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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擒得郑相逃吕尉

      却原来:士仁本来打得挺顺利,与前门相似,也是很轻松地就攻破了郡府的后门,却在向内推进时遇到了数十兵士的阻击,这数十兵士和普通兵士不同,甲刃斗具齐全,尽皆悍勇,虽只数十,足能当数百,这出乎了士仁的意料,攻势遂受挫,苦战不下,於是遣人向刘备求援。

    任城兵的战斗力,刘备和陈褒都很清楚,通过几次械斗就可以看出,绝非精锐,即使驻守郡府的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也断难是士仁所率刘部精卒之对手,接到士仁求援的急报,刘备觉得奇怪,一边调兵士往去后门支援,一边与栈潜说道:“郡府中竟有此等精兵?”

    栈潜也觉得纳闷,首先,任城兵的战斗力不如刘备部的精锐,其次,刘备又是夜袭,按说郡府内应该是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的,却怎么把刘备帐下有名的悍将士仁都给挡住了?

    很快,又一个被士仁遣来报信的兵卒解开了刘备和栈潜的疑惑:已然侦知清楚,於后门顽抗者,不是郑相的部曲,而是任城都尉吕虔的家兵,吕虔在其中亲自指挥。

    刘备、栈潜这才恍然。

    吕虔是任城人,依按汉家制度,他原是不能在本地为官的,但为了抵御黄巾,他被刘岱拜为任城都尉,所带部曲,除了郡兵之外,还有一些他的家兵。通常来说,家兵是要比郡兵能战的,不管是衣甲兵械,抑或武勇战力,都要强过郡兵,当年朱俊出守河内,便是以家兵击破了寇掠境土的张燕部黑山军,以此推之,吕虔的数十家兵能挡住士仁的攻势也就不足为奇了。

    刘备大喜,说道:“没想到吕子恪居然来了城中!”令左右的亲兵武士,“速援后门,不可伤了吕都尉的性命,以生擒为要!”再一次遣派援兵去助士仁,下完命令,他转首往城外任城营的方向望了眼,笑对栈潜说道,“吕子恪在郡府,城外任城营中无主,公道取如反掌易也!”

    陈褒取城外敌营确是易如反掌,一鼓而下,搜遍营中,不见吕虔,命兵士带了俘虏的营校来问,这才知道吕虔昨晚进了城。

    陈褒登上营中望楼,朝城中看去,遥见城内郡府的位置火光闪现,侧耳听之,可隐闻杀声,他传令部曲,命不许掠夺营内,留下了半数人马暂看住俘虏,带着余下的回援城中。方到城外,远远望见一支兵马,人数不多,约三十余,奔杀驰冲,突破了城门的防御,护着一人朝城南而去,陈褒不知这人是谁,担忧或许会是郑遂,因立即遣部中的骑兵去追。

    进了城中,陈褒令主簿史绝督管各部的军法官,命之分别巡行城内,既禁兵士扰掠,也防豪强生乱,有犯军纪或图谋生乱者,可就地格杀。待至郡府,刘备已经把前院、吏舍、后宅尽数拿下,听说陈褒回来了,他急忙命栈潜去迎,把陈褒请到了郡府堂上。

    这会儿,天已经微微亮。

    从郡府前门进来,府内一片狼藉,伏尸尚未收拾,到处血迹斑斑,残垣断壁,沿途皆有甲士警戒,有几处起火的地方,火势还没有被完全扑灭,又有不少的兵卒在什长、屯长的带领下,或从府内的湖中取水灭火,或从花苑中挖了浮土出来,用筐、袋盛了,抛压到火上。

    二更出的城,疾驰十余里,攻战一番,马不停蹄地又回到城内,陈褒虽是乘马,也出了一身的汗,黎明的寒风一吹,他不觉打了个寒颤,吩咐从他入府的亲兵们:“去帮着把火灭了。”

    这任城县以后就是徐州的任城县了,郡府里的任何东西都要尽力保存,早把火扑灭一会儿,就能多留下一些东西,也省得来日再大费工夫地重建。亲兵们领命,留了十余人继续扈从陈褒,余下的都赶去帮忙灭火。在栈潜的引领下,陈褒来到了郡府的堂上。

    登入堂中,陈褒一眼就看见了郑遂。

    刘备攻郡府时,郑遂应该是已经就寝了,此时未拢发髻,头发散乱,衣冠不整,没有束带,也无配饰,脸上、衣上稍有血渍,衣服并且烂了好几个口子。尽管模样狼狈,他跽坐席上,姿态却是勉力保持高贵。刘备拿了件大氅,正俯身在他的身侧,亲手给他往肩上披。

    “郑相,胜败兵家事,况乎你措不及防,我与刘将军是趁夜突袭,此战之败,非君之过也。”陈褒来到刘备和郑遂的边儿上,帮着刘备给郑遂披穿厚氅,笑嘻嘻地对郑遂说道。

    郑遂一人难敌刘备、陈褒二人之力,挣扎不过,只好任由他两人给自己披穿,哼了声,偏过脸,不去看刘备和陈褒,对陈褒的话更不作回答。

    陈褒不以为意,转问刘备,说道:“城内任城营如何?”

    “直到郡府被我部攻破,城内的任城营也无半个兵马出救。取下郡府后,吾遣了卓膺、士仁带兵去任城营中,现已将营内的兵士、将吏都控制住了。”刘备答道,说完,问陈褒,“城外如何?”

    “几无伤亡,一战而破。”陈褒想起了在城门外见到的那一幕,问道,“适才还城,在城门外时,我见有数十任城兵,极是悍勇,护着一人杀往了城南去,这被护之人可是吕子恪?”

    吕虔在城中,而这时的堂上只见郑遂,却不见吕虔,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吕虔死在了乱战中,要么便是刚才在城门外看到被护着突围的那人就是吕虔。

    刘备答道:“不错,那人正是吕子恪。”叹道,“吕都尉的家兵果是骁勇,我连遣了两路援兵,都没能把他留下,硬是被他们突杀而出。”

    陈褒说道:“不妨。我已遣了骑兵追赶,想来至多半个时辰,必有捷报送来。”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好在校尉适至城门,要不然,还真被吕子恪给逃走了。”

    在陈褒、刘备看来,吕虔的家兵再勇锐,鏖战了半宿,损失大半,已是强弩之末,想来定是难逃骑兵追捕的,可结果却使他两人倍感惊奇,小半个时辰后,追捕的骑兵回来报告:吕虔的家兵分成两股,一股以步敌骑,拖延骑兵的追击,另一股护卫着吕虔奔逃,也许是藏进了城郊的林中,也许是遁入了河中,沿水路而逃,总而言之,在攻破了截击的那股吕虔家兵后,骑兵们追出了十好几里地,都没能再发现吕虔的影踪。刘备、陈褒面面相觑。

    半晌,陈褒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倒是小看了吕子恪。”

    刘备说道:“此吾之责也。吾当上书主公,自请求罚。”

    “我也署个名,与将军共领责罚。”

    相比被吕虔逃掉,接下来获知的一件事,更是令刘备、陈褒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