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审讯
落心宫的寝室内静悄悄的,为了防止不该发生的事儿,在野狼风凌厉地审视下,落心硬着头皮下了床,披好外衣傻里傻气地往外间的客厅跑去。
“站住!”低吼声中带着些许恼怒却还算平和,落心应声而立。
“一见着本王你不是装睡就是跑,难道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妃子了吗?”
挡住落心的去路,野狼风眼中的怒气在加重。这男人到底是什么转世呀?居然这么爱生气,落心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好笑。虽然还是很讨厌他,不过想起他刚才看到落心病得很重,一脸紧张的样子,本来还想跟他拔箭弩张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说话呀,你。”看落心听到命令后站着不动了,男人的态度好了一些。
“噢,我……我睡了好……好几天,想到外边去……去透透风。”落心假装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突然看到一贯倔兮兮的落心变得怪可怜见儿的,野狼风失了一秒的神儿,一转身,他拿起披风道:“如今晨露寒冷,秋风日凉,穿着这个就往出跑,还想死一回不成。”
落心吃惊地看着他的变化,想到:这恶少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呀,没准儿可以坐下来谈谈。虽然在南礼,大家都知道落心和舞天翼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也许野狼风并不知道。虽然和亲前动物凶猛也曾表示希望把舞天飞嫁给野狼风,而且会把落心和翼已有婚约一事儿向北格公使解释,可谁知他到底说没说呀。
“你这女人一天到晚发呆,到底有什么心事?”
野狼风给落心披上披风,自从大婚到现在还没见这丫头站在自己面前这么乖巧呢,野狼风的心情有些好转,从后面环住了落心的小腰。
“啊?”落心一惊,很不适地推了他一下,脸有些微红。
“真是个小孩儿。”看她如此紧张,野狼风得意地笑了笑,抱着她的手更紧了。
落心开始冒汗,要是每天都被性骚扰,这三年的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想到这儿,落心使劲掰他的手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大……大王,有话边走边……边说。”
“落心,你们南礼在嫁公主之前难道不教你如何去取悦夫君吗?莫非这还要我北格宫中的嬷嬷教你不成?”野狼风邪邪地笑着,下巴颏在了落心的肩膀上。
嘿嘿,该不会是去学什么性启蒙教育吧,落心倒是想看看这宫廷中的性教育是个什么样儿?跟她前世看得□□有什么不同,不过现在可不是去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落心想完,赶快让脸上的苦涩尽显。
“行了,本王并没有怪你,我会亲自教你的。”
咬了一下落心的耳垂,野狼风轻浮地大笑起来,手上一用力,他就把落心横腰抱了起来向后院走去。这种自大狂加色魔,根本就没法沟通,刚刚对他改变了些看法的落心又开始咬牙切齿了,口齿清晰地大叫道:“你放下我,我要走,自己走。”
从院口到凉亭的林荫道两旁各植着气宇非凡的宫槐、柔美的红柳、挺拔的杨树、高大的枫树和一些落心不认识的树木。秋风一过,扫下大片大片的落叶,野狼风拉着落心的手走在黄叶地上,落心无可奈何,只好任他拉着,悄悄地跟随着他的脚步,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没有了刚才的嬉戏,野狼风的心情很复杂。
从这丫头八岁起,好像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他对她的感觉不太一样。不知为什么?她一再忤逆他,他发了无数次狠要教训教训她,可到了现在,在她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前,他都一一原谅了她。今天看她病得那样儿,虽然知道可能又是她在假装顽劣,他居然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有些担心。
想到这儿,野狼风浓眉微皱,他肩负着父辈们的志愿,统一冥野大陆,结束这三百多年的战乱纷争,四分五裂。女人的本分就是让他享受到软香柔语的侍奉却不要让他为此而耗费心力。可这可恶的丫头?想到这儿,他回头瞪了乖乖跟在他身后的落心一眼,心情很是不悦。可刚一对上她很是无辜的眼眸,偏偏那丝奇怪的感觉又掠过了他的心房,好像每次见到她都有这种感觉,所以他才做了那么多失去原则的事。
作为一个将要征服和统领万国的王,野狼风意识到这种失控的感觉是完全不能允许的。
可恶的丫头!想到这儿野狼风恼怒地站住脚,转过身粗声问道:“落心,为何御医说你的病是气结于心?莫非你不愿意做王妃?”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了当,落心本打算跟他谈谈,既然还没有圆房,男人娶她也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心理,在完全没有爱的情况下,事情应该还有转机的余地。可要怎么回答他呀?既要实话实说又不能损坏了他的威严,“大王可否告诉落心,你为什么要点名娶落心呢?”先看看他怎么说,随机应变吧。
“噢?”没想到落心会反问他,野狼风吃了一惊,遂沉声答道:“本王娶你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了,”这么重要的时刻,落心决定先给他个特殊待遇暂时先不结巴,希望能够晓之于理吧,她道:“大王为了和亲,可是给南礼国送了很重的聘礼,如果为了两国的长治久安,大王应该娶个真正的南礼公主才对。落心虽名为公主,实则是个寄人篱下的亡国奴,想必连个小公国的王妃都当不上。若说以貌侍君,落心非倾国倾城的天姿国色。论才华,落心自小天资愚顿,简直就是自惭形秽根本就配不上大王,所以大王的青睐让落心诚惶诚恐,终日不得安宁,还请大王明示。”言罢,落心刻意摆出一副愁苦相。
看着她,野狼风忍俊不止,想到:看不出这表面愚钝的丫头不仅脾气倔强,笛子吹得好,小嘴儿原来也是挺能说会道的呢!更有自知之明,真是挺招人喜欢的。不过,说什么诚惶诚恐,终日不得安宁,做出那么多忤逆之事,还敢这么说,可恶至极!
