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跨出宫门，余小鲤却突然想到，早上刚问过她，这会儿又去，怕只会无功而返。

    她思忖片刻，唤来一个小公公吩咐道：“你去宗人府一趟，告诉南阳郡王，今晚别让祁梦婷睡觉。”

    小公公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追问道：“不睡觉？太后娘娘是否要连夜提审祁嫔？奴家让南阳郡王准备一下。”

    “不用，甭管让她干什么，让她醒着就是了。当然南阳郡王若是要审她，哀家也没意见。”

    余小鲤也不知道这样熬她一宿够不够，权且试一试，若是不行，熬她两三天总该可以了。

    小公公应着退下了。

    余小鲤安排妥当，感觉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还是搞不懂祁梦婷会怎么跟齐王关联到一起，但至少现在没有停滞不前。

    这似乎还是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无所事事的晚上。

    “晏瑾毓，我来啦！”一无所事事，余小鲤脑海里冒出的当然是他。

    从密道偷溜出宫对余小鲤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天还没完全黑的时候，余小鲤就已经到了毓王府。

    管家恰好要出门，碰到了余小鲤，却没有表现得十分热情。

    对余小鲤客客气气道：“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是呢，今日无事，来看看你家王爷。”余小鲤在外人面前显得尤为乖巧。

    管家好似面色一滞，但马上隐了下来，换上如常的神色：“姑娘来得不巧，王爷这两天不在府中。”

    “两天？”余小鲤有些讶异，不是昨天还跟她在宫里用的午膳吗。

    管家忙道：“啊……军营出了点事，王爷明儿应当就回来了。”

    既然是军营的事，余小鲤也就不多问了，乖巧道：“那跟你家王爷留个口信，就说我来过便是。”

    “是。”管家依旧是客气的模样，目送着余小鲤离开了。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余小鲤压根没放在心上，左右天色还早，去闹市逛了一圈才回宫。

    第二天余小鲤一直睡到心满意足才起，今天就打算去宗人府找祁梦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兴奋。

    还是宗人府的那间后厅，祁梦婷被迫一夜未眠，这会儿已然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也是南阳郡王聪明，听了小公公的传话一下就猜到太后的意图。

    派了三个人轮班，一整晚都在对祁梦婷进行拷问。

    其实祁梦婷早就招了，哪有什么可问的，所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问题，看起来毫无意义，却极佳地达到了折磨祁梦婷精神的效果。

    余小鲤看到祁梦婷的模样，别提对南阳郡王有多赞赏了。

    “梦婷。”余小鲤打的还是亲切牌，一开口就是直呼闺名。

    祁梦婷头痛欲裂，有些不耐：“太后娘娘，嫔妾都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嫔妾。”

    “因为你说的不是实话啊，告诉哀家实话好不好？”

    祁梦婷原本是跪坐在地上，这会儿余小鲤亲自上前，把她扶了起来，领她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座位上。

    “实话？嫔妾昨日跟太后娘娘说的，句句属实啊，娘娘是要嫔妾把这些话都告诉宗人府吗？”

    祁梦婷开始糊涂了。

    余小鲤早知祁梦婷跟宗人府招的都是忽悠人的屁话，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轻轻给祁梦婷斟了一盏茶，才道：“你跟哀家说的，也只有一半是真的。”

    “哀家想听全部的实话。”

    茶盏递到祁梦婷手中时，余小鲤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凌厉。

    祁梦婷愣了一下，再看向余小鲤，眼神中已经带了许多的探究。

    她猜不到余小鲤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也猜不到余小鲤想要的她所谓的实话又是什么。

    余小鲤也不急，坐下来慢慢地品茶，她最多的就是时间了，可以慢慢跟她磨。

    等了好一会儿，祁梦婷还是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余小鲤仿佛看到她就要开口了，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滴滴，滴滴】，系统竟然发出了警报声。

    【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眼前的女子有危险倾向，眼前的女子有危险倾……】

    这回系统用的是毫无感情的电脑机械音，余小鲤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行了行了，报两遍就行了，怎么一个系统这么话痨。”

    余小鲤现在已经习惯了怼系统，它一说话就忍不住给它找点不自在。

    【……向，眼前的女子有危险倾向。】

    系统依旧还是把话说完了。

    这才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懂不懂。这是你幸运值够多才触发的警报功能，不想要我就关了吧。】

    “警报？说说清楚，干嘛用的。”听起来是个实用的功能，余小鲤当然不能放过。

    系统已经又换上了志玲姐姐的声音，【就是当你附近的人，产生危险的想法时，本系统就会给你发出警报。】

    “祁梦婷刚才有危险想法？”余小鲤有点不相信，“她要在这偷袭我？”

    【这倒不是，危险想法不一定是针对你的。只要她起了杀心，就会触发警报。】

    系统难得解释得这么清楚，余小鲤感觉这次的服务还是不错的。

    她手指敲了敲桌子，朝祁梦婷看了过去：“有意思。”

    “什么？”

    祁梦婷突然听到余小鲤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有些迷糊。

    “没什么。”

    其实余小鲤还没想好要怎么引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赶忙回了一句。

    顿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又道：“你还记得你被降为祁贵人的那日吗？”

    祁梦婷方才一直在想着怎样的说辞才能让余小鲤满意，听到余小鲤突然提起这档子事，有点没反应过来。

    “记，记得吧。”

    “都说人天生有自我保护机制，对于痛苦的经历和回忆，为了避免经常感到痛苦，大脑就会选择忘却。”

    余小鲤说了一大堆祁梦婷大概率是听不懂的话，但这不重要，反正她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不等祁梦婷回应，又继续道：“那日的痛苦回忆，恐怕你自己也忘了一大半。”

    祁梦婷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马脚，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还是坚持道：“嫔妾不知太后说的自我保护机制是什么意思，但嫔妾知道，对那日的事情，嫔妾历历在目。”

    “不，你忘了，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余小鲤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