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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节

      她不知那些血藤意欲何为,但眼下不伤他,不代表就这么饶过他性命,他眼下还活着,是不幸中的万幸,却是绝不能耽搁的。

    “他周围血藤不多,整个园子里都没有多少,那些藤蔓不知去了哪里”她暗暗收紧了拳,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重黎没有她想得复杂,当即召出无愧:“许是觉得抓了个孩子不必严防,你在这看着,本尊去把那小子捞出来。”

    说罢,墨鞭一甩,挥开浓雾闯入园中。

    他眨眼消失在云雾间,云渺渺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浓雾不散,似是随时会有东西从雾中冲出,她谨慎地守着这道门,警惕着四周。

    重黎进入园中,雾气散开了些许,果真如云渺渺所言,守备松懈,只有数条藤蔓缠着昏迷不醒的司湛,将其吊在矮树上。

    附近并未觉察到任何邪气,弥漫的雾水传来湿漉漉的潮气,令人感到浑身黏腻,不大舒服。

    他先朝雾中试探了数鞭,也无任何反应,便一步步朝司湛靠近。

    司湛似是彻底昏死过去了,他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也无回应。

    探其脉搏,略有些虚浮,多半被吸了些元气,修行之人还好些,小孩子却是受不住的。

    重黎一鞭打断了缚住他手脚血藤,将人接入怀中。

    颠簸了一下,司湛吃力地睁开眼,望见他,还有些茫然:“师叔祖?”

    方才那一下,将藤蔓拦腰截断,藤中血洒了一地,如今这四下甚是骇人。

    他抬手蒙住司湛的双眼,凶巴巴道:“不许睁眼,我带你去见你师父。”

    他点了点头,听话地闭紧了眼,脑子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又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云渺渺在门外已经遭到了血藤的袭击,虽说只有三三两两的一些散兵游勇,应付起来并不吃力,但她始终感到惴惴不安。

    重黎进去已有一会儿,应当已经救下了司湛,可这等时候,越是顺利,似乎就越是蹊跷。

    她说不清为何,总觉得这座宅院处处透着古怪。

    耳边突然传来几声低哑的笛音,她倏忽一僵,顿时感到肩上传来一阵刺痛,顾不得许多,转身冲了进去。

    另一边,重黎将人抱起,正欲离开这,忽然望见雾气之后,似有一道朦朦胧胧的人影,站在廊下,好像正望着这边。

    他狐疑地眯了眯眼,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道身影如水中波纹,晃动了几下,雾气散开,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苍白昳丽的脸。

    他顿时变了脸色。

    “你是!”

    话未说完,一截血藤猝然飞出,朝着他怀中的司湛刺去!

    躲避已然来不及了,他想也没想便侧过了身,那血藤如利刃,眨眼便刺穿了他的肩膀。

    他忍着痛挥鞭将其斩断,脚下陡然震颤,地面崩裂,较之之前在宅门外的更为可怖!

    无数血藤从地下喷薄而出,殷红的颜色铺天盖地地涌出来,如赤红的毒蛇,撕裂般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肩上的伤还未缓过劲儿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躲闪到底慢了一步,脚下地面居然整片塌陷了下去!

    这整座园子也终于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血藤盘踞,尸骨横陈。

    简直令人作呕!

    他感到自己在下坠,想要逃离,却似被吸入漩涡,浑身使不上劲儿。

    他本是堕魔之身,邪气与之相融,竟被反吸了过去!

    他暗道不好,正欲将司湛推出脚下深渊,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凌厉的鞭响,金光闪过眼前,捆住了他的腰,将他向后拽去!

    不染!

    许是前世见过它所向披靡,于万般绝境中得胜太多次,他下意识地得了片刻心安,可还未来得及为之松一口气,却望见身边的景象都在倒退,一道荼白的身影却成了唯一的逆流。

    直到数根血藤狠狠咬住了她的四肢和身躯,将她拽入漆黑的深渊,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便是再好的鞭法,救他们出去,也是要一处着力点才能使得上力气。

    但处处塌陷的园子哪来的可踏之地?

    她除了拿自己交换,还有什么法子拉他们出去?

    不过眨眼间,她便消失在血藤间,沉入地下之前,只听到她斩钉截铁地喊着:“带阿湛离开这!”

