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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你怎么才来啊

      “你找死!”他挥刀斩断两根藤蔓,顾如许立刻吊在了半空中。

    她心头咯噔一下,看看这把藤蔓,该是还能撑住。

    “再问你一遍,护国令在哪?”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猜,啊。”

    话音未落,又有两根藤蔓被砍断,剩下的藤猛一摇晃,惊得她险些闪到舌头。

    “顾教主,一块铁牌子罢了,至于搭上性命吗?”他笑道,“你交出护国令,我保证,立刻拉你上来,化功散的解药也一并给你,如何?”

    顾如许嗤之以鼻:“本座信你才见鬼!有能耐你就砍!”

    她已经想清楚了,便是摔下去断胳膊断腿,她还有系统给的外挂药,续命回血,行走江湖必备,摔不死她,回头逮住了她非得让这兔崽子跪下喊爹!

    瞅瞅这嘴脸,眼里的杀气都没藏起来呢,她交出那块铁疙瘩哪还能有活路?

    黑衣人沉默片刻,不愿再同她多话了,手中长刀一挥,利落地对准了最后两条藤蔓,刀刃何其锋利,稍稍一挨,本就脆弱至极的枯藤顷刻便被划了条裂痕。

    “既然顾教主一心求死,我也无话可说了,杀了你,我再去找护国令就是。”

    顾如许眼看着藤蔓在她眼前一点一点地裂开,存心折磨她一般,一丝一缕接连地断,她提着一口气,等着跌落的瞬间。

    可这瞬间却漫长到她仿佛要等上一辈子。

    “凭顾教主的本事,从这摔下去,想必死不了吧。”黑衣人一语中的,那把刀也随之缓缓移到了她眉心,刀锋一点,便渗出一点血珠子,顺着眉心落下,他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似是要将自己对剑宗所有的怨恨都加诸于她的身上。

    顾如许心口一跳,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怎么,你这是打算送我一程?”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红影剑,随时准备还手,诚然她这么悬在半空中,他一刀下来,她也无处可躲,但眼看这藤蔓将断未断,如今最坏的结果便是她硬接下一招,换得坠崖保命的下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拼嘴炮显然是不明智的。

    眼前刀锋劈头盖脸地挥下,她当即执剑去挡,然剑锋尚未对上刀锋,便有一把铁剑破空而来,于瞬息间挑开了那把长刀,她愣是连刀刃都被碰着!

    方才起势略猛,便是及时收住了剑,藤蔓也经不住这一起一落,在半空中猛然晃了数下,这等将掉未掉,要死不死的时刻最是让人受不了,本想着摔下去就利索地疼一下算了的顾如许这会儿愣是吓得不由死死抓住了藤蔓。

    刚想抬头看看究竟是那个瘪犊子这个节骨眼儿上吓唬她,却听见了沈虽白的声音。

    “十一!十一!……”

    她吃力地仰起脸,可惜她这挂的不是位置,方才一晃,更往下坠了些,眼下根本看不见崖顶什么状况,只是听他喊得急了,不耐烦地回了一声。

    “本座在这!”

    话音未落,她便听到崖顶传来刀剑相接的脆声,若是所料不错,沈虽白多半正与那黑衣人交手。

    她挂在这,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究竟谁占了上风,连沈虽白的脸都不曾看见,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打斗声,然而从她听到那个欠揍的声音之后,她突然不想从这跳下去了。

    多疼啊。

    想想都疼得不得了。

    孤立无援的时候,突然间有个人找到了她,所有逞强的理由都不需要了呀!

    “十一!”他的声音又一次从崖顶传来,仿佛是特意地告诉她,他还在这似的。

    于是,顾如许彻底放弃了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想法,无奈地叹了口气,拔高了声音回答他。

    “本座还撑得住,你别分心!”

