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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岑墨最近在写大论文,忙到没空搭理,直接推了一个名片给她。

    【你问裴佳】

    【……】

    柳溪噎了一下。

    她就是死,也不会去问裴佳!

    她前阵子忙于准备考试,没怎么关注岑墨,他反正一贯很忙,她也没多想,但这名片推送过来后,她就感觉不对味了。

    岑墨微信好友非常少,只加了家人与特别要好的哥们,实验室里的人没加几个,她以前偷偷看过他微信聊天记录,最近的最频繁联系的,只有她一人。

    说微信只用来联络她一人一点也不为过。

    而裴佳就在他微信好友里。

    她再一回忆,好像七夕那次,裴佳说什么他们聊了很晚,让他去翻微信聊天记录。

    那时候他们才认识,就已经加上微信了!

    现在又这么随意地推名片给她加好友。

    岑墨不是一个轻易开口找人帮忙的人,他们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已经好久没怎么和岑墨接触过,根本不知道他与裴佳的情况。

    这一晚,柳溪心乱如麻,辗转难眠。

    她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复合前那段时间。

    喜欢胡思乱想,总是患得患失。

    更可怕的是,一旦信任口子被撕开,就会越来越脆弱。

    柳溪发现岑墨不仅把她推出去给别人,就连固定聊天时间里,他回复的速度也变得特别慢。

    柳溪问了两回他在做什么,回答不是在写代码,就是在分析数据,要么就是改论文。

    她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连这唯一可以占有他的半小时,他都要一心二用。

    这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分出来给她么?

    虽然她知道他近期在发论文,但是……但是……也不差这半小时吧?她也忙着考研啊,难道就她很闲每天巴巴等着他吗?

    对方越是冷漠,她越是想从他身上找安全感,即便知道他事出有因,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

    找他,被冷落,再找他,再被冷落,她和他说自己很难过,他说等他忙完。

    后来有一晚岑墨直接不回复了,柳溪失去了耐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发现在通话中,又烦躁不安地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一个也没打通,最后一问,才知道是裴佳找他。

    一听这名字,柳溪就爆了,劈头盖脸地质问他:“她是不是觉得你们关系好,才认为打扰你休息不要紧吗?”

    岑墨:“真有事。”

    柳溪怒道:“可以前没人半夜找你啊!”

    岑墨沉声道:“柳溪。”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乖顺的奶猫突然变得张牙舞爪,想要挠人,岑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而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柳溪呆滞了几秒后才清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用那样的口吻与岑墨哥说话。

    她的脾气没有这么坏,实在是听到裴佳的名字,太生气了,气到她失去理智。

    岑墨解释道:“我和她明早要去s市参加会议,刚刚在核对材料。”

    柳溪低声说对不起,又沮丧地问道:“岑墨哥,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岑墨:“我们只是同学,没必要汇报私生活吧?”

    这话说得如此冷酷无情,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风,只是在他解释前,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不得不让柳溪怀疑了真实性。

    真话是不假思索的,只有假话才需要思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对他深信不疑,开始疑神疑鬼的?

    这一晚,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岑墨与裴佳站在路的尽头,与她招手说等着他,柳溪拼了命地往那跑,然而那条路越来越长,无论她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一个声音回荡在梦里。

    “你们的距离太远,在一起需要奇迹……”

    柳溪哭得很伤心,醒来时还在掉眼泪,于是她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了岑墨,想要抱一抱他,可是却扑了个空。

    她才记起他与裴佳一起出差了。

    柳溪像是丢了魂似的在公寓楼前站了许久,像是梦呓一般,轻声道。

    “岑墨哥,我要站哪儿等你,才不会被你甩远?”

