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林龙非常惊讶的是，孔孑似乎早就对所有的蹊跷之处都了然于心，因为当他说出“警察”两个字的时候，那种神情，除了悲哀再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

    “头儿，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是没什么动作呢？反正都已经猜测过是警界内部的人，那咱们完全可以直接把所有警察以前的资料全部调出来，或者是完全可以把所有人都挨个过一遍筛子，问问他们在那些案子案发阶段前后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或许还能翻出好多我们压根就找不到的证据不是吗？”

    林龙说到激动处，直接扑到了孔孑面前，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双眼睛里面满含着深切的期待。

    孔孑觉得头疼，抬头遮住自己的额头连带着一只眼睛，只留另外一只在外面上下打量起了林龙，直看得林龙浑身不舒服，慌忙把双手从办公桌上移走放在了身体两侧。

    他多半是以为孔孑在因为他情急之下的无礼举动生气，可过了好半天孔孑仍是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用盖着额头的那只手敲打着他自己的眉心。孔孑已经背着罗美柔和付晴查过了，他脑袋里面那个瘤子，大致就是长在眉心向内的位置附近，眉心以及太阳穴的位置都是他疼痛根源的体表投影，开颅的话，还要在更高一些的位置。

    感觉孔孑没有即将暴跳如雷的迹象，林龙安心了不少，可就是这样的安静让他更加担心起了孔孑的身体，“头儿，我看，要不你还是找个时间先把刀开了吧，反正距离王厅那边给咱们的最后期限还有一段距离，头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孔孑用暴露在外的眼睛狠狠瞪了一下林龙，再说话的语气里除了嗔怒还多了几分戏谑：“你当我傻吗？还是当我没听过俗语？那句话明明说的是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这是牙吗？还是你的嘴长在头顶上啊？”

    “都行都行，头儿你不是说过吗？什么长在头上都行，就是眼睛不要长在头上！头是头，脚是脚，踏踏实实踩在土地上，才能当好百姓的天！”

    林龙这回的反应倒是快了不少，甚至他说话时还学着当时孔孑给新警员训话时的样子，直逗得孔孑哈哈大笑起来，疼痛的感觉也随之顿消了不少。

    笑够了，孔孑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啊，你小子的确有长进！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一点儿给你听也无妨！你以为凡事只有对错两个选项，或者说只有是非两面是吗？可现实中根本不是这样，就像我们在山东见到的那个企图谋害马瑶瑶的警员，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撞伤了马瑶瑶，但在最后一瞬间他还是念着以前的情没有杀了她，你说这个撞人的警员是善是恶？是有心还是无情？”

    林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专属于林龙的字典里，确实像孔孑说的一样，只有对和错的区分，曾经犯过错就是一定要受罚，当惯了好人的人就一定不能有任何的污点，可听孔孑这么说了几句，似乎也算有些道理。

    孔孑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瞟了林龙一眼就继续说道：“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简单到直来直去，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会给警界带来多大的动荡？执法人员一旦心绪难平，又会给社会上带来多大的影响？更何况，你所写下的这几个词，在所有的疑点里面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在一件案子尚未定案的前一秒，我们所看到的都仍有可能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小部分！这和时间无关，我们冒不起这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