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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他望着面前的篝火有些出神,火苗带着热意扑面而来,明亮的光伴着燃烧的声音跳跃,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许久他才转头看向陈遇槐,“如果不去修仙,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不知。”陈遇槐的袖子早已放下来,腕上的绑带也重新系好,他又恢复之前冷清的模样。

    听见他冷淡的声线,陈锦书顿时心生不满,“好歹我也算是你弟弟,你对杜灵的态度都比我好!”

    “我和你认识一共不超过十天。”陈遇槐实话实说。

    陈锦书:“……”

    次日终于到了归云寺,马车只能到半山腰,剩下的全是台阶,需要自己往上走。

    三人徒步上山,山林间种着大片的枫叶林,此刻季节还是春季,杜灵有些可惜看不见红枫遍野的景色。

    和他们一样上山的有不少人,都是来往的香客,偶尔也有僧侣夹杂其间。

    杜灵望着远处宏伟的建筑,心里将它和浮黎山比对一会,和陈遇槐道:“归云寺好有钱啊。”

    陈遇槐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抿唇半晌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浮黎山建筑就不像这里金碧辉煌。”杜灵回答,随后她又问:“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金身佛像?”

    “有。”陈遇槐道。

    到了归云寺大门前,陈遇槐望着面前十分具有压迫力的寺庙抿唇,他站在原地犹疑一瞬,身边的杜灵和陈锦书已经跨过门槛,他才抬脚跟着众人迈进。

    他们此行十分简单,将于燕婉交给佛修,便算了结此事。

    陈遇槐问了一个小沙弥,并表明来意,对方让陈遇槐三人在原地稍等,便转进殿内不见身影。

    杜灵站在旁边看着大殿中央的佛像,两边挂着巨大的线香,她目光落在先后前来朝拜的百姓,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功德箱,才转过头看向陈遇槐。

    “小师兄,我要不要去捐一点香火钱?”杜灵问他。

    陈遇槐微微抬眼,抿唇露出一点笑意,“你自己决定。”

    杜灵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往功德箱那走去,陈锦书有自己的考量,也和她一起过去。

    陈遇槐站在原地眼睫垂下,只是看着地面不动。

    此时小沙弥带着一位青年和尚走来,对方看见陈遇槐有些怔愣,随即笑着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入内殿说话?”

    陈遇槐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杜灵,看她走过来,才点了点头。

    青年和尚只看了杜灵一眼,随后抬手将三人引到内殿。

    “施主来意我已知晓,贫僧虽然可以洗净怨气,但还需要七天时间。”青年和尚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陈遇槐说完将法器取出,双手递过去。

    青年和尚双手接过法器,看见鼎内的鬼魂,良久他叹息一声转身将东西放在屋里的一张案桌上。

    陈锦书看着他们动作,犹疑再三还是问:“七天后,可以让她和我见一面吗?”

    “阿弥陀佛。”青年和尚双手合十,微低着头回答,“贫僧仅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闻言杜灵看向陈遇槐,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小师兄我们要留下吗?”

    陈遇槐明白杜灵的意思,他垂下眼睫思索片刻,看向案桌上的法器,“七天后再走吧。”

    杜灵听他愿意留下,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得知他们三人要留在归云寺一段时间,青年和尚让小沙弥去准备房间,才看向陈遇槐。

    “施主心有执念。”他目光如炬,面上神情带着佛性。

    陈遇槐听见他的话,只是转头看了杜灵一眼,才回答他:“是。”

    青年和尚看了他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贫僧还不知施主如今姓名。”

    “在下陈遇槐。”陈遇槐道。

    杜灵站在旁边听着二人对话,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说陈遇槐心有执念,她见青年和尚只问陈遇槐名字,不知道该不该报自己名字。

    好在青年和尚并未忘记她和陈锦书,面色谦恭道:“贫僧法号一尘,还未请教二位施主姓名。”

    “我叫杜灵,旁边那个是陈锦书。”杜灵笑了一下回答。

    “杜灵?”青年和尚双唇张合一瞬,随后露出笑意,念了一句佛号,“贫僧明白了。”

    第24章 二十四把剑   东燕境内

    七天时间不长, 杜灵和陈遇槐无需进食,没怎么吃归云寺的斋饭,反而是陈锦书这几日一直吃斋, 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杜灵偶尔出门看看归云寺的景色, 陈遇槐不怎么出门, 倒是经常和一尘和尚下棋。

    转眼到了第七天,一尘将他们三人引到一间禅房,随后他转身去取了一支柱香点燃, 插在法器旁边的香炉里。

    “这是凝魂香,可以让鬼魂在人前显形。”一尘解释。

    一股青烟从点燃的凝魂香上缓缓飘出,绕到法器上方转了几圈后,在他们面前聚集形成一道身影, 却是有些陌生。

    女子面容不再是小蛮那般少女模样,五官仿佛是长开了一般,一双和陈遇槐相似的桃花眼, 眉眼如画。

    “小蛮?”陈锦书上前,刚想碰对方的衣衫,手却直接透过女子身体,什么都没有抓住。

    女子看着陈锦书的动作, 微微侧过头看他, 她开口说话,声音轻柔,“妾身并非小蛮,只是寄居在小蛮姑娘身上的孤魂而已。”

    “怎么可能?”陈锦书不信,他还要伸手去抓,女子忽然如同烟雾一般散开,青烟又缓慢聚集出现在他身后。

    杜灵望着于燕婉在她和陈遇槐面前出现, 于燕婉目光一直注视着陈遇槐,良久才问一句,有些哽咽,“这些年……可好?”

