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界山上洞子那里，留守的铁师傅、二喜子、根生、羊倌、李三娃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山口那边枪一响，他们就明白是小三他们暴露了，赶紧扛了两挺捷克式，一具掷弹筒准备去解救，可是鬼子援兵来得太快，他们还没有下到山脚，鬼子宪兵队的挎斗摩托就到了，这大路上过了不了卡车，但是挎斗摩托却没问题，一辆一辆的开过去，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铁师傅知道这时候不能急，如果各自为战，很容易就被鬼子分头吃掉，先撤回洞子去再说，等蛮牛他们回来再议。现在鬼子援兵越来越多，最好还是晚上动手。

    下午四点多钟，蛮牛才和邓铁匠、孙猴儿、周军需官、李添财从清静庵那里上了山，远远的孙猴儿就对二喜子说：二喜子哥，你没跟我们去看那个长江，那才叫宽，上面好多船，还有那种大轮船，蛮牛排长告诉我，有些还是外国的兵舰呢。

    二喜子就说：别说兵舰了，赶快上来，出大事儿了，队长他们被围了。

    “啊”？5个人一听，赶紧往上面跑，跑到洞子前面围成一圈就来商量，蛮牛想得简单：我们有三挺机枪，还有两具掷弹筒。我们这就下山去，绕到山那边鬼子宪兵队的摩托车后面把他们给干掉，小三队长他们就自然下来跟我们会合，然后我们就带着鬼子绕圈子，这里离垭口村近，或者干脆从垭口村那里上神仙洞去，我看鬼子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铁师傅就说：我们下去打鬼子宪兵队的屁股，这很容易，但是小三队长他们在山上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开火呢？万一我们这边把鬼子宪兵队打到七零八落的，小三队长他们才从那边山顶上往下面走，现在下面至少有两个排的伪军，还有一个分队的鬼子，如果他们不能在我们一开打就冲过来，等这些伪军和鬼子小队赶过来，我们也只有撤回去了。

    大家都在点头，李添财就说：第一要跟文队长他们取得联系，约好一起动手的时间，给鬼子来个前后夹击，这样他们才突得出来。第二、单凭我们这15个人很难办，你想一下，有5个人在山上，我们10个人在下面，而且还不能10个人全部都压在第1线，还要留两三个，在后面等着掩护我们往后面撤，要是只是我们这边开火，那鬼子和伪军肯定全部都压到我们这边来。我们怎么能打掉鬼子宪兵队的摩托车队，又顶得住鬼子和伪军的援军？

    蛮牛就说：那怎么办？

    李添财就说：那我们也必须要找援军。

    蛮牛就说：那行，我们赶紧派个人到龙王洞去叫人，怎么着也可以派10个人下来。

    铁师傅和李添财都在摇头：去龙王洞太远了，一去一来怎么着也要五六个钟头吧。

    李添财就问蛮牛：二排长你和铁排长都去过王家村的，那里远不远？

    铁师傅就说：离这里也不算很远，跑快点，不到两个钟头就能赶到。

    蛮牛和铁师傅都明白李添财的意思了，放着这么近的南江县县大队不用，才给他们给了5支驳壳枪，5条汉阳造的。

    李添财就说：也不需要他们去跟鬼子和伪军硬拼，只要他在另外一个地方先开火，等鬼子和伪军往那边去的时候，我们后面才开火，这样就算是鬼子和伪军，两边平分兵力，我们这边的压力也小得多了。

    铁师傅就说：事不宜迟，南江县县大队到时候也要去组织人，所以我马上下山，至于怎么给那边山上小三队长递消息，就靠你们想办法了。

    说完匆匆下山，往王家村方向去了，由于这边已经闹腾起来，所以铁师傅连枪都不敢带，怕路上遇上检查。铁师傅下山后，剩下9个人在那里冥思苦想，怎样给山口那边的小三队长消息，这时候，牛牛连蹦带窜的钻进了人群里面，孙猴儿忽然叫道：让牛牛去，给他颈圈里塞一封信。

    大家都在叫好：这是个好法子，这夜里牛牛一窜就上去了，鬼子他们看见了也不一定会开枪。

    大伙就商量写什么内容，那就定下夜里十二点动手，地点就在梅游县那边的山脚下，到时候小三队长他们肯定就摸到山脚下等着了。二喜子念过几年私塾，就让他找了张纸，在小三队长背囊里面找到了钢笔和纸，二喜子就在纸上写到：夜里12点，山背面梅游县方向动手。

    然后把纸折成小小的一块，塞进了六六颈圈上的那个小牛皮袋，现在还不能让牛牛去，因为天还没黑。

    然后蛮牛说道：到时候我们换山就下到那边去了，但是最好先派人去侦察一下，看看伪军和鬼子在那边是怎样部署的？要做到心里有数。

    孙猴儿跟周军需官到大窝镇去侦察过，也算有点经验了，就让他先翻山下去，枪也不要带，把山那边鬼子和伪军的部署先摸清楚，然后又从那边爬山回来报告。

    2.

