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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娥不冤】豆娥她真的不冤(1)

      柚柚是姜豆娥的小名。

    姜小纠本无意给她取小名,但大名叫了豆娥,就不能叫娥儿了,娥儿娥儿的,叫起来十分拗口。

    都说名字往小里取,命道才会好。所以姜家有规矩,若生公子,取名时中间的字必须是“小”字,生姑娘的话取名时中间的字不能与公子的字相同,故而取“豆”字。

    当年姜小纠没有遵着老祖宗的规矩,给她取了个“灵秀”二字为名,姜灵秀姜灵秀,望她能秉受灵秀之气,谁知叁岁就惨遭毒手,死在池子里,被七爷八爷收了魂。

    姜家百年来只结果而不开花,到了姜小白爹爹姜小纠这一代,他们心里十分想要位粉团团的小姑娘承欢膝下,娘娘武鸯怀第一妊的时候,他们使“转男成女”之法,然无果,出来的还是个带把儿的姜小白。怀第二妊的时候他们不再强求,顺其自然罢,就是这么个顺其自然,小姑娘来了。

    得一女,姜小纠欢喜逾恒,花重金向西王母请了一位床头婆婆来守护。

    可这位姑娘到叁岁,两脚才能平稳地在地上走,眨眼间就便死在了莲花池里。据说是夜间有贼闯入,惊动了眠浅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湿润,有大哭之意,贼人怕小姑娘坏事,将她丢入池中活活淹死了,贼人心肠太黑,床头婆婆都没能阻止住。

    忆起当年哪吒大闹东海,拔了东海龙太子的龙筋,惹怒了东海龙王,东海龙王险些水淹陈塘关。

    哪吒为了不累百姓,不累严君,于是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自毁身躯。殷十娘心痛不已,请太乙真人借仙藕造了一具假肉身。

    人还是人,就是身子与人不一样。

    最后姜小纠痛心不过,效殷十娘之举,请来云中道士,为姑娘借藕重生。

    姑娘重生以后,便尊着祖宗的规矩,改名为豆娥。

    姜豆娥整个人就和秋日里的柚子一样,看起来青涩可爱,其实皮厚肉酢的,于是就给她取了个顺嘴儿的小名——柚柚。

    谢齐不叫,姜豆娥顽强抵抗睡意,以指擘眼皮,死活不肯入睡:“就叫一声。”

    平时听姜小白叫她柚柚时,谢齐忍不住在心里学着叫一声,不知为何叫这小名嘴上是甜甜的,他没叫出声过,看姜豆娥的样子今日不叫她不会罢休,于是清清喉咙,喊:“柚、柚柚。”

    姜豆娥心满意足,两眼完全闭上之前,她不忘打手下那件事儿:“柚柚明天就来给你打手下。”

    “好。”谢齐谩应下来。

    姜豆娥整整睡了半个时辰,最后是被叁花叫醒的。醒来的时候雨方停,滴水檐滴滴溜溜的,还在往下滴水。

    下过雨后世界之境清新如画,碧绿的树叶也鲜活不少。

    叁花坐在床头,歪头吐舌看着她,露出一副腹饿的模样。

    姜豆娥摸摸狗子头,躺在床上多看了一会儿外边的景色,发现谢齐不在身旁,前一会儿换下来的衣服整齐地迭放在一旁,已经干了。

    衣服上放了一封信,姜豆娥拆开来阅,阅至信未,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回了家。

    谢齐又出诊去了,信里让她醒来后乖乖回家去,免得被人污了名声。

    天色向晚,姜豆娥不喜欢晚归,没多想就照信上所言穿好衣服回家,走时顺了一把伞走。

    回家自然乘轿子,很凑巧的,她招呼来的还是方才的几位轿夫。

    轿夫露着一口大白牙,说:“小娘子这次要去哪儿?”

    两足被灸了一下,感觉没有以前那般笨拙与沉重,姜豆娥坐上轿子,屁股坐稳了才回话:“回家呀。”语气轻松俏皮。

    叁花跳上轿子,在姜豆娥左脚边趴下。

    “小娘子贵宅坐落何处?”

    “是县西南十五里的姜府。”  姜豆娥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轿夫。

    轿夫见银,嘿然变色,欲接不敢接。

    县西南十五里是甘松岭,哪儿住着员外爷姜小纠。

    姜是松州里的着姓,松州里仅有一户人家姓姜,轿夫瞳孔一震,手心布满了汗,轿子上的小娘子打扮吃喜,如今回家又回的甘松岭,联络一下,小娘子七打八是姜家的小茶姜豆娥。

    那位骨头常常走作的姜豆娥。

    轿夫彻底不敢接拿银子,要是让爱女如命的姜小纠得知他们讹了他家小茶,指不定要送他们入牢蹲几日。

    他们方寸乱也,讪讪一笑:“银子就、就不收了,小娘子坐稳了,要起轿了。”

    轿子抬得平稳,姜豆娥坐在上面一点没感到颠簸不好受,睡过一觉,困神还是压脑袋。日下天气还是热,她一边睡一边流汗,汗快流光的时候轿子一停,她也从梦里醒来。

    睁开眼一看,轿子停的地方,往前就是小花师李嫦娥的店铺前。

    李嫦娥的店铺门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店内传来一阵摔砸的声音。轿夫延颈望之,苦恼说道:“前边路被堵了,一时半会走不过去,这如何是好?”

    店内的摔砸声越来越激烈,姜豆娥眉头一皱,示意放轿,她下轿去,拍拍叁花的屁股:“叫几声。”

    叁花领意,尾巴一直,接连吠几声,吠出一条路来。

    叁花一吠,围观的人见犬吠,又见到姜嫦娥,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都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道路直通李嫦娥的店门首。

    门首前的台阶是一团被踩蔫儿的花,还要许多碎瓷,里头传来的骂声十分辱耳朵:

    “一个哑子罢了,死了也不能掀什么浪来,今儿爷与你说个嘴清舌白,这块地,还有你那种花的地,爷要了!”

    姜豆娥哎呀一声,撩了裙,负急走入店铺里,还没见着人就开骂:“哪儿来的疯狗跑人店里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