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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还来得及

      这一夜,江月犀的梦境很混乱,她梦见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

    比如说从前的自己,比如说云正锋。她和云正锋在万露升饭店对坐,她拿着烟袋杆,云正锋拿着烟卷,两人时不时发出大笑,她狡黠的像个狐狸,云正锋像个莽撞的老虎,许多人的生死都在他们的股掌之间,而他们谈笑自如。

    云正锋像从前一样声音爽朗的快震破了她的耳膜,突然一声戏腔传来,她转过了头,周围的场景迅速变换为晟华戏院,台上的美人朝她淡淡的一瞥,一眼万年。

    一个清冷俊美的男子朝她走来,他是傅兰倾,她一把抓住了他不放手,可他们之间却总是弥漫着一层雾,等雾渐渐散去的时候,她忍不住要圈住他脖子亲昵,却突然发现他满脸的怒容,她吓得后退一步,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是一个小孩子在地上抱着小脚丫哭,抬起头委屈的瞪她一眼。她的心都要化了,蹲下身去牵他(她),小孩子却不能原谅她刚才那一脚似的,笨笨的站起身跑开了,她立刻去追,觉得自己必须追上不可。

    一个人在浓雾里跑了很久,她谁也找不到,傅兰倾不在身后了,孩子也没追到,她看见了前面有人在摆弄盆花,便一路跑过去,那个人是老爷,她低头看看自己,她变回了十二、三岁模样,于是她扑过去在老爷的怀里哭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有她自己在幻境里经历了一遍。于是她拉住老爷的手要他不要走,永远也别撇下她一个人,这样她就不会失去那个小孩子。

    江临天笑了,问她:“那我把江家交给寒浦好不好,你当寒浦的小媳妇好不好,这样他就永远不会变了,你也永远不会变了,不会变,便不会这样痛苦了。”

    她愣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答案,那些本来很悲伤的记忆要彻底甩掉时又开始不舍,于是她朝老爷发脾气,怪他没有给自己更好的选项,她又哭了起来,老爷却笑了,摸着她的头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好了月犀,没事月犀,时间还有很长呢,一切都来得及……”

    江月犀猛地睁开眼,恍恍惚惚的回过神,看着面前的脸孔有些反应不过来。傅兰倾,他是傅兰倾,可是又不像是她梦里的傅兰倾……怎么说呢,之前的他身上好像总是笼着一层月华,可是现在没有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虽然还是那么英俊,可总觉得少了什么,脸上还生着胡茬,眼角有些干了的泪渍,几道抓痕还横在脸上。枕着自己的军服,双臂揽着自己,他们在一张被子里。

    她伸手就在他的脸上一推,傅兰倾立刻醒了,迷迷糊糊的四处看了一眼,江月犀手脚并用把他推开,自己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给人脱了,低头就看见肚兜上绣的两尾鱼。

    傅兰倾也坐起来,把被子往她身上又盖了盖,沙哑着声音说:“醒了?”

    江月犀没理他,转头找着自己的衣服,傅兰倾已经下地走到了柜子边,按照她平常的穿衣习惯给她拿了一套,放在枕边后他就往浴室去了,虽然睡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可每个动作都那么娴熟,推开门闭着眼睛直接晃到了洗手池旁,洗完脸一伸手就拿下毛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微微一愣,可随即又微笑开。

    好像自己之前还从没承认过这是自己的家。

    他出来打扮的齐齐整整,站在镜子前看了看,然后回头看着正坐在床上抽着早晨第一口烟的她,烟雾弥漫了床边的空气,可他闻着却没那么呛了,反倒觉得很亲切。

    “我到学校去,中午要是不回来吃我就找人带话。”他说。

    江月犀把脸偏了偏,仍不理他。傅兰倾没有尴尬,反倒觉得这是夫妻间相处的一种,她是生着自己的气,可他们仍是夫妻。

    傅兰倾走到她旁边,像是随手拨开她脸庞的一缕头发,可随即就弯下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江月犀像被咬了一口似的立刻扬起了烟袋杆,傅兰倾下一秒就到了里间的门口,一边整着衣领,“我走了。”

    像只偷吃了口猫食的大狼狗。

    打开门看见枫儿,他笑笑,“进去吧,太太起了。”

    枫儿愣愣的点了下头,傅兰倾出来穿过院子,习惯性的逗弄了下寻院的狗,在身上摸了摸,他摇摇头,“下次吧,再给你们带烤肉。”

    狗狗听懂了似的发出失望的叫声,阿福委屈的看看四周的同伴,虽然不叫了但是把头一偏仍旧不热情。

    警察局长夫人张太太正一面叽叽喳喳的和丫头说着什么一面急火火的进来,都没看见傅兰倾迎面走来。

    “张太太早,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傅兰倾随口跟她打招呼。

    张太太看清面前是谁后就傻住了,这一身军服英姿飒爽的不是傅兰倾又是谁?

    “哎……那个……”张太太一时失了自己伶俐的口齿。

    “我今早有事,改天咱们再聚。”傅兰倾说,把自己的军帽当礼帽似的一摘,顺便抛给张太太一个笑容。

    “哎。”张太太迷迷糊糊地答道。

    江月犀此刻刚穿戴好,丫头用沾了头油的梳子帮她把发髻旁的绒发梳好,然后对着镜子看看,“夫人,成了,您看看。”

    说完捧了圆镜子往后头照了照,江月犀看看,随便的点了下头,“嗯。”然后又吩咐枫儿,“派人去将军府,跟段夫人说今天我要去了解常宁军的军官里谁还没有婚配,然后再去女方们那里说合,所以今天就不请她过来吃饭了。”

    “哼,她巴不得呢。”枫儿笑道,一边把耳环帮着江月犀戴上,“要我说这个将军夫人,气度可真够不上她的身份,段将军等建立好了政府肯定要当总统的,可她哪够的上总统夫人。”

    “别嚼舌根,”江月犀道,“配不配的不关咱们的事。”

    枫儿忙垂下眼,“是。”

    刚说完张太太就闯了进来,嘴里叫着,“哎呦月犀这是怎么回事呦,刚才我看见兰倾出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江月犀扶了扶发髻转过头,“他又不是神仙,你见了他至于这么激动。”

    “可那不是……”张太太指指外面。

    “没事。”江月犀说,然后站起来,“你这一大早的找我什么事啊?”

    张太太回头一想傅兰倾的事毕竟是江家的家事,要紧的还是她此行的目的,便立刻又扬起嗓子道:“哎呦月犀你快给看看怎么办吧,我们家老张一直都是局长,常宁军进城后虽然没把他撤下,可现在把他降成了副局长,已经派了人顶替他了!你说这叫什么事,我们老张说啊,这就是温水炖青蛙,现在还留着他是因为怕他手下的人闹乱子,等常宁军彻底掌控了局面之后,他那个警察局长就彻底要不回来了。月犀你说是这样吗?那要是可怎么办,你快给想想办法啊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