    她紧紧握住了藤蔓快要断裂的部位,摒气静心地等着,尽量让这根藤蔓裂得慢一些。

    脚下是数丈高的小悬崖,头顶是快要断成两截的枯藤,她能听到的只有刀剑铿锵与时而传来的沈虽白的声音。

    十一。

    他只不过一遍遍地喊着这个本来属于顾如许的名字,就能让她再坚持一会。

    她渐渐没有力气了,化功散不仅化去了她的内力,她的手脚也开始提不起劲儿,死死扣着枯藤的那只手都扯出血了,火辣辣地疼。

    这藤蔓本就枯萎了,如稻草一般粗糙,稍一用力,里头的细枝便又断几根,好生吓人。

    她不知自己究竟撑了多久,直到实在挤不出一丝力气,最后那一丝枯藤终于还是断了。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下去——然后,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崖顶伸出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腕。

    那掌心的暖意,让她突然回了神,抬起头,便望见眉头紧锁的沈虽白。

    他似乎有些狼狈,面色也不大好看,嘴唇泛着一丝青紫,像是害了重病之人。

    抓住她的那手一直握得很紧,一点一点将她往上拉。

    爬上崖顶的那一刻,她也顾不上反派boss的仪态如何,直接往他肩上一靠,累得气儿都喘不匀了。

    “你怎么……怎么才来啊……”

    沈虽白没说话,抬起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帮她顺了顺气儿。

    沉默良久,那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又不敢用力似的,犹豫再三才落在她肩上。

    “没事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提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随着怀中人的温暖,总算一点一点,慢慢地落了下去,“没事了……”

    这位男主你抱就抱吧,横竖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且这次好像是我先靠上去的,但你抱好一会儿了,还能不能矜持点?回头你家女主要让你跪小搓板的我跟你认真讲!

    她干咳一声,从他怀里钻出来:“那个黑衣人呢?”

    他沈虽白回头一指:“在那。”

    她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只见那黑衣人躺在那棵树下,已经断了气,咽喉处那一剑,割得利落干脆,分毫没留情面。

    蒙面的黑巾滑落下来,露出一张男子的脸,乍一看其实眉眼还算清秀,只是右脸不知被谁划了一道,留下一条可怖的肉疤。

    “他原本好像也是剑宗弟子,你认得他么?”

    “章琰,是陆师叔门下的弟子。”沈虽白叹了口气,“他四年前因偷学凌虚剑法,被陆师叔抓了个现行,按宗规应当众责二百清心鞭,逐去外门思过三载。他不服宗规管束,悖逆师命,还与陆师叔大打出手,后来我爹……沈宗主亲自动手,拿下了他,交手时刀剑无眼,伤了他的脸。

    剑宗宗规头一条,便是尊师重道,他与宗主动手,自然罪加一等,事后求饶与否,剑宗都再留不得他这等没规没距之人。他被逐出剑宗之后,听闻他过得颇为拮据,家中还有个腿脚不便的老母,他该是在青州一座小镖局做了个镖师,一年到头四处奔波,只是江湖资历尚浅,没多久便遇上了劫镖。我曾送了些银两与他母亲,可再去时,他们已经搬走了,此后便再无音讯,不知如何落得这副田地。”

    “凌虚剑法在剑宗难道不是人人必学?”

    话音未落,脑门便挨了他一敲。

    “抄了那许多遍的宗规都教你忘到哪儿去了,凌虚剑法乃是剑宗内门至上功法,唯掌门入室弟子方可进学,当年教你剑法之时,都同你说了。章琰便是因为私学剑法,惹得师叔勃然大怒。”沈虽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如许怔了怔。

    还以为是她天资聪颖,现学现卖也能如鱼得水,敢情她这副身子原本就会啊!

    她看了看死在树下的章琰,一剑封喉,他连双眼都没来得及闭上便咽了气,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这一生就如此突然地结束了。

    看着那双眼睛时,总感觉还被他死死地盯着,令她很是膈应,遂过去帮他合目为安。

    “我想拉你上来时,他突然拔刀冲了过来,我一时情急,也不曾认出他……”

    他忧心顾如许坚持不住,的确急于了结,几个回合之后,便使出了凌虚剑意。

    身为剑宗大师兄,得宗主亲传,凌虚剑法自然扎实,偷学之人岂可与之相较,何况章琰手中还是把刀。五招之内,便落于下风,对顾如许下杀手之人,他自然不会留情,章琰才举起刀,便被他一剑封喉。

