笑出声，“哑巴了？不过就是换了张脸嘛，连话都不会说了？”说着，她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朝着顾北华笑了笑，“顾叔，她该不会是傻了吧？你雇的那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没把控好，把脑子取出来扔了？”

    顾北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尘儿，人已经带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手头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好。”曲清尘应了一声，笑着看顾北华转身出了门。

    她款款收回眼神，在周围绕了一圈之后又落到谭婧身上。她歪了一下头，瘪了瘪嘴，“啧啧，还说是什么专业的医生呢，这手艺真是一般，调的也太不像了。”

    虽然谭婧现在的五官已经全部做了改变，连两侧的骨头都削掉了几分，只为了提高与曲清尘原本那张脸的契合度，但在曲清尘看来，面前这尊最终的成品还是难看的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谭婧眼底烧的赤红一片，身子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