可,她说的对呀,我野狼风送给南礼国的聘礼恐怕整个儿冥野大陆再没人送得起了,如果细想起来也不过是为了顺顺利利地把这个一无是处的小丫头给娶回来,一定是疯了。
想到这儿,野狼风眉头深锁,答道:“我野狼风乃北格的王,把信誉和诚信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既然我曾赠刀给你,本王自会履行诺言娶你为妻,即便你一无是处。”野狼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是这个原因,却是越说越气:“倒是你,落心,既然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就该惜福,好好伺候本王,为何一再做出忤逆之事?”
无语,简直是无语!如此强词夺理的人绝对没法儿沟通。想到这儿,斗志被昂扬了起来的落心忘了装结巴,挺直了脊梁,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大王此言差矣,落心的确一无是处,而且落心更有自知之明。故此,落心从未想要嫁入帝王之家更不想当什么王妃去学那些永远都学不会的宫廷礼仪。落心只想嫁个普通的平民,过平凡幸福的生活。现在,落心的理想不能实现了,所以才诚惶诚恐,终日不得安宁,气结于心。”
“你……”
野狼风看她如此不识好歹,气得钳住了她的肩膀,刚想发怒,灵光一闪他想到:嫁个普通的平民,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离开了财富和权力看她怎么生存,不过是嘴硬罢了。想到这儿,他嘴角一瞥,面带讥诮道:“落心,你这小嘴儿不仅不结巴,而且还伶牙俐齿的,想必脑子也傻不到哪儿去,只可惜太爱做梦了,嫁个普通的平民,他拿什么养活你?”
嘿嘿,看来他不知道落心西瑞国有财产的事儿,心情一好,落心的脑子也好用了许多,既然一时还跑不了,就先按照自己的初步计划行事,看看结果吧,她道:“大王,落心现在的年纪还小,所以根本就不想出嫁,而是想学些自己喜欢的本领,比如学些医术什么的。可如今,唉……”
看野狼风在安静地听着,落心赶紧挤出两滴清泪,悲悲切切地继续:“不仅什么都学不了了,还要整天被锁在院子里,学习那些永远都记不住的后宫规矩……”
再抬头偷看了一眼野狼风,见他没有要发怒的迹象,落心继续:“想必大王也知道,落心在南礼王宫就什么都学不会,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还好那只代表我自己。可现在,岂不是给大王丢脸,如果大王还顾念着当年的赠刀之情,请大王同意让天飞公主和落心互换,这样不仅落心可以得到解脱,天飞对大王的一片深情可以得到安慰,大王也不用等三年才能圆房。”
半真半假,落心如泣如诉,梨花带雨。装可怜这招儿,如没效果,永不再用,落心这样想。
野狼风直挺挺地站着,看落心因为不想当王妃而哭得如此伤心,他有些恼怒,随后又暗叹,想到:这丫头果然发育晚,不仅身子单薄,满脑袋也都是小孩儿的想法,完全不解风情。一个这么小的末世公主,她就敢在南礼装疯卖傻,要是真把她逼急了,说不定还敢干出什么更加严重的忤逆之事来,难怪大祭司说她这三年不易婚配。
算了,这三年就先宠着她点儿,等着她长大。想学什么就让她去学,如果她是块美玉也是我野狼风发现的,到时候还不是想把她刻成什么样儿,她就得成什么样儿。如果是块石头也无所谓,扔了就是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作了决定,野狼风弯下腰,用拇指轻轻擦去落心脸上的泪水,耐心地哄道:“本王又没嫌弃你,你哭得这么伤心干什么。”
哭了这么半天不能白干呀,落心一咬牙,“呜呜呜……”哭得更伤心了,哀求着:“大王,求求你了,就放落心一条生路吧。落心……真得……不喜欢……宫廷……生活。”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次,野狼风有些不耐烦了,他粗声道:“在本王跟你圆房之前,不要求你按照后宫嫔妃的规矩行事,你想学什么就告诉本王,都让你学。”
君无戏言,听了他的话,落心破涕而笑,道:“多谢大王!”抬起头,福了福。女人的眼泪果然比愤怒更有用,虽然换天飞的计划没有达成,但有了这个承诺也算是争取了一些时间和为寻找离开这里的创造了机会。
“赶快回宫去梳洗干净,随本王去给母后请安。”看落心停止了哭泣,野狼风平淡地吩咐道。
“是。”落心信手低眉。
按理:大婚后的第二天就应该去请安了吧,可现在都十来天了,想必他老妈一定气坏了。第一印象就不好,这是个好的开始,落心边走边美滋滋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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