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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样你吃亏了。”

    鹿梨似乎知道江绎要说什么,突然睁眼,对上江绎的视线。

    杏眸一片迷蒙,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解释道:“我也让你靠一会。”

    江绎失笑,她知道个屁。

    -

    黑色宾利驶入江宅,路边的夜灯亮起。说起来这还是鹿梨回国后第一次来江宅,尽管已经过了八年,但一切的事物都好像很熟悉。

    江母是个急性子,做事风风火火,已经耐不住性子在门口等着她们。

    两人一走过来,江母就乐呵呵拉着鹿梨进去:“小梨,让我看看,你都瘦了,今天的菜是我特地请了你超级喜欢的那位大厨做的,快来尝尝。”

    反而是江绎冷冷清清地落在外边,不过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冷落,也慢条斯理地跟进去。

    鹿梨爱吃的菜摆了整整一桌,江母拉着鹿梨坐下,往鹿梨碗里夹了块辣子鸡,颇有兴致地问:“合不合口味?”

    鹿梨笑着点头,然后特别大方地也给身旁的江绎夹了块最辣的。

    “吃吧。”

    江绎瞥了她一眼。

    鹿梨回了个挑衅的表情。

    江绎是江家唯一一点辣都不能沾的人,虽然之前他说自己能吃一点,但鹿梨试了试辣度,认定这不是江绎能接受的程度。

    谁让江绎刚刚在车上这么不给她面子。

    明明她都说了,靠完也给他靠一下。没想到他直接从后边扯出个抱枕,隔在两人之间,生怕被占便宜。

    夹完菜,鹿梨扭头和江母说说笑笑,岁月静好。

    就像不在意江绎到底吃不吃一样。

    江绎盯着那块满是红油的辣子鸡觉得好笑。过了这么多年,对付他怎么还是这一套。

    不吃怕是都走不出这个大厅,江绎一哂,发现鹿梨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

    鹿梨在江家时,江母几乎把鹿梨宠上了天,现在也一样。

    江母闻声,看向江绎:“小梨夹给你的辣子鸡你是不喜欢吗?”

    鹿梨附和道:“小绎哥哥,你是不喜欢我给你夹的这块辣子鸡吗?”

    “那我重新给你夹一块。”

    小绎哥哥?

    江绎眉轻轻挑了一下。

    ——觉得离谱。

    小时候可没少因为这句小绎哥哥吃亏。

    江绎挡住鹿梨的动作,用筷子夹起那块辣子鸡,对着鹿梨,忍辱负重地笑了下:“我吃。”

    “小绎也会吃辣啦?”

    看着江绎面色不改地吃完鹿梨夹的菜,江母多了点满意的表情,终于把老/江回来说的那些话听了进去。

    虽然孩子打打闹闹,终归还是会迁就对方的。

    ……

    晚饭过后,江母拉着鹿梨讲了几个小时的话后,不出意料地把鹿梨留了下来。

    鹿梨出国后,江家还是保留了她的房间,里头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在江绎的对面。

    鹿梨换完衣服,一头扎进被子里。

    刚换好的被子上还留着午后阳光的气味,鹿梨猛地嗅了下。

    忽的想起在车上隔着枕头也能闻见的海盐气味。

    淡淡的,混着柑橘的甜调。

    意外得温柔。

    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江绎这样一个张扬的人会喜欢这种味道。

    当她靠在江绎身上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所有防备。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听见l的那首曲子一样。

    让人觉得很温柔很可靠。

    ……

    过了几秒,鹿梨倏然坐起来。

    然后鬼使神差推开了对面的门。

    一推开,画面先入了眼。

    江绎正在换衣服。

    准确地说,是没穿衣服。

    江绎宽肩窄腰身材绝佳,因着经常运动的缘故,后背的肌肉线条很流畅漂亮,有着极具力量性的美感。

    对于美的事物,鹿梨一向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的。

    鹿梨怔了会,见证了美男脱衣的全过程。

    听见推门声江绎扭头看了一眼,和鹿梨四目相对。

    对视三秒后。

    他开口:“还打算看下去?”

    因为做了亏心事,鹿梨先移开视线,在江绎再开口之前,疯狂解释:“你不能怪我!你刚刚门没关!”

    江绎懒懒“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又把黑色卫衣套了回去。

    几步迈到门口,站在鹿梨跟前:“有事?”

    眉眼轻敛着,语气也他妈淡。

    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

    长大以后,鹿梨再也没遇到这么社死的情况。

    她对江绎的肉/体有兴趣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即使是出于欣赏的目的。

    鹿梨郑重道:“有点事。”

    她抬头看了江绎一眼:“能不能进去说?”

    鹿梨说归说,动作一点也不像在征求同意,仗着身高优势从江绎身边钻进去。

    江绎只是堪堪在鹿梨身上顿了一秒,这回关了门。

    见江绎反应平淡,鹿梨松了口气,开始兴致勃勃参观江绎的房间。

    从小到大江绎这毛病就没改过,房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但江绎这样说,她就越好奇,越想进江绎房间。

    小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想溜进江绎房间,每次都被江绎发现关在门外。

    这回总算有了机会。

    但扫视完一周,鹿梨纳闷道:“你的房间也没什么秘密嘛,为什么之前防我像防贼一样。”

    江绎顿了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

    “哦,那你现在不会了。”鹿梨走过去,在书架上拿下一本曲谱,“我帮你改改这个坏习惯。”

    江绎抽走鹿梨拿着的曲谱,毫不客气地补充:“你也一样。”

    “我能是别人吗?”

    “我们什么交情,碰都不能碰?”

    “好歹我在楼下还喊你小绎哥哥,不能给个面子?”

    听见话里的几个字眼,江绎精神了不少。

    他轻笑,加重了语气:“小绎哥哥?”

    “你当上幼儿园呢。”

    “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哥哥才不让我跟你讲话呢。他说你会带坏我。”

    “我?带坏你?”江绎似乎很意外。

    江爷爷去世前,江绎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也是她仇视的对象。

    鹿梨看着江绎把曲谱放回书架,很不服气地想反驳,看到书架上的另一本曲谱的时候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钢琴家要保持水平,除了天赋还有更多的练习,一天也不能落下的练习。

    江爷爷也是那样培养江绎的。

    从幼儿园就开始培养。

    做别人家的孩子真的很难。

    她突然问:“小木屋还在吗?”

    “还在吧。”江绎随口说道。

    过了几秒,他又问:“你现在想去?”

    鹿梨眼里突然有了光,她期待地问:“可以吗?”

    在鹿梨期待的目光下,江绎慢慢吐出几个字打消了她的念头:“我没有钥匙。”

    小琴房自爷爷去世之后,他也很少去。最后一次去,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似乎是为了放下,他索性把钥匙扔了,不给自己留一丝的念想。

    听到江绎回答,鹿梨啊了一声,有点遗憾:“我还想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