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老虎这边，轻轻松松又干掉一股来援的敌人，大伙都很开心，几个队员依旧下去打扫战场，也就是把和平军士兵尸体上的手榴弹袋解下来，他们的汉阳造都不管了，直接扔到公路路基下面去了，至于尸体也是如此解决，下面都堆两层尸体了。而大部分队员都躲在堑壕里面轻声交头接耳，伏击地点两头都派了警戒哨的，不怕鬼子悄悄摸近。

    几个军分区过来的老兵就对一入伍就进背嵬队的队员说：这夜里打伏击就得这么打，扔手榴弹又不暴露自己，鬼子想还击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开枪。我们以前一直就是这样干的。

    老背嵬队员就不服气地说：背嵬队老早就知道，好几年前就专门训练投弹手，这羊倌和姜天宝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一个老兵就说：可我们之前每个人都懂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在新龙镇外面伏击别动队的时候，我们打了那么多子弹。

    老背嵬队员说：那里与这里根本不一样，远得多，这美国菠萝手榴弹又没有老巩式好扔，肯定先用机枪扫，不然怎么缴获这么多自行车，一来就扔手榴弹，肯定炸烂很多自行车的，那轮胎，挨上弹片就漏气骑不了啦。

    这时候段班长过来，听见他们几个的争执，就说：争什么争？这打仗的时候该用机枪的时候用，该用手榴弹的时候用手榴弹。你们说，我们为什么提倡要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

    军分区老兵就说：夜里扔手榴弹出手没声音，鬼子不知道我们藏在哪里。

    老背嵬队员嘟囔到：这鬼子到九一式甜瓜手榴弹就有声音。

    段班长说：我们以前的教导员是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出来的，就是抗大。他给我们在会上讲过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的道理。

    都知道八路军新四军的游击战法宝是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实际上这三招是合为一体的，不靠夜战，就摸不到敌人身边，也就打不成近战，而打近战，就要靠狂扔手榴弹。

    王老虎就在堑壕中间靠着后壁闭目养神，耳朵里却在听段班长讲出的门门道道。

    段班长继续说：教导员讲，我们为什么要近战？因为我们的武器没敌人好，可不要说我们手上是手提机枪和卡宾枪，比鬼子好多了，外面的部队大多都还是老掉牙的老套筒和汉阳造，根本没有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好，中正式少得很，枪没鬼子的好，子弹又少，我入伍第一年，实弹射击才两发子弹，发到手才10发子弹，就两个桥夹。实弹射击训练少，枪法就没有鬼子准，像铁排长那样打过几万发子弹的想都不敢想。

    现在电视里面经常演八路军新四军有很多神枪手，八路军新四军神枪手肯定有但肯定并不多，而普通士兵的射击水平一定是远远差于日军士兵的，日军对于步枪的精准射击有种近乎偏执的重视，尤其是鬼子老兵，随便拎哪一个出来，都可以在国军或者八路军新四军里面当特等射手了，所以八路军新四军选择近战就是为了避短，真还说不上是为了扬长，因为八路军新四军根本不是近战有多么厉害，只是相对于日军的远距离射击精准来说，占据射击精准优势的日军肯定不愿意把自己的长处丢掉，而选择在双方都可以瞄准射击并命中的距离上作战。

    段班长继续说：鬼子枪法准，我们就不能在远处跟小鬼子对射，这样会吃亏，所以就要想办法近战，但是想把距离缩短，在大白天是很难办的，那咱们八路军新四军就想第二个办法—利用夜战，用黑夜来缩短敌我双方的距离，你鬼子射击精准，但是在夜里你看不清目标，你怎么去射击精准，你连准星和照门都看不到，你怎么三点一线瞄准？

    好，通过黑夜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名老背嵬队员就说：打呀。

    段班长说：拿什么打？你以为都像我们这样拿手提机枪卡宾枪？我听说第三战区就背嵬队这样装备的是独一份，连其他国军大都还是在用汉阳造，军分区部队还是大杂烩，三八大盖老套筒汉阳造都用，没有几支中正式步枪的。拿步枪与鬼子拼枪法，这又错了。既然趁黑夜摸到离鬼子很近的地方，那就肯定扔手榴弹了，因为扔手榴弹敌人并不知道你藏在哪里的？如果是开枪还有枪口焰，这扔手榴弹，你躲在墙后面，躲在土堆后面，躲在树后面，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他就是拿着三八大盖百米穿杨，他也不知道往哪里打呀！鬼子一天到晚都在练立姿卧姿跪姿射击，训练步兵与掷弹筒，步兵与步兵炮山炮的协同训练，可是遇上夜里这一阵乱打，一通手榴弹砸过来，真还没办法对付，这样才形成“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的战术的。

