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气氛有些沉闷，良久以后幻影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听到确认以后，沈欢的表情也十分的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的推断竟然是真的。

    根据幻影眼睛所表现出来的那些症状，沈欢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有人用某种毒液，对眼睛进行腐蚀而造成的失明。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眼睛原本的颜色，应该是深蓝色的吧？”

    “是。”被沈欢猜出来以后，幻影好像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什么，只不过话却越来越少。

    沈欢深吸了口气，“是什么人做的？”

    “我的父母。”

    “？！”

    沈欢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是什么样的父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为我是妖怪。”说这些的时候，幻影仿佛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平淡中只有平淡。

    “就因为你的瞳色？”沈欢不可置信道。

    幻影点头道：“因为我的父母都是亚裔，所以他们认为自己的结合，是不可能生出我这种瞳色的孩子。”

    “而且，我的体质似乎和普通人不同，受了伤以后很快就会修复，虽然会留下伤疤，但这已经是超出人类能力范畴的东西了。”

    起初发现瞳色不对的时候，幻影父亲的第一观念就是幻影母亲背着他去找了隔壁老王。

    可为了表现出自己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外加幻影的那些特殊能力，幻影的母亲便表示幻影可能是传说中借胎投生的妖怪。

    父亲为了让母亲证明，就让母亲去弄了一些化学药剂，让幻影变成了一个瞎子，原本像是海一样蔚蓝的眼睛也因此变成了月白色，若不是有眼白做对比，可能会有人将她的眼珠子当成是白色的。

    伤害到女儿以后，父亲终于恢复了理智，相信母亲没有出轨的同时，又恨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等他们赶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幻影的眼睛陷入了永久失明的状态。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平淡的度过，但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欧洲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份平静。

    “那年我六岁，因为母亲长时间和对方交谈，外加对方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父亲一怒之下将两人给杀了，等回过神以后，他自己也吞枪自尽。”幻影目无表情，仿佛在述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之后我便由外婆抚养，一直到现在。”

    “这——”

    这简直就是畜生才会做出的事情，沈欢很想这样说，但他并不能这样说。

    “就因为瞳色？蓝色眼瞳有些时候是因为一些眼部疾病所引起的，另外是不是亲生女儿做一下dna鉴定不就好了么！”

    “我父亲因为常年饮酒，智慧已经无法达到正常人的程度，母亲是一个山野村夫民智未开，十分相信鬼神之说，而且在那个年代，dna鉴定还没有普及，很少会有人会想到那种事情。”

    封建迷信害死人。

    沈欢本以为是一句调侃，没想到在幻影的身上却是现实。

    “我不大会聊天……你恨你的父母吗？”

    “谈不上恨不恨，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经历，我也不会和外婆生活在一起。”

    沈欢沉默了良久，他本以为幻影是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就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之后还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别说一个女人，换做是他恐怕都无法承受。

    “这是一种治疗近视眼的药水，你每天滴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沈欢拿出的是最纯正的药方，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稀释，就算是瞎子也可以治愈。

    不过在沈欢看来，想要治愈幻影眼睛的几率几乎为零。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说，换一双眼睛，你就可以重新看到光明，你会换吗？”

    “不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好吧。”

    沈欢也不希望换一双眼珠子，因为……这么一双美丽的眼睛，沈欢想不到还能用什么眼睛来替代。

    “我走了，记得把衣服穿上。”沈欢说完，便转身下了楼。

    正在吃葡萄的宋可馨见他下来，笑呵呵的说道：“挺快啊，看来你需要锻炼，不过长久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时间短也很正常。”

    “幻影的身世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宋可馨笑容一下子就没了，“知道。”

    “那你还让她做杀手？”

    “弱肉强食，我只是给她资助的话，以后她还会经历类似的事情，如果意识不到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迟早都要被这个人吃人的社会给吃掉。”宋可馨顿了一下，“好了不聊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你真的打算走？”

    “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来。”

    “那好吧，回到华夏以后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会的。”

    沈欢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低沉，就算不回华夏，他也要出去散散心，和宋可馨聊了两句以后，他就直接离开了。

    沈欢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动容了。

    平静使人思考，沈欢也开始回想自己的心路历程，从一个小农民成长到现在的沈道尊，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究竟经历了一些怎样的事情。

    老天不公！但……你出身的时候，却连一条裤衩都没有带来，凭什么说不公？

    矛盾，怕是人类最典型的心理之一。

    “想那么多干嘛，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与其在这些永远也没有答案的问题上纠结，倒不如去做一些令人开心的事情，过一过生尽欢死无憾的生活岂不是更好？”沈欢说着低头看了看，“这附近好像是贫民窟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病人可以治疗一下，也算是给自己积一些阴德吧。”

    可是当沈欢降落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贫民窟里似乎并没有人居住。

    “吼——”

    就在沈欢疑惑的时候，一声吼叫响起，紧接着一个影子忽然打破墙壁冲了出来，朝着沈欢的脖颈张嘴便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