    “一切安好。”陈遇槐微微低下头回答,随后他发觉对方伸手过来,似乎想碰他的脸。

    陈遇槐忍住避开的动作,只站在原地没动。

    于燕婉此时全靠凝魂香支撑着,和陈锦书一样,她也碰不到陈遇槐。

    杜灵看着二人,沉默站在旁边并不打扰,反而陈锦书望着他们有些发怔,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燕婉忽然转头看向杜灵,她看着少女清丽的眉眼,温和询问:“你叫杜灵?”

    “是。”杜灵点头露出笑容,她仔细看着于燕婉的面容,陈遇槐和她除了一双眼睛外,并无几分相像。

    杜灵眨了一下眼睛,想说什么看了一眼陈遇槐,见他神情依旧,最终还是没有多嘴什么。

    于燕婉看了陈遇槐许久,他们从陈遇槐一出生就未曾见过,如今见面却只有生疏,于燕婉叹了一声,退回到凝魂香身边。

    一边的陈锦书看着于燕婉,他隐约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认识的小蛮,但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不承认,他上前一步望着她。

    陈锦书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既然你不是小蛮,能否告诉我真实姓名?”

    于燕婉微愣,她面带笑意轻摇头,并未开口。

    凝魂香很快烧完,于燕婉也随着香烟从眼前消失,屋里只剩下燃烧过后的柱香味道,以及香炉上的灰烬。

    一尘见柱香最后一截落下,念了一句佛号,回身翻出另一支柱香点燃。

    “此香可为鬼魂引路,名为引魂香。贫僧要为施主超度,各位请便。”一尘说完便开始坐下诵经。

    杜灵转头看了一眼陈遇槐,恰巧此时陈遇槐也转头看过来,他对一尘行了一礼,和杜灵道:“走吧。”

    见状杜灵看向一尘和陈锦书,沉默片刻最终点点头,和他离开禅房。

    陈锦书见了急忙追上来,他看向师兄妹二人,问:“你们知道她是谁?”

    “有些事还是不知为好。”陈遇槐道。

    陈锦书摇头,“不,你不是我,怎么会理解我?”

    杜灵听见他的话,便问:“那在你眼里,她是谁?”

    “不论是谁,我知道她是小蛮。”陈锦书回答。

    杜灵微笑,“这不就够了?”

    想到之前对方面对自己的疏离,陈锦书手紧握成拳,他低声问:“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

    这句话杜灵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转头看向陈遇槐,见他对自己轻轻摇头,便没再开口。

    二人准备离开归云寺,而陈锦书何去何从,杜灵和陈遇槐都未曾过问,毕竟他们只是相处半个月时间的陌生人罢了。

    离开归云寺后,杜灵才问陈遇槐,“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他自己会去找,何必多此一举。”陈遇槐明显不想干预陈家的事,也不想和他们再牵扯上关系。

    杜灵想了一会,问他:“那他还会再见到小蛮吗?”

    “我并不想知道。”陈遇槐微微皱眉,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件事。

    “我就问问。”杜灵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只是说了一句便不再提这件事。

    陈遇槐许久才叹了一声,“她身上还背着一条命,就算去冥府也不会立即投胎。”他沉默片刻才看向杜灵,目光深远,“灵灵,你要习惯。”

    “我不明白。”杜灵靠着马车边框,望着头顶的天空,“小师兄,我们下山来这一遭,只是为了捉鬼除妖吗?”

    陈遇槐回答:“看清世情,超脱于物象之外。”

    “修仙是如此?”杜灵转过头看他,“那这样除了寿命长之外,我想不到修仙有什么好的。”

    陈遇槐并未回答,他抿唇半晌才道:“你做你自己就好。”

    “嗯?”杜灵望着他神情有些疑惑,随后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笑起来。

    接下来几天路上平静无波,南尧旧都现今不属承意境内,反而归属于另一个国家,东燕。

    经过数日奔波,杜灵二人终于到了东燕境内,相比承意对修炼之人的苛刻,东燕反而有些放任的意思,杜灵偶尔还能瞧见一些同修。

    杜灵与陈遇槐日行夜宿,这天刚进了一个城镇找到地方住下,外面就开始飘起绵绵细雨,没一会绵如针的雨丝变成倾盆大雨,冲刷着整个世界。

    这里离旧都还有两天的路,看现在的阴沉天色,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晴。

    他们住的客栈还有一位说书人,和客栈合作吸引客源各有分成,将传闻中的奇人异事编撰成书,讲给过往的来客听。

    杜灵此时不能出门,便就着雨声听台上的先生说书,她小声和陈遇槐说话,“要是蓉蓉在,她应该很喜欢听这些。”

    “都是些传闻罢了。”陈遇槐给杜灵倒了一杯热茶驱寒,让她少吃一些甜腻的点心,多喝点水。

    杜灵有些可惜道:“我知道,可是现在外面下雨,也没什么好看的,只能呆在这里打发时间了。”

    她哀嚎:“人怎么能如此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