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

    从宇宙的深处飞回，林妙真一眼就看到了神游物外的程海。

    “嗯，这家伙的恢复能力太强，用蛮力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我在思考原因……”

    程海摸着下巴，忽然反应了过来，问道：“那只大虫子呢？”

    “死了。”

    林妙真从腰间拿出一个口袋，打开了一个口气，里边是一颗硕大的头颅。

    “这个大家伙平日里运动量大，生命力很旺盛，死后也具有很大的活性。用来作为肥料，可以提升居住地的品质。”她补充道。

    “还有这种用法？”

    程海瞪大了眼睛，很快也明白了她说的运动量是什么意思。他打开了镜像空间的一角，问道：“那这家伙呢？”

    “卡契！！！”

    好不容易重见了天日，映入眼帘的却是虫神的尸体，这让狼神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欧……欧卡奇，你也……”

    他沉默了许久，只能结巴地吐出这半句话。

    虫神的力量比他强，逃跑时的伤势也比他轻。如果连这样都被林妙真给干掉了，那么他……

    “尸体没法用，只能杀了，想办法留存神力，提高星球的灵气浓度。”林妙真平静地说着。

    那语气，仿佛只是在讨论着晚饭该怎么做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神明死后，他们获得的能量会返还回宇宙吗？”程海微微一怔，捕捉到了言语之外的信息。

    “嗯，是的。”

    林妙真点点头，继续道：“在宇宙诞生之初，没有福地与险地之分。也正是出现了可以吸取能量的生物，才会产生这种变化。地球的大道之所以会断绝，灵气枯竭成那样，也是因为修仙者灭绝后的能量被各大势力瓜分了。若不是还留有火种，重建了那里，银河系内就没有生命了。”

    “原来如此……”

    程海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像大海的水汽升上天空，最终会积成雨水回馈大地，地面的江海溪流最终又汇聚于海中一样。

    这个世界，还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

    只是知道了这一事实后，他的担忧又不禁更沉重了。

    像奈亚那种可能宇宙诞生不久便已经诞生的存在，早已不知道掠夺了多少个星系的资源。像这样的生物还有不少，如果他们之间互相吞噬，是不是到最后，整个世界的能量都会枯竭，只剩下一个凌驾于所有概念之上的存在呢？

    “如果是那样，那么那时存在生命的星球，应该只剩下一些低武的位面了吧？”程海不由得联想。

    如果抛开现有的斗争不谈，直接空降到最后，那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武力值不高，发生的争端最多也就几个国家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个星球都给你打烂，连个埋骨之地都找不到。

    当然，前提是那个凌驾于概念之上的存在，不会一个睡觉时翻身把他们全都压死。

    “那我动手了。”

    林妙真的一句话，将他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嗯，解决掉吧。晚点外边还有一只，那家伙比这两个都强一些。”程海没了别的兴致，扶着转身跟上了林妙真。

    “什么？卡伦也……”

    听了程海的话，狼神目光明显一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绝望。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想到，卡塔尼的陷落居然会来得如此的迅速、突然。

    “是的，你们三个，该还债了。”

    深吸了一口气，程海和林妙真一同动手，合力对狼神进行绞杀。

    “我是不会屈服的！”

    困兽犹斗，面对着眼前的死局，狼神狠咬断齿，肩膀上的肉瘤像是沸腾了一般滚动，对两人发动了殊死的反扑。

    只是，他本来就受到了重伤，还被程海消磨了不少神力。不出两个小时便倒在地上，尸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

    将残存的身躯收进储物袋中，两人从镜像空间中出来，毫不停歇地朝着黄金神的封印之地飞去。

    赶路的过程异常枯燥，无言了许久后，还是林妙真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能力……属实有点过分了……”

    其实她最开始说的没有把握不是假话，只是出于保守估计。程海原本的计划也是诱骗两人过来之后，立即返回支援的。

    结果那家伙发现机会，居然一个人就把卡塔尼的老巢端了。

    他今年才多大呀？！

    “额……也许吧。”

