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电话打到大院办公室去，几个月前他们大院装了电话，如今他要联系家人方便多了。

    过了一会儿，他媳妇王小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周焱吗？你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情？”

    周焱想起刚才温如归说的情话，深吸一口气道：“孩子他妈，你吃饭了吗？”

    王小芸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吃了，你到底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情？”

    周焱扭着电话线，那样子扭捏得特别搞笑：“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你了，孩子他妈，你有没有想我？”

    王小芸把电话拿开看了一眼：“你真的是周焱吗？你干嘛无缘无故说这种肉麻死人的话，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周焱：“……”

    周焱差点没被噎死：“小芸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就是想你和孩子了，特意打电话回来，你怎么这么不罗曼蒂克？”

    王小芸忍着胸口的恶心感：“罗曼蒂克能当饭吃吗？你要是没事情我就挂了。”

    周焱：“媳妇，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呢？”

    “呕……”

    周焱的话刚出，回答他的是一连串呕吐的声音。

    周焱：“……”

    王小芸呕吐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接电话：“我孕吐得很厉害，不跟你说了。”

    周焱立即关心又声调缠绵道：“媳妇那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媳妇你先挂电话吧。”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擦咔”一声，随即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周焱：“…………”

    为什么温如归和他媳妇能那么缠绵，到他这里就变成这样qaq？

    **

    过了两天，朴建义那边有了消息。

    因为局里不好谈这种事情，加上佟雪绿如今是个孕妇，他便亲自把档案送到温家来。

    温老爷子看到他过来，奇怪道：“建义你不用上班吗？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朴建义道：“我刚好过来附近办事情，便过来看看老爷子您，听说您要当太爷爷了，真是恭喜老爷子。”

    温老爷子最喜欢听别人说他要当太爷爷的事情，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皱在一起：“你这孩子也是有心了，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如归孩子都有了，你得抓紧才行，再这么下去你可就要成老光棍了。”

    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的朴建义：“……”

    温老爷子：“你别不当一回事，你看你这张脸，虽然你比如归小半岁，可你长得老啊，看上去你就跟如归他叔一样，你再不赶紧结婚，回头生了孩子，孩子还以为你是他爷爷呢。”

    胸口再中一刀的朴建义：“…………”

    佟雪绿在屋里走出来，正好听到温老爷子的话，差点没笑成疯子：“哈哈哈……”

    听到佟雪绿的笑声，朴建义越发心塞了，赶紧朝她使了使眼神，示意她赶紧把温老爷子支开。

    佟雪绿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爷爷，我有点想吃隔壁巷子的红豆糕，不知道宗叔能不能帮我去买一些回来？”

    温老爷子：“小宗去买菜了，我这就去帮你买。”

    佟雪绿：“这怎么可以？还是我自己去买好了。”

    温老爷子摆摆手：“为什么不可以？我这身子强壮得很，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买回来了。”

    说着他回房间拿了钱和票大步流星走了。

    温老爷子一走，佟雪绿目光落向朴建义手里的东西：“是不是我拜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

    朴建义一边走进客厅，一边点头：“对。”

    佟雪绿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把点心和零食拿出来：“文件呢？”

    朴建义看她这么着急，也顾不上喝口水，把文件拿出来递过去：“李娟娟的公公陈大义的确死得很突然，死后的状况听说有些蹊跷，只是李娟娟当时勾搭上了副局长，所以这案子是被作为自然死亡结案的。”

    佟雪绿打开文件快速浏览了一下，果然如朴建义说的那样，案宗的记录十分简单，就说李娟娟的公公陈大义是生病死亡，没有任何嫌疑。

    她把文件放下去，秀眉微挑：“你刚才说死状有些蹊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看到尸体觉得不对劲？”

    朴建义喝了一口水，拿起一块雪花酥咬了一口：“没错，我下属他叔叔当年是负责这个案情的人员之一，只是他叔叔职位低，看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不敢说出来，陈大义也没有其他亲戚为他抱打不平，他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直没有说。”

    佟雪绿：“如果我想要翻案的话，那个人可以站出来作证吗？”

    朴建义把雪花酥三两口吃下去：“可以，当年帮李娟娟的副局长几年前被拉下来，她这个靠山早就没了，不过你真要翻案吗？”

    佟雪绿摇头：“不，我只是想拿这个来威胁控制李娟娟，可凡事有个万一，我总要做好万全准备。”

    朴建义对她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严谨性格很是赞赏：“我当初就说你很适合我们刑侦队，可惜你没兴趣。”

    佟雪绿把文件装起来：“这个文件我要借用一天，回头我再还给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放心。”

    谈完事情朴建义站起来就要走，谁知还没转身就见温老爷子买了东西回来了。

    “雪绿，红豆糕买回来了，你赶紧趁热吃。”

    佟雪绿心里暖暖的：“谢谢爷爷，这是爷爷买给宝宝吃的，我替宝宝谢谢太爷爷。”