    扯下蒙面的黑巾方才认出,可惜为时已晚。

    他与章琰并无太多往来,犀渠山庄光是弟子住处便匀了两座山头,陆师叔门下少说百余人,他天资不慧,非入室弟子,在庄子里走动时似是见过几回,唤过他几声“师兄”,故而有些许印象罢了。

    犀渠山庄对门中弟子的例银颇为宽厚,便是外门弟子,一月也可领十两纹银,入了内门,则有二十两,入室弟子看其师门分发例银,宗主弟子可逾百两。

    江湖门派众多,但因不尊师长,被逐出师门者,再无其他门派敢收,他唯有另谋出路。

    市井间的规矩多数皆不成文,全凭自身经验行事。从前在庄子里受剑宗庇护的日子,委实安逸,一朝入世,便只能靠自己摸爬滚打,受尽欺凌无处说。

    他落得受人指使,为主杀人的地步,怕是没能挨过世间的尔虞我诈。

    沈虽白听闻的关于他最后的消息,便是他的母亲一年前病死了,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一笔银两,每日吃粥咽菜的拮据日子,竟能将母亲风光大葬。

    他本以为他已谋得出路,却不曾想,竟是这样一条“出路”。

    “自个儿选的路,怨不得旁人。”顾如许被他折腾得够呛,本就是陌路之人,此时也生不出多少感慨与同情。

    他不死,沈虽白与她,都没活路。

    先前他这又是毒又是化功散的,得亏沈虽白剑快,否则还不定中什么阴招。

    这位章琰师弟啊,可忒不上道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落得这般下场,也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为人弟子,不守门规,偷学秘籍,该受一罚。

    忤逆不肖,不尊师长,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上有老母而不思进取,只知满心仇怨。

    被逐出师门,是他自己之过,离开剑宗后命途坎坷,也是这江湖明里暗里本就如此,母亲病逝就更与剑宗无关。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啊,他总有一堆无理取闹的理由和一张厚如城墙的脸皮,非把自个儿的错,自个儿的悲惨归诸于旁人头上。

    对于这种理不直气还壮的搞事行为,她通常亲切地称之为——碰瓷。

    章琰显然把小命给碰进去了。

    今夜这荒唐的仇杀算是揭过去了,她伸手往章琰怀里掏了掏。

    “你在找什么?”沈虽白疑惑地看着她。

    “化功散的解药,该是带在他身上。”她是如此想的,但摸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亲爱的壮士,您不用找了,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顾如许:“……”

    好嘛,敢情这瘪犊子方才真是骗她的!

    她看了看已经死透了的章琰,忽然很想鞭尸。

    “不用找了。”沈虽白拉住她,“化功散没有解药,十二个时辰后可自解。”

    “真的?”她激动地猛一拍他的胳膊。

    “嘶……”他的脸色突然白了几分,吓得她立马缩回了手。

    “怎,怎么了?”

    他捂着左臂,直冒冷汗。

    “……没事。”

    “手拿过来我看看。”

    “小伤,不碍事。”

    “废话少说,伸过来。”她今日早就被折腾得耐心全无,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她爆发的边缘反复横跳。

    沈虽白眼看犟是犟不过了,只得乖乖地把胳膊递过去。

    她掀起他的袖子,一眼看见小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说伤口不大,但流出的血却是泛着黑,他穿着一身玄袍,故而之前她压根没注意到他胳膊上的血。

    “章琰这小王八羔子还给你下毒了!?”她这火气登时就蹭蹭蹭地冒出来了。

    这都什么师弟啊,阴她就不说了,反正她服了解毒丹,一个时辰内百毒不侵。可沈虽白不一样,这可好,把她的“续命金大腿”也给阴了!今日不鞭尸看来是不行了!

    “你倒是告诉我呀!”她看沈虽白这种“任我受了多少伤,反正就不告诉你”的性子就脑阔疼,“万一毒发了呢!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你现在一死就是‘一尸两命’知不知道啊你这傻子!”

    她的本意是系统续命,但这一气就容易说话不经大脑,而沈虽白听到的意思,显然与她的想法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这话可太犯规了。

    沈虽白生生愣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