    王老虎知道，这一定是段班长嘴里所说的教导员的话，这样一讲道理明明白白，王老虎他们也知道夜里该这样打，但是听段班长这样一说，脑子里面就更清楚了。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新四军八路军总结的这个“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战术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小分队独到战术，在山地村落这些地方极其有用。近战夜战狂扔手榴弹这门八路军新四军的独门绝技，国军瞧不上可也学不会，背嵬队的快抢加手榴弹的近战突击也算是独门绝技，国内堪称第一，所以与八路军新四军的近战战术走出了一个殊途同归的结局，当然这也与背嵬队的主官小三金副队长都在军分区和新四军军部接受过训练，以及背嵬队里面有大量的军分区老兵有关，像这些战术理念都被这些老兵带过来了。

    2.

    桥头这边，军曹派回来给小队长小田切博智少尉报告的鬼子，刚跑到桥头那里，正在给小队长报告，小山头这里已经开始响枪了，这直接就证明瞭望哨这里确实已经被敌人攻占了，小田切博智少尉也没心思听报告了，马上从屋子里跑出来看，正好看见瞭望哨的探照灯对着山脚下照射，他派过去的几名士兵已经被打倒在地。小田切博智少尉立即下令，让桥头暗堡一挺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对着瞭望哨这里射击，必须把探照灯打灭。

    可是从暗堡的枪眼里面是打不到小山头瞭望哨上面的探照灯的，鬼子的机枪手就和副射手带着机枪到了暗堡外面的沙袋工事里，用机枪瞄准了瞭望哨上面的探照灯。

    瞭望哨上面的探照灯现在是对着山脚下照射着，这鬼子的歪把子机枪从桥头沙袋工事里瞄准就相当于是斜射，这里距离小山头上面斜距不过一百多米，那还不好打。幸好鬼子机枪手瞄准的是探照灯，没有第一时间去打小三，而小三爷多了个心眼，并没有站在探照灯旁边射击，而是躲在离探照灯两米远的楼梯口那里冲着山脚下开枪，否则的话，小三搞不好就交代在这里了。

    听见“啪啪啪”的点射声和子弹从瞭望哨上面“嗖嗖”飞过的声音，小三扭头一看，发现桥头这里对着自己开火了，赶紧连跑带跳的从塔楼跑下去，桥头沙袋工事距离瞭望哨并不远，机枪打不了几个点射就能打掉探照灯，果然他刚跑下来，上面的探照灯就被打熄灭了。

    小三下来后并没有躲进正对着上山路口的掩体那里，白马班长布伦纳中尉和另一名队员三个挤在里面已经转不开身子了，他直接趴到之前摆放的沙袋后面，拿着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架在沙袋上，瞄准了正在对着瞭望哨最上面一层木板栏杆处扫射的歪把子，他把准星瞄向了枪口焰后面两尺左右的地方，“啪”的一枪，就把鬼子机枪手给撂倒了，机枪手没死，虽然子弹穿胸而过，他也只是重伤倒地。

    副射手没有先去救护伤员，而是接过机枪，继续冲着瞭望哨那里扫射着，他以为敌人就是躲在上面开枪的，小三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又是一枪将副射手也打倒了。

    小田切博智少尉蹲在小队部旁边，用手中的九四军刀的刀鞘拄在地上，他刚派的一个机枪小组两名士兵都倒下了，而原本在沙袋工事里面的士兵躲进暗堡后却没办法还击，他现在左右为难，现在他知道几里外公路上的战斗，肯定是大队部派来的援兵与敌人负责阻击的交上火了，现在都已经响起了三次枪声和爆炸声，说明大队部至少派了三波援兵，但是援兵由于分别来到，所以被敌人各个击破了，没有一路援军冲破敌人的阻击，他相信敌人这次肯定是冲着他的黄土桥来的，甚至打皇协军别动队也是因为误打误撞碰上的。

    守住黄土桥是他最重要也是唯一的职责，现在他这边桥头只有三十来号人，已经损失了接近10名士兵了，又要对付可能从公路这边来的敌人，又要想办法收复制高点，因为如果不收复制高点的话，他要想守住桥头是很困难的，只要暗堡被打掉，他就没办法在高处敌人的火力压制下进行防御和机动，刚才机枪小组的遭遇已经昭示了沙袋工事在制高点的控制下没办法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