    听到这话，温老爷子高兴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你快吃，还想吃什么就跟爷爷说，爷爷去给你买。”

    说完他看着朴建义道：“建义你真要赶紧结婚生孩子，别以为我刚才的话是吓唬你的，你这脸真的很显老。”

    朴建义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我知道了爷爷，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再不走他的胸口就要被温老爷子戳成马蜂窝。

    看着朴建义落荒而逃的背影，佟雪绿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她就带着文件去找李娟娟。

    她确定史修能这会儿没在李家，然后避开上次那个妇人，敲响了李娟娟的房门。

    李娟娟昨晚和史修能两人胡闹到很晚，这会儿她正在补觉，听到敲门声很不耐烦道：“谁啊？”

    “公安局的。”

    李娟娟听到这话，浑身一个激灵，瞌睡虫立即醒了。

    她几乎是床上滚下来，胡乱穿好衣服跑去打开门，一打开门看到佟雪绿怔住了：“怎么是你？”

    佟雪绿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认识自己：“看来你是认识我了，我有话要跟你说，方便我进去吗？”

    李娟娟防备地看着她：“我不认识你，我刚才是认错人了，你假扮公安同志，我奉劝你赶紧走，否则我要喊人了。”

    佟雪绿红唇一勾：“你不认识我，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公安同志呢？”

    李娟娟咬着唇看她：“我知道你是程同志的爱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程先生？

    嗯，程先生就是小旭的父亲，也就是温如归精神分裂幻想出来的第二个人物。

    佟雪绿目光如炬盯着她：“我丈夫并没有向你提起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爱人，你调查过他？”

    看来这李娟娟果然不老实，好在她先下手为强了。

    再晚一点，说不定这女人就会跟史修能连成一线来对付温如归。

    李娟娟恨恨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我不是调查，有次我在街上看到你们，所以这会儿才会认出你是谁。”

    佟雪绿推开她，直接朝屋里走进去，四处打量着。

    屋里有两个房间，里头的家具半新不旧，但该有的都有，搪瓷缸子、热水瓶、收音机，这些一般人家买不起的东西，她一个不缺。

    据她所知李娟娟没工作，夫家当年留下来的钱也不多，所以她能活得这么滋润，显然这几年没少依靠男人。

    她反客为主在一张椅子坐下：“不用这样瞪着我，坐下吧。”

    李娟娟眉头蹙了蹙，可面对着佟雪绿这样强大的气场，她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不敢放肆。

    她在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佟雪绿懒得跟她虚与委蛇，直接把案宗拿出来：“这是你公公陈大义暴病身亡时你去报案的笔录，当年陈大义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你害死的，可你却勾引了公安局的副局长，让他为了为你遮掩，后来那副局长被枪毙了，这事情你还记得吧？”

    李娟娟的脸色顿时煞白，像见鬼一样看着佟雪绿：“你、你胡说八道、含血喷人，我公公当然是生病死的，公安局都证明了，你别想用这个来污蔑我！”

    佟雪绿一点也不着急，红唇往上轻轻勾着：“帮你的副局长虽然被枪毙了，可当年另外一个负责这个案子的人还活着，他说了，只要我想翻案，他可以做来作证。”

    李娟娟唇瓣颤抖着，指甲掐进掌心肉：“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帮你丈夫做事情，你反过来用这个来威胁我？好，很好，你大可去举报我，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她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佟雪绿敢去揭发她，她回头就把温如归用钱收买她去勾引史修能的事情爆出来，大家一起死。

    佟雪绿轻声一笑：“放松一点，不用这么紧张，我这次过来不是想送你进监狱。”

    “那你想干什么？”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佟雪绿说着，然后不等她答应就直接问道，“我丈夫找你接近史修能的事情，你跟其他人提过吗？”

    李娟娟摇头：“没有。”

    佟雪绿：“你最好别说谎，要是被我发现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情，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李娟娟：“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不信你自己去调查！”

    “放心，我肯定会去调查。”佟雪绿冷冷看着她，“第二个问题，史修能有没有发现你是温如归派过来的？”

    这次李娟娟很快就摇头：“没有，要是他发现了，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是吗？我听说他还想娶你为妻，看来他很为你着迷，你就一点也没心动吗？”

    李娟娟眼底眸光闪了一下：“没有。”

    “你在说谎！”佟雪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要是没心动的话，你怎么会跑去调查我丈夫，又知道我是谁，你明明就起了异心！”

    李娟娟被她吓了一跳，强做镇定争辩道：“我都说我没有去调查你们，我是在路上撞到你们……”

    “收起你的鬼话连篇。”佟雪绿打断她的话，“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我这次过来，是要跟你做个交易，做完之后我会安排你离开京市，你不用开口，在这个事情你没得选择，要不然我就送你进监狱。”

    “至于你说的同归于尽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你既然调查过我们的身份，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背景有多厉害，凭你一个勾三搭四的寡妇的话，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你吗？”

    李娟娟瞪着她，眼底燃烧着怒火：“那你想要我做做什么？我跟你说，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