    铁师傅赶到王家村，找到现在黄四哥他们住的那个院子，结果黄四哥还不在，铁师傅让他屋里人赶紧去找，过了一个多钟头，黄四哥和老刘匆匆赶过来了，铁师傅把情况一说，老刘他们就面露难色，南江县县大队才恢复一点元气，就拖出去跟鬼子伪军干，搞不好刚恢复的一点力量又被打光了。

    铁师傅看出了老刘他们的担忧，就明确告诉他们：不是需要你们去帮我们打，你们还是执行佯攻任务，吸引一下或者说分散一下鬼子的注意力就行了，打还是由我们自己进行，所以你们到时候只需要去放两枪，自己找好退路，打了还要跑得掉。

    老刘和黄四哥听这样说，脸色才平和一点。

    然后老刘就陪铁师傅在屋里喝茶，黄四哥就去找人，一会儿凑齐了六七个人，老刘就说走吧，一行人就前前后后分开，往界山那边去，远远看去，连清静庵那里，都已经被伪军设了岗哨，禁止行人通行，所以老刘他们提前就上了山，在山上往洞子那边横着插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这时候孙猴儿也已经回来了，就给老刘和铁师傅又报告了一次：山口那边，鬼子的宪兵队有5辆挎斗摩托，有一挺歪把子轻机枪，15个鬼子兵，挎斗摩托停的地方离山脚下，还有100多米远，然后还有一个班的伪军，被宪兵队命令离山脚下更近一些，只有四五十米远。

    蛮牛和铁师傅他们就在盘算，一个班的伪军再加15个鬼子，这个班的伪军，在小三队长他们眼里肯定就是小菜一碟，那他们只需要对付这15个鬼子就行了，他们可是有三挺捷克式加两具掷弹筒的，对鬼子兵从后面来一个突然袭击，胜算极大。

    周军需官掷弹筒玩得出神入化，打得又准又快，鬼子的挎斗摩托是停在那里的，正好当活靶子。

    老刘就说：我们来了七个人，都是带的短枪，因为汉阳造缺子弹，而且撤退的时候长枪也不好隐藏，所以我们在山这边先开火，打几轮后就要赶紧撤，后面接应小三队长的事就要靠背嵬队自己了。

    周军需官和铁师傅他们就说好，要确定好时间。铁师傅和小三有手表，铁师傅的手表还是那个鬼子狙击手西园寺吾郎伍长的，他的97式狙击步枪归了李添财，望远镜归了小三队长，手表就归了铁师傅，王老虎得了一块手表的，是鬼子第二次夜袭尖山村时，从被炸死的今进中尉手腕上扒下来的。

    现在老刘他们没有手表，掌握不好时间怎么办？最后就改成县大队的人先摸到发起佯攻的位置，等听到背嵬队的掷弹筒爆炸后马上开枪。

    天黑尽以后，二喜子和孙猴儿就带着牛牛悄悄下了山，摸到距离山口最近的山脚处，二喜子就指指山口对面那座山，拿出小三背囊里面的那支笔给牛牛闻，牛牛闻到主人熟悉的气味就兴奋起来，二喜子手一松，牛牛蹿到大路上，在地上闻了几下，就飞快地往山口那边跑过去。

    另一边的山脚下，一个排的伪军就守在大路上，到处都点着火堆和火把，把一条大路映照得亮晃晃的。

    这时候，一个伪军士兵就看见了黑灰色的牛牛从山口那边的黑暗中蹿了过来，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抓着身边的另一个伪军老兵：快看，好大一条狗。

    那个伪军老兵扭头一看：哪有这么大的狗，是狼吧。

    那个先发现牛牛的伪军士兵听说可能是狼，举枪瞄准牛牛正欲开枪，被那个老兵按住了：你傻呀，这时候敢随便开枪？到时候宪兵把你抓走！你一开枪，信不信皇军和宪兵都要跑过来，以为是山上的冲下来了，打你几耳光是轻的，搞不好进宪兵队大刑伺候。

    那个伪军士兵吓得马上把枪放下了，再来看牛牛，牛牛已经蹿上山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