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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冯曜记得,把赵老板扳倒那天,蓝亦洲脸色严肃,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司,之后两天就再也没个消息。

    他本来并不担心蓝亦洲,好不容易干完一件大事怎么说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直到蓝亦洲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蓝亦洲没跟司机联系,没去看公演,打电话也联系不上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跳。

    蓝亦洲不可能不去看白屿的公演,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顾不上手里的工作,急忙拿起车钥匙就往蓝亦洲家里奔。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地上散落着碎了的酒瓶,窗帘关得死死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桌上散落几本笔记,他已无暇顾及,歪倒在地上的人面色苍白,不省人事。

    他不禁嘶喊出声,“——亦洲!”

    ……

    白屿气喘吁吁地在蓝亦洲家门口徘徊,他没有钥匙,敲门也没有人回应,蓝亦洲是在公司?

    他拿出手机拨号,耳朵靠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隐约有铃声响起,但他又不太确定。

    难道要去aim找他?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过去,只会让媒体借机发挥,天际可能会趁机打压一波aim。

    他想了想,还是打给了梁文行,管他要了梁文进的电话。

    “文进哥,我是白屿。”

    “小白?”梁文进话音一顿,侧身看了眼尚未清醒的蓝亦洲,没有理会冯曜在一边使劲摇头,还是自作主张地告诉了他蓝亦洲的情况。

    白屿的手有些抖,紧紧捏着手机,脚下差点踏空。

    他急着下楼,胳膊撞了一下铁扶手,但他已来不及关注是否淤青,急匆匆地跑到街上打车,到了医院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三层,大步流星地踏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输着液的蓝亦洲已经醒过来了,看起来虚弱得很,脸侧在一边。白屿的眼神愤怒又忧心,他看了半晌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话,“怎么回事?”

    白屿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在听到蓝亦洲因为昏迷被送到医院后,甚至觉得梁文进在跟他开玩笑。

    “咳,那个,其实不光是因为喝酒,这些天……”冯曜看白屿吓人的架势,立刻开口帮蓝亦洲解释。

    冯曜面上有些急,蓝亦洲虽然昏倒,但并不严重,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最近疲劳过度,本来公司的事情就够麻烦了,他还要往训练营那边跑,扳倒赵老板的公司也不是件易事。

    他都不知道蓝亦洲这几天一共睡了几个小时。

    “冯哥,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白屿有话要说。”蓝亦洲语气沉重低缓,打断他的话。

    梁文进给冯曜使了个眼色,带着冯曜悄悄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会猝死?”白屿走到床边,双手握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紧抿着唇,眼里蕴藏着火。

    蓝亦洲沉默着抬起头回望着他,白屿这才看出来他的眼圈是红的。

    他怔住,心里一惊,能触动到蓝亦洲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努力平复着心绪,慢慢上前握住蓝亦洲的手,感受到冰凉的温度,“蓝亦洲,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怪我。”蓝亦洲的声音里充满了破碎感,眼里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反握住白屿的手,似是要从中汲取力量。

    “什么怪你?”白屿将另一只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温暖着他冰凉的手。

    蓝亦洲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痛苦,“我才知道,我哥有抑郁症,而且很严重,到了求死的地步。”

    白屿惊呆了,眼里完全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蓝亦海一直都很温柔,温柔到有些忧郁,但白屿从没想过其中的忧郁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也没想到,我当时离他那么近,居然就没有察觉到一点点,”蓝亦洲咳了几声,“本来他在国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他回国后又严重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是那么讨厌那个家,我却总任性地让他回去陪我。”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日记。”蓝亦洲闭上眼,“你知道的,哥有记日记的习惯,我回国整理他的东西,发现了其中几本。”

    白屿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颤抖着唇,咬牙强忍泪意。

    他明明对别人的情绪那么敏感,可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蓝亦海的问题,蓝亦海那个时候那么喜欢和大家一起拍照录像,是不是在向他求救呢。

    过去不甚明晰的线索突然清晰起来,他想起那次他和蓝亦海一起去海边,蓝亦海一直在往海水里走,越走越深,海水淹没了他的发丝。

    白屿举着dv给他录像,他只是觉得画面中的蓝亦海背影孤独而绝美,蓝亦海很会游泳,所以他也没在意,他自己经常做这种恶作剧。

    直到他突然发觉蓝亦海好像沉下去太久,想起蓝亦海也不是他这种没事作作死的类型,他才飞奔过去大喊他的名字。

    还好下一刻蓝亦海终于露出水面,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哥!你吓到我了。”白屿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但蓝亦海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白屿现在才觉察到那丝笑容里的沉重。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喊他,说不定……

    白屿闭上眼,他平时与蓝亦海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他居然什么都没察觉。

    他握着蓝亦洲的钥匙,只觉得格外得重,手指不自觉地发起抖,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进了门。

    蓝亦洲的家里依然维持着他被送到医院前的情景,保姆这两天刚好请假,他看着地上纷乱的酒瓶碎片,拿起扫帚收到垃圾袋里。

    他早就看到了桌上的那个翻开的日记本,但他想着就逃避一会儿,等他收拾完再看。

    等他终于坐到了桌前,忍不住摩挲着那个本子的封皮,这个本子他再眼熟不过,因为是他送给蓝亦海的。

    蓝亦海喜欢记日记,他在知道他这个习惯后,兴致勃勃地拉着蓝亦洲逛了一下午文具店,终于找到了一个他满意的本子。

    当他把日记本送给蓝亦海的时候,蓝亦海什么都没说,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蓝亦海一直都很珍视别人送给他的东西,即使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礼物,从这个封皮保存得多好就能看出来了。