    程海挠挠头，随后笑道：“工具人而已，都是上一代鼓捣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说吧，按照你的进度预估，大概多久能够渡劫？”林妙真道。

    “嗯……不清楚。”

    程海摇摇头，看向原生星球的方向，问道：“那两个家伙在那里打了那么久，星球应该还在吧？”

    回想起卡塔尼上发生的战斗，他的心底不由得一阵发毛。

    如果主神级以上的战斗都是那样的话，那就算他变得再强，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也就是当初众神定下那份契约的原因吧。”林妙真耸耸肩，同样也感到唏嘘不已。

    早在上一个世代伊始，修仙时代刚刚终结，新的人种尚未孕育的时候。地球余下的火种为了肃清邪神们的残存势力，就干过不少这种事情。

    你杀我，我杀你。

    想要建立一个平稳的根据地，那可太难了。

    于是，后来有了那个四季提到的那个众神契约，作为对新生血液的保护。

    然而，还是存在很多的空子。

    就像卡塔尼主动为战败星留存火种的操作，程海在未成神时逼得对方的神明先出手，随后获得的豁免权。

    想要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之中保护普通人，大概也只有转移这一条路了。

    地球上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八云紫和上帝。她们一个拥有自如操纵空间裂隙的能力，一个创造了天国，可以做到言出法随。

    但要是来的人是哈斯塔这种级数的，那就力所不逮了。

    难！

    “不过那边还好，我和星核建立了联系，激活力量后可以抵御部分的冲击。而且他俩也怕打散了原生星球的灵气，主动远离了那里，保存得还算是完整。”林妙真说道。

    “那就好……”

    程海抿了抿嘴，两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刚才你在观察我的剑意对吧？”林妙真说道。

    “嗯。”

    程海眼睛一亮，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让剑意在他的体内，久久不散的？”

    “很简单，就像神明的死亡会反哺这个世界的一样，让法则自身形成完整的轮回，对方再想打破，那就很难了。”林妙真道。

    “完整的……轮回？”程海没听懂。

    “你修了生之大道和死亡大道，对吧？”

    “嗯。”

    “找到他们的互有联系的点，将他们融合起来，这就是一个轮回。”林妙真提示道。

    “额……融合起来？”

    程海试着在掌心创造了一朵花，随后又让其凋零，完成了从生到死的转换。

    只是……

    这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噗嗤……”

    林妙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没有那么肤浅的，或者说像是你封印卡伦的阵法一样吧。你得把法则融入你的剑意之中，让它们自成循环，并将长剑所斩之物纳入那套体系之中。那么他试图发动治愈的力量，也就会融入你的剑意之中，成为轮回的一部分，这便是剥夺特性的一种方法。”

    “嗯……”

    程海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很光棍的摇了摇头：“没听懂……”

    从字面意思上分析，林妙真的话倒是很容易理解。但也就是太容易理解了，所以他才一点都没有理解。

    为什么呢？

    我跟你说一加一等于二，这个道理够简单了吧？

    但我要是问你，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那可能就是个哲学问题了。

    那不就是等于二嘛？

    全世界都说一加一等于二，

    哪还有什么为不为什么的？

    程海现在大概就是这个心情。

    “回去再说吧，我可以指点你。”林妙真笑了笑。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又能生而知之呢？

    “过阵子吧，我可能得回去一段时间。”程海苦笑道。

    “嗯，我过段时间也得离开这，说不定那个时候刚刚好。”

    “离开？小爱呢？”

    “也带走。”

    “所以那个整天装嫩的老妖精这次到底干了啥？”

    “负责震惊的气氛组吧，不过你对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敌意？”

    “我讨厌没有原则的人。”

    “那她可真是倒霉……”

    ……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宇宙的深处。

    五日后，黄金神卡伦死亡。

    长达十万年的卡塔尼历史，也于此划上了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