    他挥出无愧想要拉她上来,这古怪的雾气却迷住了他的眼。

    一鞭打偏,重重地甩在乱石上,溅起无数沙尘。

    他的脑子一瞬空白,仿佛有人剖开了他的心,整个儿挖了出来。

    三岁其实蛮羡慕司湛的,不过其实想想都一样,渺渺这些话也都不会对司湛说,就像当年她不会对三岁说她对他有多好

    第五百八十一章 :我会把她救回来

    无名宅外,陷入重围的众人正苦战厮杀,沿着不染所辟出的路退走,镜鸾忽觉心头忐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正思虑着可要折返,却见一道人影从墙头跳了下来,没等她反应过来,怀里便多了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精气缺失,气息虚浮。

    她吃了一吓,错愕地望着眼前气喘吁吁的重黎,没来得及庆幸他们回来得这样快,却冷不丁发现他身边空无一人。

    她顿时心头一紧:“主上呢?”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邪气四涌的宅子,稍加细想,脑子里便嗡然一声。

    “你不会”

    重黎气儿都有些缓不过来,指了指她怀里的司湛:“把人带走,本尊去救她。”

    “你这混蛋!!”镜鸾呲目欲裂,一把推开他,“滚!我去救主上!把主上的安危交给你我真是蠢透了!”

    一而再,再而三,天虞山的教训还不够吗?她怎么还会信他?

    她将司湛交给身旁一个弟子后,便朝着宅中冲去。

    刚迈开步子,胳膊便被猛地拽住了。

    “你又想作甚!”她恼怒地回过头,撞入眼中的却是半边血染的肩头,猝然怔住。

    光顾着气他又一次丢下了主上,却压根没有发现他还带着这么重的伤。

    为了压住魔尊的气息,他从离开天虞山的那日便化了凡人身,细看才晓得不仅是肩膀,胳膊上的那道鞭痕更为严重。

    重黎的脸色沉得骇人,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扣在她腕上的手在细微的颤抖,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楚,面上却未曾展露分毫。

    “带这帮凡人走,这里不对劲,我会把她救回来。”他一字一顿,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镜鸾瞧见他手中寒光幽幽,随时会显形的英招剑,眸光一闪。

    眨眼间,他已经翻墙而入。

    身后众人渐渐抵挡不住,孟逢君高声催促:“上君!不可犹豫!”

    云渺渺的命是命,这儿其他人的命一样是命,顾此失彼的事她做不出。

    镜鸾收紧了拳,回身一掌推开了背后偷袭的妖尸,冲到了众人身前。

    “走!!”

    庭院幽静,岁寒乍暖,一场春雨过后,仿佛连风里都夹着濡湿的气息,吹绿了指头三片新芽,晨曦中鲜翠欲滴,连脉络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树下坐着一个小小少年,扎着一双羊角小髻,白白净净,眉目秀气,穿着天青的春衫,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倒像个小姑娘。

    忽然间,他不知望见了什么,忙不迭地从石头上跳了下去,扑棱着小短腿朝廊下奔去。

    雕阑飞檐,还滴着清润的雨露,廊下的女子风姿绰约,娴静中透着一丝漠然,如画中走出的人,一身素净的月白,如碧空朗朗,轻眨双眸,便教人看出了神。

    “娘亲!”直到那孩子跑到跟前,她淡然的神色突然转阴,抬手一推,同时退后半步,没有了方才的雅致,从眼底透出一股子彻头彻尾的厌恶。

    “离我远点,谁是你娘。”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嵌到肉里去,仿佛正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将门重重合上,只留下小小的少年不明所以地呆坐在地。

    年过而立的婢女匆忙上前,关切地询问他可有摔伤,他才恍然回过神,看了看自己摔破皮的掌心和膝盖,委屈与疼痛一齐涌了上来,不安地望向婢女:“盈姑姑,娘亲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婢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不会的,苏姑娘只是还有些不习惯做阿湛的娘亲,我们阿湛这么懂事,姑姑就很喜欢,来,姑姑带你去上药。”

    少年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牵住了她的手。

    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回过头去,忐忑地望着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错觉一般,好像瞧见了屋中人影晃动了下。

    雾气蒙蒙,春景一晃便不见了,只见眼前灯影绰绰,那绝美的女子端着灯烛步入了空荡荡的书房。

    黑暗中,少年蜷成小小的一团,换了鸭卵青的发带,个头也长高了不少,躲在墙角方寸大小的阴影里,显得有些局促。

    他望着那女子走向另一边,揭开了地上的白布,露出三只上了锁的木箱。

    四下静默无声,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好奇地探出头去。

    昏黄的灯火下,女子打开了箱盖,取出一幅画,细细端看。

    冰冷的面容忽地缓和下来,那双总是漠然一切的眼中,也荡开了如水的温柔与暖意。

    只一眼,他还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仅一瞬的走神,便失了重心,他猝不及防地扑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这般声响,墙边的女子怎会听不见。

    她陡然沉下了了脸,转过头来:“谁在那!”

    他心头一咯噔,晓得逃不掉,惴惴不安地从架子后走出来,站在了她面前。

    她的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说了谁都不准进这间屋子的吗?”

    他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捏住了衣摆,小声回答:“我,我跟盈姑姑玩,我不知道这里不能进,娘亲你别生气”

    “住口!不准喊我娘亲!”她霍然呵斥。

    他吓得不敢再说话,瞧瞧朝她手中的那副画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