    他拿起日记本,密码正停留在那一串数字上——20120520,那是他们的乐队成立日。

    蓝亦洲在医院时跟他说过,他本来没有猜到密码是这个,他试过好几个生日,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纪念日。

    如果不是辛甜放出那张照片让他想起来,仔细看了照片背后的字,就连白屿也不会想到,蓝亦海原来如此重视他们当初那支完全不成熟的乐队。

    蓝亦海当年为了音乐放弃了多少他都记得,蓝父的反对声仍然滞留在他的记忆里,不知为什么,蓝父极其厌恶蓝亦海抛头露面,也从没想过让蓝亦海接他的班。

    本来他们组着玩玩也就算了,直到后来蓝亦海要和天际签约,蓝父知道后大怒,锁了蓝亦海的信用卡,还把蓝亦洲关在家里不让他去帮蓝亦海,最后蓝亦洲是跳窗出来的,差点把腿摔断。

    蓝亦海不想让蓝亦洲与家里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主动与蓝父做了秘密约定,蓝父才勉强同意蓝亦海进娱乐圈,但蓝亦海在那之后情绪上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只是呆在琴房的频率越来越高。

    那个时候白屿和蓝亦洲已经申请上了最好的音乐学院,打算出国留学,他们约定好等留学归来,再和蓝亦海重组乐队。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们去留学,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故。

    这个本子只记了不到三分之一,白屿颤抖着手指从第一页日记开始看起,越往后翻字迹越乱,里面的负面情绪也越来越多,白屿的情绪也跟着那绝望的文字越来越失控,汹涌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

    这是他在那场事故后第一次哭出来。

    蓝亦洲消失了他没有哭,手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弹乐器了他没有哭,但现在,他的泪水像是决堤一般,不断地涌出来,打湿了最后一篇日记上的字迹——

    9月17日,大雨

    我想好了就在今天解脱,等会把小白送到学校就离开。

    小白和小洲,还有小甜,如果你们能看到这本日记,希望你们不要感到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至于那个约定,可惜实现不了了,但还是希望你们几个能好好的活下去,坚持自己的梦想,如果能再一起组乐队就更好了。

    最后这首歌,我写了好久,果然我没有你们有天赋呢,送给你们,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白屿颤抖着抚摸着凌乱的字迹,甚至能想象到蓝亦海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那种温柔而悲伤的表情。

    那个日期太过刺眼,就是那一天,让一切天翻地覆。

    如果他能再警觉一点、再关心蓝亦海一点,是不是就能有所察觉。

    直到今日,他终于明白蓝亦海最后那个眼神为什么不是留恋和绝望,而是解脱。

    蓝亦海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从那场事故中存活,他最后的努力和坚持不过是为了救出他们两个。

    白屿翻开了下一页,上面整整齐齐地记录着乐队套谱,歌名为《纯白之望》。

    哥……白屿读完歌词便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间不住地溢出,无声地滑过脸颊,流落的悲伤像是连绵不绝的雨。

    *

    当晚,白屿是在医院渡过的,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和蓝亦洲一起看总决赛的录像视频。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蓝亦海的事情,不管这场事故对于蓝亦海来说意味着什么,害死他们最爱的人是事实,他们下了更大的决心要找出凶手。

    播放到白屿获得一位的时候,蓝亦洲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位。”

    “你没动手脚吧?”白屿笑着调侃道。

    “你不需要我动手脚。”蓝亦洲有些苦恼地皱眉,“这让我很没成就感啊,什么事都不需要我,你自己就能搞定了。”

    白屿看着他幽怨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赵老板那边是你搞定的吧?”

    “你怎么知道?冯哥跟你说了?”

    “这点事不用别人来告诉我。”白屿捋了捋蓝亦洲额前的乱发,手顺着滑下来,停在他的脸庞。

    白屿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他,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你的好,我都知道。”

    蓝亦洲看了他半晌,忍不住坐直身体,拥住眼前的人,用力到像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即使是坐拥全球各地无数粉丝的年轻艺术家,但他最想要的不过是他一句肯定的话、一个亲密的拥抱。

    半晌,他放开他轻笑出声,桃花眼溢出别样的温暖,“只有你知道就好,不然被人抢走就麻烦了。”

    “那我们可以试试,看是你先被抢走还是我先。”白屿收回手,抱着手臂挑眉看他。

    蓝亦洲拉回他的手,收在手心里握紧,像是摘到星辰一样,“我知道你的粉丝多,但不管是谁都别想跟我抢人,因为我抓住你了,就不会放开。”

    月悄然漫上中天,为病房里盛放的白玫瑰染上温柔的光晕。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过去、现在与未来,所有的光明与阴影、喜悦与伤痕都融合在一起,结成数道绚烂的烟火。

    “那你接下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白屿不再等待蓝亦洲亲自说明,黑白分明的眼专注地望着蓝亦洲,希望能够听到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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