    四下无人应答,只有呜呼的风声。

    冬日清晨的风,带着漫长夜里的寒意,冻到骨里,冷到心上。

    第9章

    元旦假期,连续下了三天大雪,校园里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上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雪人,还有人在雪地画画表白。

    下雪天最适合表白了。

    柳溪记得大一的时候,她还住在学校,一早与室友去上高数课,室友自行车篮子里多了一束落了雪的玫瑰。

    室友从来没收到过玫瑰,激动了一整天,后来发现闹了个大乌龙,那是别的女生丢弃的。

    柳溪当时把这事说过岑墨听,问他如果以后有喜欢的人,会给她送花吗?

    他说不会,因为他不可能有喜欢的人。

    柳溪不依不饶追问他,如果有呢?

    他说,没有如果。

    他的语气像是笃定了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人。

    柳溪想,如果她现在再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他是不是也如当时一样不假思索地给出同样的答案。

    她真是太可悲了。

    元旦之后,进入了考试周。

    事情接踵而来,不管是论文,考研,期末考,都让柳溪倍感压力。

    有压力也好,可以迫使自己不要一直去烦岑墨。

    岑墨总说等他忙完就补偿她,她也在等那一天到来,可是过程太煎熬。

    那是一种明明很痛苦,却还不肯放弃的绝望。

    她已经被折磨的心力憔悴,严重的焦虑让她失眠多梦,一整天脑子里都是乱哄哄,心慌慌的,很难集中注意力。

    有一晚,她平躺在床上,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跳得很快。

    她担心心脏又出毛病了,正巧柳母打电话来说让她寒假早点回家,要和医院预约复查的时间。

    柳母说道:“古主任今年休假的早,你要迟了就约不到他了,越是往后,能约到的专家就越少,大家都早早回去过年了。”

    柳溪闷闷地应下,“知道了妈,我考完试就回去。”

    复查的时间约在了1月17日。

    24小时心电图、心脏彩超等一系列检查做完后,古主任诊断后说没有任何问题,还是老生常谈那几句需要注意的话。

    古主任是a市最顶尖的心外科专家,当年由岑家介绍过来,柳溪术后就一直由他负责康复治疗,所以他很清楚柳溪的身体状况,他说没问题,就肯定是没问题。

    但柳溪还是很焦虑,问道:“古主任,我最近一整天都觉得心跳很快。”

    古主任:“除了心跳快,还有哪些症状吗?”

    柳溪一一说了出来。

    古主任说道:“你的心脏没有问题,这几年你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柳溪:“高中后就没看了。”

    柳溪车祸之后,不仅心脏受损,还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并发症,做过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但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她到现在还有严重的过马路恐惧症。

    古主任说道:“建议随访,这个病会有后遗症,情绪容易激动,严重的会得抑郁症,不可大意。”

    柳溪认真地应了下来,但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没提看心理医生的事。

    回家后,她休息了一段时间,精神好了许多,就更没把这事放心上了。

    转眼就到了年尾,岑墨也快回来了。

    柳溪住在a市外环,岑墨住她隔壁小区,因为同一片学区房,所以二人从幼儿园到中学都是同校,他又是大名人,柳溪很早就认识他。

    但岑墨他们家是传统的高知家庭,一贯看不上商人,更别说柳溪家这种做皮革表带生意的,听上去就和什么江南皮革厂差不多low,要不是因为双方母亲同学的缘故,岑墨哪会认识她。

    两家真正有密切交集,是因为那场车祸,岑墨开始辅导她的作业,互相才熟悉起来,而自那以后岑家每年都会“屈尊降贵”来柳家拜年。

    如不出意外,今年岑墨的父母也会来拜年。

    柳溪想起岑墨已经告诉自己父母二人在交往了,反而是最心心念念这段关系的她,一直没敢和父母说。

    眼看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岑墨父母一来,肯定瞒也瞒不住,逼得她现在必须交代了。

    正巧某日,父母在饭桌上对着她问东问西,她就忐忑地说了。

    “爸,妈,我……和岑墨哥在一起了。”

    “哦。”

    “?”

    柳溪不敢相信这个哦是她爸发出的。

    平时反对声最大的人,竟然只是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